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琦的肚子“咕噜咕噜”乱叫起来。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赵母。赵母道:“看来你还没有吃晚饭,一定是饿了。我去给你下碗面吃。”
王君琦并不拒绝。道:“那就多谢了。”
赵母道:“到我这里来不用客气。”到灶台一边刷锅一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么多?”
王君琦被问得一愣道:“请伯母示下。”
赵母道:“当初独尊教杀上采云山前,陆海群有预谋的将三剑圣引开,乘虚而入,杀了采云山一个措手不及猝不及防。眼下采云山梁先生不在,其手下众多得意弟子也是尽散各处。采云山正是空虚之时,天山派才敢抓住这个空档上山来招惹事非。此时山上仅剩下梁暮雪一个人留守,她虽生于剑圣之门,但终究是个女儿家,我怕她应付不来。你是王剑圣的后人,功夫又非同小可,有你在,到让我放心不少。”
王君琦眼睛落进锅中的面条里,不舍地道:“如此说来师门有难,我这就要连夜上山了!”
赵母道:“不急!他们即想要以我来威吓梁小姐,就是说还没有对采云山怎么样。又不是救火,不必急于这一刻。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上山。”
王君琦道:“那么就打扰了。”
赵母不快地道:“都是自家人,不要说这些客气话。”面煮好后,王君琦恨不能将锅子也一起吃掉。拍拍鼓涨的肚皮再三道谢。赵母将其引到赵飞龙的房间,让他休息。
第二日王君琦起的较晚,人还在被窝里,赵母的说话声钻进他的耳中。赵母问:“找到你们的师兄没有?”听话意,像是在和采云山弟子搭话,于是起身穿衣。听那位师兄道:“师父有事在身,无法回山。大师兄也没有遇到人。”
赵母道:“这可如何是好!”
那位师兄道:“师父吩咐,不可对他们失礼,诸事要多存忍让。一切等师父回来做主。”
赵母道:“等梁先生回来什么事都晚了。采云山现在无人主事,只怕要吃亏!”这时王君琦已经穿好衣物走出门来。赵母道:“我来给你们引见一下。”
王君琦道:“都是一家人,不用拘泥这些小节。我见这位师兄似有要务在身,有话不妨我们路上再谈。伯母,我打算就此别过,他日再来打扰。”
赵母道:“这孩子还真是个急性子。这就要随他去采云山吗?”
王君琦道:“不是正好有人引路吗?”那采云山弟子见王君琦要同行上山,并不拒绝,向赵母告辞。
在路上王君琦自我介绍一番。只道是久慕采云山盟主门下,前来投师学艺,并未提及自己的家世。复问对方如何称呼。这位师兄道:“姓郭,名武成字意坚,是入门时所改。”王君琦心想:这位还是个武痴!
郭武成不善言词,一路无话。近山门时有弟子远远迎来。气忿地问道:“郭师兄,见到师父了吗?师父怎么说?师姐也拿不定主意。要我看与他们撕破了脸又怎样?还怕了他天山派不成!”
郭武成道:“不要乱说话!这位小兄弟是来投师的。管事的师兄也不在,你先给他安排一下,我去见师姐。”郭武成快步而去。
王君琦向这位师兄一礼道:“见过师兄。小弟王君琦,请多关照!”
这位弟子道:“不必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在下黄文斌,”
向一个扫地的门人道:“那边的是秋古长秋师兄。你入门较晚,一切事宜当向秋师兄请教。”就这样把他交给一个扫地打杂的弟子了。
王君琦乃是名剑之后,但并不骄傲自大,反而做事颠三倒四,越是如何了不得的人物,他越是不放在心上。相反地只要自己高兴,与乞丐也可以谈交论知己。他见打扫庭院的秋师兄一脸的憨直,便有亲近之意。上前深施一礼道:“师兄好!”秋古长也忙还礼。
身后一阵马嘶,一骑快马驰近。黄文斌与秋古长马上小跑迎上前,拉住马缰,待那人下马后齐齐施礼道:“李师兄!”
王君琦见此人不由得心道:“嘿!真是冤家路窄!”来人正是凤儿的表哥李昌生,当然李昌生也见到了王君琦。人圣早年收王君琦为入室弟子,能在这里见到他,自然不觉得奇怪。
黄文斌刚要介绍道:“这位是……”
李昌生便道:“不必介绍了,说来我们还算是同乡呢。你们应该代我好好招呼才是。”
他有意无意地露出了腰间那块闪闪发光的腰牌。这让王君琦大吃一惊,李昌生功夫平平无奇,半年不见,他居然能成为采云山的金牌弟子!让人难以置信!要知道采云山腰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得到手的。没想到当日被门前家丁赶出去的李昌生会有今日成就!
