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双双平静地道:“所以才要改掉这天怨人恨的宫规。”
孙婆婆马上道:“姐妹们能答应吗?她们能接受吗?”
寒玉姥姥道:“现在说这些尚早,这女娃娃不一定就能登上宝座。”
银发妇人道:“那就放下不提,是否改宫规是下一任宫主的事。眼下至关重要的是由那一宫能接掌宫主的位置。寒玉宫已经选定了人选,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看看门中有没有出色的女娃娃可胜任。选定以后我们是比武功还是比什么?……我看眼前这女娃儿仅是外表出众。至于其他的嘛……外面的传闻我也听到一些。我们九玉宫女子为尊,这些事情我们可以不计较,只要宫主不嫌弃就好。但大位之争可不是单凭外表,宫主没有女儿,这是我们其余各宫翻身的机会,一定会不轻易放弃。”
叶双双道:“现在我还是这个位置的主人,你们心急的话大可以将我拉下去。”六宫之首同时站起:“宫主言重了。八宫听命于琼花宫日久,已经习以为常,我们决不敢有反叛之心。只是为了九玉宫将来考虑,不得不说上一句话。”叶双双道:“你们也说这是将来之事,那就将来再定。正巧,这丫头初入九玉宫,功底尚浅,若与你们的门人相比怕是不及万分之一,武斗自然不公平。不如这样,陆海群反宫之时,开启本宫镇宫之宝的法器不翼而飞,我们以三年为限。这三年当中谁能寻回玉宫法器,那么她便可以继我之位。到时宫规是否能改,全凭她的意愿如何?”众人一听,皆点头赞同。
叶双双步下宝座拉着孙婆婆的手道:“宫中男丁反逆时,孙婆婆亲自追杀自己的男人于千里之外。将他的人头带回,自此你性情大变。宫中立下不容于男儿后,你不顾自己女儿的反对,亲手斩杀自己的外孙张赫,而不是将他远送他乡。你对玉宫的忠心本宫焉有不知?”孙婆婆道:“宫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叶双双道:“如果他长大成人,现在也应该和我儿一般年纪。此事我不知情,如果当时知道,一定全力阻止。”孙婆婆垂首道:“我是宫中元佬,理当成为表率。”叶双双道:“您的女儿如霜姐姐一定在怨我吧?”寒玉姥姥道:“宫主,还是先让凤姑娘行过大礼后再议这些事吧。她们各有各的心思,说这些只会更加令她们恼火。一定在心里说宫主假仁假义。”
银发红衣任婆婆道:“寒玉姥姥,你这只老狐狸!宫规是你教唆宫主搬下的。你无儿无女没有感情,如今又反悔是为了什么?我没有孙婆婆的忠心,我的儿子在反宫时被杀。我的孙儿我不舍得害他性命,将他赶出九玉宫不准再回来。我的孙女大着肚子却成天哭哭泣泣。生怕如她姐姐那样生下男婴而被抱走。我的头发就是这样被她们弄得跟银发魔女一般!明明修习的是驻颜神功,想青春永驻。现在变成这一副样子,老不老,少不少的一塌胡涂!现在你说更改,这近二十年来,宫中上上下下几乎人人都有同样的厄运经历。你说算了就算了?不行!别忘了,改宫规也要通过我们下八宫的同意。谁要改宫规,我第一个要将她钉在悔过石上。这十几年来我没过好日子,也决不放过她!”凤儿道:“冲我来好了。要改宫规的人是我!”任婆婆道:“你这小丫头想要代罪,只怕还不配!”凤儿道:“但这是我的使命!难道还有人想要分离?你的孙女,你不痛爱?为什么不成全她?”
任婆婆大怒:“你这小丫头好无礼!”说着抬手就要打将过去。任婆婆与凤儿相距尚远,凤儿闪身想避,意念刚起,身形未动,任婆婆的人已经如鬼魅般欺近!寒玉姥姥大喝一声:“且慢!”声未落人先至,阻下任婆婆的手臂。凤儿借机划步逃开。寒玉姥姥道:“年纪大了,大动肝火不好。是不是这丫头的话说到你心里去了?”任婆婆自恃身份,见一击不中便道:“放手吧。”原来她二人一动上手,便以内力相拼。两人同时后退。任婆婆得意道:“不知是我的功夫长进了,还是您老年纪大了。若在平时,你非掀我个大跟头不可!”寒玉姥姥脸色极为难看,矮小侏儒侍女过来扶她,被她甩袖拒绝。道:“任婆婆向来心胸狭窄,对小辈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气吗?如果我刚才不加以阻止,现在恐怕这丫头已经遭了你的毒手!好歹她也是我寒玉宫的人,给我这张老脸留点儿余地吧!”
