重新坐进舒适的马车,藤菲菲感激的心情无以言表。
“这次真是多亏晓兄弟了。”
“嗯,多亏晓师哥。”玄无牲也顺着说。
地晓寒皱眉,什么‘小兄弟’‘小师哥’,他又不是和尚。
“在下姓‘地’。”
他嘴角颤抖了一下,虽然到现在才自我介绍实在是有些傻,但显然这女人被玄无牲一口一个的‘晓寒’骗了,而那位人打算继续让他当小师哥,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果然,藤菲菲震惊的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们……,该不会还有个师兄姓‘天’吧?!”藤菲菲猛然想起那位黄姓仙女。
“是啊,很容易联想不是吗。”
本以为接下来的是一大堆表示歉意的废话,谁知她原来在想这种事情,地晓寒看看她,应该算是个有点特色的女人吧。
“太有意思了!”藤菲菲只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完全忽略了地晓寒那研究动物的眼神。“你们师傅是根据姓氏选弟子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不是的菲菲。”玄无牲压下她那只因激动还未放下的手。“我们是在大师兄十二岁的时候才有姓氏的,是那女……是师傅给我们整套取的。”
这更勾起了藤菲菲的兴趣。
“那在你们大师兄十二岁以前你们都没有姓氏吗?!”这太不可思议了!
地晓寒一笑:
“是啊,因为我们都是在还是婴孩的时候被那女人捡到的,所以自幼无名无姓。”
“你们师傅真是个好人……”藤菲菲抹一把同情泪。“不过她还真会捡……”
地晓寒甩甩手:
“是因为看出我们天生丽质才捡的好不好。”
那女魔头到底什么来头,二十多年了他们也没
弄清楚。他们四个可都是亲眼见过因为某婴孩不是美人胚子而被那女人重新丢回去的。
那时他们就很庆幸那未曾蒙面的双亲给他们的好皮囊了。不被收养并不是那魔头的错,因为她没有那个义务,只能说被她收养了是他们的幸运,好像也是种不幸……
“晓寒,在想不该想的事吗。”
玄无牲放大的脸忽然呈现在他面前,勾回了那飘远的思绪。
“是啊,在想你被捡回来时的情景。”他没好气地瞥玄无牲一眼,那女人自始至终都是个谜团,他们四个凡人又怎么可能解的开。
藤菲菲拍拍旁边玄无牲的肩膀:
“你还真是命大。”
语气里除了调侃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玄无牲回他一个招牌似笑容。
“他呀,只有他玩弄别人的份,哪有人能玩弄他的命。”除了那女人,地晓寒一笑。“天生就是个迫害世人的种。”
“哪有那么厉害。”
被‘夸’者羞涩一笑,藤菲菲一阵反胃,不过地晓寒是说过分了吧,这白猪有那么厉害吗。
地晓寒不理那‘谦虚’的笑意和某女怀疑的眼神,他也开始回忆过去了,难道这就是,衰老的开始?!……
“那年我三岁,随师傅一起下山,看到山间几乎被雪埋没的他,当时已经不会哭了,骨头的形状能透过皮看的一清二楚,这家伙白的像雪一样不知道那个师傅怎么发现的,说了句‘很好,标致。’就给抱走了。”
藤菲菲仔细看过玄无牲,依稀的竟然能把眼前的男人和地晓寒口中的婴儿重叠。
“也许你这么会吃是儿时的阴影。”
看着藤菲菲皱起的眉毛,地晓寒冷哼,又一个被玄无牲欺骗的生物:
“错了,错了。”
他好心中断藤菲菲的畅想,当年他们也是被这么骗过来的,深有体会。
“我们四个唯一一个骗了那女……师傅的人就是玄无牲,而且是在他还是婴孩的时候,抱回去后师傅就后悔了,太能吃。我们猜测大概是因为他的父母无法满足这孩子在食物上的需求,才把他扔了。”
“其实如果是我的话,也许会把那孩子煮了吃。”扔东西本身就是种浪费。
身为当事人的玄无牲亲自证明了此话的真实性,并且声称要煮了自己。
“不,你不会的。”藤菲菲仍处在震惊中,完全凭借本能说话。“除非你不爱那孩子的娘亲。”
娘亲?他娘子?
顿了下,玄无牲摸了摸下巴:
“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是啊,是很有意思……,你干嘛看着我?”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处在玄无牲的视线中,他们两个坐并排,这样看人很难受耶。
“那么,你们小时候是怎么互相称呼的呢。”躲开那令人不舒服的视线,藤菲菲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向地晓寒,强迫自己找话题。
“我是美男二。”地晓寒微微一笑,没有放过方才玄无牲的视线。
“我是美男三。”玄无牲也并没有收回视线,追加一个比地晓寒亲切许多的笑容。
而接收这无敌双笑的藤菲菲,只是干张着一张嘴,说不出话。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
“你们那个……师傅,真是个奇怪的人……”她娘说江湖人士都很奇怪,而且资历越高的越奇怪,原来是真的。
“她本是让我们自己取名字的,就是大师兄十二岁的那年。”玄无牲也开始忆往昔,原来他们都已经这么大了。
“对,不过条件是必须成套。”地晓寒玩了下自己落肩的微卷头发。
藤菲菲眨眨眼:
“可是名字不是你们师傅取的么?”