李昌生问道:“王师弟入门的事宜都安排妥当了吗?”
黄文斌道:“回师兄的话,还没有。管事师兄不在山上,正要请师姐的示下,既然师兄回来了,就请师兄定夺吧。”
王君琦心想:“让他安排!这下我要死定了!”
李昌生道:“师姐已经为天山派的事够劳神的了,这种小事大可不必惊动她。你们告诉这小子山上的规矩了吗?”
黄文斌道:“还没有。”
李昌生道:“告诉他。免得他进了这个大门后悔。”
黄文斌道:“是。”对王君琦道:“每个初到采云山的门人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皇亲国戚,不管是否有武学根基,都要从苦工杂事做事。”
李昌生点点头道:“够了。就先分派他去打扫茅房,刷洗马桶。”
王君琦气得差点儿没晕过去。怒道:“你凭什么分配我?
”李昌生道:“不知道表妹闻到你身上的臊臭味儿,还会不会喜欢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分配你吗?”向黄文斌扫视一眼道:“告诉他。”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山门。
黄文斌道:“你与李师兄之间不会有什么过节吧?还没走进师门便如此!以后的日子还有的过吗?我看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另投别门去吧。”
王君琦冷言道:“别处不配为我师!你还没有告诉我,他凭什么有采云山腰牌?凭什么来分配我?”
黄文斌道:“不服是不是?我就知道会这样。李师兄不过比我早入门一个月,但你看看人家?我们拼命练武也赶不上人家分毫。教场上他以一人之力连败三位本门持有金牌的弟子,师父他老人家一高兴就开了个先例,提前赐予了腰牌。还让他协助大师兄主理采云山大小事物。所以采云山除了大师兄外,便是这位李师兄最大了。哎?说来说去你是怎么开罪这位李师兄的?”
王君琦轻描淡写地道:“我抢了他的未婚妻。”
黄文斌被他吓了一跳。道:“杀父仇,夺妻恨。天下仇怨莫过于此。我劝你还是回头下山去吧。看你书生文人模样,不如读两年书,兴许能考个功名什么的。”他认定王君琦不会自寻烦恼,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王君琦对自己道:“剑圣之后怎能向他人屈服?”叫道:“黄师兄,等等我!”
黄文斌心道:“这位还真是个驴脾气。日后非吃亏不可!我得离你远一些,可别牵连到我身上。”言道:“既然你决定了,那么我就带你到住处看一看。他将王君琦带到一间大屋门外,道:“自己找地方住下吧。”推开门,只见里面东西两排通长的大铺,不知要睡多少人。黄文斌道:“最近人多了些,你就先将就着挤一挤吧。”王君琦点点头。
黄文斌又带他到别处,交代他的活动范围,当然有些地方他是不能去的。王君琦一天除了打扫茅房洗刷马桶外,还要与其他弟子一样,劈柴担水。水是从山下担上来的。劈了一整天柴,累得坐在地上都能睡着。手掌扎进无数小刺,磨出了血泡。那些马桶更是让他吃不下饭。
心里记挂着采云山的安危与命运。听师兄们议论,天山派有备而来,就盼着与采云山翻脸动手。李昌生主张硬碰硬与之一战,梁暮雪当然听从父亲的话,以和为善。主战对采云山声名不利,必竟梁宝山曾是天山门下。看样子是没有商议出个结果。
夜里回到寝室,室中零乱不堪,一窝苍蝇似的聚了二三十人,汗臭夹着一股说不出的污浊之气直扑鼻而来。幸好他晚饭不曾吃过,否则非大呕一番。坐在铺上便有人推了推他,微移身体,便又有人推他。站起身来细看,长铺之上哪里有他的位置?想挤也无从插手。
于是拿了干净衣物到后山湖边,脱下湿泥一般的衣服,跳进水中洗了个痛快。上岸换上干净衣物。倒在岸边大石上,看着朗朗星空,又将凤儿忆起。取出木鸳鸯在眼前荡来荡去,心道:“在医谷停留了半年之久,我答应凤儿要一年以后回去见她。不能在这里蹉跎浪费时间。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早饭是粥与咸菜,他刚洗刷过马桶所以吃不下。听师兄们又在议论采云山与天山派之间的事。李昌生不顾师姐的反对,坚决要与天山派一战。定为十场比武,一决胜负。要在山上选出五名高手还勉强可以,若要定为十场胜负就很难了。
王君琦得到这个消息后,便去央求秋师兄带他去教场。因为山上他还是不很熟。秋古长有位朋友被李昌生选中与天山派对决,自然十分担心,所以很痛快地答应带他去看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