任婆婆道:“她只不过是新入宫的小姑娘,又不是宫主门下。我杀了她又如何?”说着纤指变爪,向凤儿抓来。寒玉姥姥厉喝一声道:“你敢!”刚一动手,寒玉姥姥方知中计,任婆婆只是躲闪招架,刻意试探她的功夫来着!只听任婆婆笑道:“我道寒玉姥姥怎么精神如此颓废!果不出所料!”寒玉姥姥在给凤儿打通经脉玄关之后,元气大伤,曾告诉过凤儿,短时间内只怕难以恢复功力,要她务必保护宫主。此刻看来,寒玉姥姥的武功还没有完全恢复。任婆婆话落,招数一变,采取攻势。狂笑道:“人人都怕你寒玉宫。今时不同往日,我要让你威风扫地,趴下来求我!”凤儿见寒玉姥姥处于下风,拉出红云手中长剑,抖剑相助寒玉姥姥。
叶双双猛然站起,你们这是干什么?造反逼宫吗?都给我住手!”孙婆婆,突然十指暴长,抓向任婆婆,幸好任婆婆躲闪的快,没有伤到她漂亮的脸蛋儿。这样一来解了寒玉姥姥的危急。孙婆婆道:“我孙婆婆忠名还是有的,我可不想晚节不保。既然宫主没有改宫规的意思,那么我们也不便在此罗嗦!任婆婆,你若再对宫主有不敬之处,小心我抓花你的脸!”
任婆婆爱美,不由自主地捂住脸蛋儿。暗道:“方才真的好险!”言道:“说的也有道理。我的两个外孙女不知胜这江南名妓多少倍。我担心什么呢?不就是三年之期嘛?走着瞧好了!那么我这儿就先告辞了。哦!对了,忘记送这位姑娘一份贺礼了。来的时候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说着掏出一方丝帕来。笑道:“你可别在背后说我小气!”将丝帕塞入凤儿手中,便头也不回地去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这样好的机会孙婆婆也不知好好把握!寒玉姥姥年老体衰,众家姐妹机不可失呀!”孙婆婆气愤道:“这个害人精!自己不成便蛊惑他人!静玉婆婆留下陆海群这孽种……算了!提起他,大家心中都不爽快。静玉宫虽然能够听从宫主指挥,终究势力薄弱,大不如前。宫内不容于男子是对的。宫规无须更改。至于你们各宫长佬。如果有反宫之意便先要过我这一关!”
叶双双道:“改宫规一事的确非同儿戏。孙婆婆可暂回,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会让人统计九宫上下众人意愿。按照大家的意愿行事。如果她们真的仍旧反对,我也无话可说。”凤儿道:“曾经骨肉分离,自己经历过了。难道这人间惨剧还要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世世代代吗?这是忠义吗?这到底是玉宫的福还是祸呢?婆婆,您幸福快乐吗?您不孤独吗?人间有情有爱才是人生啊!”孙婆婆老脸立时拉了下来:“闭嘴臭丫头!难道你没有看见吗?反出九玉宫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三妻四妾终日花天酒地,羞辱我们,背叛我们,他们是世上最低等的动物!你为什么要替他们说话?应该永远将他们踩在脚下!”