“因为我们取的都不合格。”玄无牲为她解释,他们已经大到那个女魔头都管不了了。
“不合格?”藤菲菲看他们,能够为自己取名字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
“当时我想的姓氏是什么来着。”地晓寒玩着下巴望着车顶回忆童年。“啊,有了,是‘财源广进’,多吉利,那女人竟然把我从屋子踢出去了。”
藤菲菲愣一下。
“是了,就是那个。”玄无牲一笑。“卯然好像用的是‘美女成群’。”
藤菲菲由愣转呆。
“对,为这也被那女人狠修理了一顿。”想着那美妙的情景,地晓寒一脸愉快。“比起他,你还因为这个被禁了一天的食,那好像是你第一次发飚吧。”
对方点头。
“那个……,请问是什么?”藤菲菲吞了口口水。
“水煮龙虾。”玄无牲说的很坚定,以表明他的记忆清晰,一天不吃饭带给他很大的阴影。
藤菲菲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很聪明,自己可以姓龙,但那可怜的卯然就要姓虾了,禁食?杀了你都不过分……
“菲菲,不要那样看着我,其实我受的惩罚和大师兄比不上的。”错把某人杀人视线当关心的人于是温柔的说。
“哦?”藤菲菲挑起眼眉,原来还有高人,她好像有些摸清这个门派的办事风格了……
“指鹿为马。”地晓寒摇了摇头。“真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不用谦虚,你们半斤八两。藤菲菲暗自佩服自己的承受能力,这师傅明智啊明智,不然这几个相貌不错的人就全被名字毁了……
“菲菲,你在笑什么?”
只见她眼睛定定的发呆,嘴巴却在笑,玄无牲只怕自己搞错了丹药,还是说她太困了?
“我在想,你们是什么门派的。”
藤菲菲看着他,呵呵一笑,她要去拜访,她一定要去拜访。
玄无牲听闻眨眨眼,脑袋转向仍在和车顶眉目传情的地晓寒:
“晓寒,我们是什么派的?”
“无牲,我们没有派。”
“哦。”脑袋转回去。“菲菲,我们没有派,菲菲?”
藤菲菲第三次非主观意志的睡了过去,幸好旁边有个玄无牲,不然她的头会直接撞向地面。
“你这慢性药也太慢了。”地晓寒一直在等,只是没想到这女人现在才睡。
“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以前也给她下过两次,再下见效那么快的她身子会起反应。”玄无牲将藤菲菲的头在自己肩膀上摆好,才回地晓寒。
“那不能不下啊。”对个女人下同样的药次数达三次之多,玄无牲,你没品啊……
“这样睡的舒服。”玄无牲想了想,再加句解释。“因为马车很颠簸。”
藤菲菲这些天驾驶马车,已经快达到疲劳上限了,是需要彻底的休息一下,他可是个仁医呢。
“看不出你还挺细心,你就这么喜欢这女人?”地晓寒瞧瞧依在人家肩膀上睡的糊里糊涂的女人,挑眉问玄无牲。
他只是随便问问,因为自幼和女魔头一起长大,可以说他们打根上是抵触女人的,所以对玄无牲这些日子一系列反常举动感到有趣。
谁知听的一方竟眨了眨迷茫的双眼,朦胧的看着他。
“我喜欢她?”他问。
“我猜错了?”地晓寒眼中放出些许光芒,难道这玄无牲其实是个比他还厉害的情场浪子,这次是浪子出山锋芒毕露?!
玄无牲似乎在思考,很难得的他也有皱眉的时候,思考思考,低头思考,托着下巴思考,看着藤菲菲思考。
“原来如此……”一副释然的朝地晓寒一笑,笑容无比轻松。“原来我喜欢她。”
“……,你不知道?!”
如果藤菲菲是自然入睡,现在一定会受惊的跳起来头撞车顶。
“我只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感觉非常舒服而已,你这一说,我就知道了。”对,这就是喜欢啊!
地晓寒捂着额头,完了,黄卯然会杀了他……。他的一句话就把玄无牲推给一个女人了,黄卯然一定会杀了他……
“师弟,刚才那句,可不可以当没听到?你就继续烦恼下去吧……”
是啊,他怎么忘了,玄无牲和他们不同,是自下山来就没见到除厨娘外的第二个女人的人,对男女之事相较他人自然比较迟钝,怎么就让他给一语点醒了……
“晓寒,你让我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改日等我成了她的人,我们一定去你那里登门道谢。”
如果不是因为肩膀上有藤菲菲的头,玄无牲会起身双手握住地晓寒表达他找到终身所托之激动。
地晓寒看他,要不要忽然想那么远啊……,而且,是不是说反了……
“对,就这么定了。”玄无牲看看熟睡中的藤菲菲,自言自语似的笑了下。
而不幸的藤菲菲根本毫不知觉,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在睡梦中被人擅自决定了,而且对方口气极其理所当然,似乎她只是一个参与者而非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