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摇首,道:“你本来不是这样残暴的!”
李昌生道:“我现在已经忍不住要取他的性命!今夜风雨大作,有二名女子乘机潜入采云山,打斗中不幸失手伤及王君琦,其人伤重不治而亡!”
凤儿惊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李昌生道:“这里有十余名采云山弟子可以为我作证!”他再次将凤儿甩至一旁道:“你给我让开!”挥剑斩向王君琦。
“不!”
就在凤儿扑向王君琦的那一刻,一道劈雷闪过,王君琦如中电击,脑中浮现出叶心拼死相护的一幕,令其血脉暴张,随着一声虎啸身上所缚尽数绷断!
红云身中一脚,摔在他的脚下,宝剑脱手飞出,不见王君琦有多大动作,那柄剑已落在他的手中。众弟子见王君琦如脱困的猛兽,纷纷拔剑。呼喝道:“你想造反吗?”
王君琦目中凶光骇人,不由得让众人打了个寒颤,被那种无形杀气所慑服,竟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李昌生道:“王君琦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你敢忤逆师门?”
凤儿也被王君琦的举动吓得呆了。被李昌生的呼喝惊醒,是的,他不能这么做!不管他的骨子里有多叛逆,他都不可以这么做!紧紧抱住王君琦阻止道:“不要这样!眼前的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不要手足相残!你不可以忤逆师门!求你放下剑!不要冲动做傻事!你知道这样做后果吗?求求你了!”
王君琦伸出一臂,拦住她的纤腰道:“你是我的女人。但教我王君琦有一口气在,决不能让你有丝毫毁伤。如果连自己亲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么我还是男人吗?叛徒也好,千古罪人也罢,我无法容忍心爱的人再一次在我面前倒下。决不允许!”
凤儿道:“这里是采云山!是名门正派,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快把剑放下来!”
王君琦一挥掌中剑,道:“你们谁再动上一动,别怪我不顾同门道义!”
李昌生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速将叛徒王君琦擒下!”
众弟子刚要有动作,一个娇柔的声音叫道:“且慢!”
李昌生正要发火,回头见是大小姐梁暮雪与贴身婢女小玉撑伞而来,强压火气,上前见礼。众弟子也向大师姐问安。
梁暮雪来到场中道:“都把剑放下!同门兄弟刀兵相见,成何体统!”
李昌生道:“这件事是由私闯采云山的两名女子引起,请师姐退后,刀剑无眼不要伤到你。”
梁暮雪道:“我让你们放下剑,你们没有听到吗?”
众弟子有的收了剑,有的是李昌生的死党,仍然等待李昌生的示下。梁暮雪将目光扫向地面断索,马上有弟子道:“师姐,王君琦挣断了绳索,他想造反!”
梁暮雪暗暗心惊,王君琦现在是怎样的身体啊!这股力量是从哪里来的?疑惑地看看凤儿又看看王君琦,到底凤儿是怎样的女人,竟能令如此虚弱的人挣脱铁索束缚!还是师弟被此女下了什么迷魂汤。令其痴迷到如此万劫不复的地步!
梁暮雪道:“你们各自散去吧。今夜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有人脚步动了动,见李昌生没有动的意思,便僵住身形。
李昌生道:“今日之事,师姐有心偏袒,但师父那里未必就此善罢。”
梁暮雪瞪视他道:“是你自己不想善罢吧?”来到王君琦面前给了王君琦一个嘴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想反出采云山吗?想让天下人唾弃吗?”吩咐道:“你们还不过来将他绑回去?还愣着干什么?”
李昌生道:“动作快点!如果他敢反抗就地便结果了这个叛徒!”
一听这话,王君琦气塞胸臆,梁暮雪知他心意,将手按在他持剑的手上。她所搭之处即非要穴,王君琦可轻而易举地甩开她的手臂。与此同时,凤儿也拉住了他的手臂,摇首道:“不可!”