凤儿还要说什么,叶双双道:“凤儿,不要与孙婆婆顶撞。快向她老人家道歉。”凤儿摇首道:“我不懂。”叶双双道:“人间有真爱,可未必人人如你这般幸运。”凤儿道:“我遭逢人生大变,什么世态炎凉都品尝过了。或许我仍然是幸运的。”看向孙婆婆,道:“婆婆,凤儿给您赔礼了。”孙婆婆道:“无论将来玉宫宝座是否归你所有。记住,男人天生薄性,不可信!”言罢以她为首其余各宫首脑相继告辞离去。
叶双双道:“拜宫仪式取消吧。被他们这一闹,我也感到有些身心疲惫,还是算了吧。”寒玉姥姥道:“宫主不想与亲儿相聚了吗?”叶双双道:“至少我还知道他在人世,知道有凤儿爱着他,这已经足够了。”凤儿道:“可是这样一来。宫主与王大侠……”叶双双道:“男人天生薄性,他也不能例外。九玉宫女子为尊你是知道的。这里的女子可以不守三从四德,甚至可以有多个夫婿。而男人就不能享有这样的特权,王玉杰是因为这样才不纳妾室。否则你以为他会忠心于我吗?”
凤儿坚持道:“宫主,我要入宫。”叶双双道:“你不怕寂寞吗?”凤儿道:“怕!但我要与君琦相守。君琦自幼孤苦,没有父亲与母亲的照顾,我知道他期望的是什么。这是每一个人,一个正常普通百姓所拥有而他没有的。为了君琦,我想这么做。”叶双双道:“如果不成功,你不会后悔吗?”凤儿摇头道:“我没有退路,相信情可震撼天地。也许您是高高在上不容背叛的女人。但酒圣一名因何而得,宫主您知道吗?一切都是情字弄人,累及君琦孤苦无依,令他记忆中满是痛苦。其实没有人背叛宫主,请看在君琦的面子上,请您体谅九玉宫门下,众多骨肉分离的母亲们的感受吧!请准许我入宫门,改宫规,让君琦有一个完整的家吧!”
叶双双正色道:“你武功低微,不怕输?不怕死吗?宫主之争,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被人使用狡诈手段暗害了也说不定!”凤儿道:“君琦为我付出了太多,我总该为他做些什么才感到心安,即便死也要一试。”叶双双再也无话说,道:“那你就起誓吧。”凤儿在大殿上煞血为盟。先拜玉宫创造始祖,拜了宝座,又拜过了宫主,最后拜了寒玉姥姥。寒玉姥姥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寒玉宫门下,要为争取宫主之位作好准备。寻求开启玉宫镇山之宝的法器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你只要尽快提升武功,以防他们提出以武定天下的事情发生。”
凤儿练功的地方仍在冰室内。寒玉姥姥带她来到一处宽敞的冰室内。这里地面光滑如镜,走路都要很小心,站都站不稳,就更不要说在这上面打拳练剑了。寒玉姥姥将剑谱交给凤儿道:“能否成功,要看你的横心与毅力了。”凤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要想在这种地方练功还真是不容易。这里不用说练剑,就是稍动上一动都会跌倒,一天下来剑没练得怎么样,跌跤的成绩到是高得吓人。直跌得凤儿全身是伤,痛楚难当。回来后饭都没有吃,一挨到绣花枕,便沉沉睡去。红云不忍心叫醒她,拿了跌打酒给她揉擦,刚一触及伤处,凤儿痛得轻哼一声醒来。红云道:“为什么要折磨自己?看你弄得全身是伤!欲速则不达,急不来的。你一次次摔倒,自己不觉得痛,人家的心可为你提着呢。尊主要知道你这样卖力,可不知会有多心痛!”
一提到王君琦,凤儿腮若桃红,露出甜美笑容。红云道:“姑娘大可以与尊主双栖双宿过着无拘无束逍遥快乐的生活。为什么非要管九玉宫的事不可?真是自找苦吃!”凤儿道:“君琦委托我的事,我一定要做好才行。在心里我也觉得坐上那个位置,才能配得上他。每当摔倒的时候,眼前就会不知不觉的浮现出君琦在擂台上拼命的样子。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可还是不屈不挠地一次次站起来。他用这种方法第一次打动了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爱我的心从没有动摇过。只要我的武功能再高一点儿,不拉他的后腿,不给他带来麻烦,我就可以去找他,常伴在他的身边一起仗剑江湖。一想到这些,痛也不知痛了。”红云道:“爱一个人可以为他要死要活的,恨一个人……不对,恨一个男人,就将天下所以的男人都恨上,到底有爱好?还是没有爱好?真是弄不明白!”凤儿道:“将来你自己会知道的。”依在靠枕上,心念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