梁暮雪与凤儿对视一眼。让梁暮雪心中一惊,她惊的不是凤儿的美貌,而是此女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见到凤儿让她想起了丽屏那副凄绝惨痛,楚楚可怜的样子。只不过凤儿让人见了更加让人感到心动,不忍伤她。凤儿不似她所想象的那种轻浮青楼女子,相反地好似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她这样不带一点儿人间脂粉味儿,清丽绝俗的女子实在世所罕有。
王君琦长剑落地,道:“我相信师姐!”决定不在做任何反抗。他根本无力反抗,连日来水米未沾,烈日下体力早已耗尽。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念力,为了保护心上人才挣脱铁索,现在他连站着的力量都没有,任他们将自己重新绑回去。
李昌生道:“师姐,这两位女子您打算如何处置?”
凤儿双膝跪倒道:“我不走,请让我留下来。让我陪他度过这漫长无情的风雨之夜。我保证天一亮,我就离开采云山。决不再烦你们!”
未等梁暮雪开口李昌生抢先道:“不可以!”
梁暮雪拉起她突然问起:“近日的琴声是你弹奏的吗?”
凤儿道:“对不起,是我的琴声惊扰了小姐。我不是有心的……”
梁暮雪道:“没有关系,琴声很美,原本我就想,能弹出如此美妙的乐曲,必然也是个多情的女子。果然不假!”雨一直在下,梁暮雪道:“这样大的风雨你真的决定要陪君琦在这里度过吗?”
凤儿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这样的风雨又算得了什么?”
梁暮雪道:“那么,这件事我答应了。”
李昌生道:“师姐,万万不可!”
梁暮雪道:“父亲那里由我担着,我不准你们再为难他们。”
李昌生极不情愿地道:“是!”带着一干人众离开了演武场。
凤儿想下拜相谢,被梁暮雪拒绝。“不要这样,将来君琦会怪我的。现在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站在我个人的立场,还是衷心地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已经彻底地被你们感动,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但是站在我父亲的观点上,我这么做真不知道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小玉道:“小姐,雨越来越大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心着凉!”梁暮雪看看雨中的一对儿可怜鸳鸯,长长叹息一声转身离去。红云知他二人相见必有许多话要讲,便下山而去。
凤儿紧紧抱着王君琦簌簌发抖的身体,问道:“好些了吗?还冷吗?”心中怨道:“天!我们真的错了吗?请你不要再这样折磨他了。”已经脱力的王君琦将头靠在她的香肩上,享受着她的体温与体香。好似熟睡的婴儿一般。偶尔嘴角间还流露出甜美的笑意。
清晨风和日丽,丝毫没有受到昨夜暴风雨的影响。梁宝山一个人摆着棋局,数日来他一直没有合过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有人敲响了门,梁宝山提起精神问道:“是君琦吗?”
门外人应声道:“是我,爹。”
梁宝山失望地将棋子丢在棋盘上。道:“进来吧。”
梁暮雪走了进来。梁宝山道:“一大早就跑来有事吗?你有没有去问那个臭小子可有悔改之意?”
梁暮雪道:“看来昨夜您又没睡吧?”
梁宝山喝了口茶。道:“丫头,这么一大早就跑来,有什么要事?”
梁暮雪道:“您就不能放过王君琦吗?”
梁宝山道:“只要他马上到我面前来,对我说与那个女子断绝关系,我就对他既往不咎,君子一言九鼎,绝不再难为他。这已经是向他做最后的退步了。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二话不说我早就将他赶下山去了。”
梁暮雪道:“两个人一样的固执,你明知道他是不会认错屈服的!”
梁宝山不快道:“如果你是来给他求情的就不用说了。”
梁暮雪道:“我带了一个人来,她想要见你。”
门被推开,凤儿垂首走了进来。梁宝山禁不住也要为她的美所叹服。虽然面容憔悴,一身湿淋淋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发髻也见散乱,更加没有施以脂粉,但清丽绝俗的脸,足以打动任何一个男人的心。难怪自己门人弟子会为她痴迷得神魂颠倒,自古红颜多祸水!
梁宝山坚持着自己的观点道:“我想你和我一样都不想王君琦自毁前途!”
凤儿抬起头来,虽然梁宝山对她显出一脸的不屑与憎恶,但她一点儿也不怕。道:“是的,我不能眼看着君琦受苦,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我也该为他做点什么,如果离开他是我唯一能做的,那么我就只有离开他。放心好了,我来不是求你成全我们的,即便是求了,您也一定不准是吗?”
梁宝山道:“你当想想自己的身份,你配得上君琦吗?”
凤儿咬着下唇道:“如果我肯离开他。您会既往不咎原谅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