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雅皇后不相信一个学校的老师能具有这样的能力。从那以后,她一直在暗地里调查和监视雍日的一举一动,她认为他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背景,她甚至怀疑这个背景唯一的可能就是淑宁太后,因为这个叫雍日的天才当初就是淑宁太后为了温温太子而招揽进宫的人才,可惜他刚进宫不久,温温就死了,那么,他又是受何人的命令,陪伴当时刚被宣布必须离开故宫的暖暖前去韩国生活的呢?除了淑宁太后,还能有谁?
只是,淑宁太后一直卧病在床,她甚至对暖暖不闻不问,几乎是恨之入骨,从不表现对这个唯一的孙女有兴趣,哪怕她堕马昏厥,皇太后也不曾亲自到病房探望,假如说一直在保护暖暖的人就是太后的话,那她怎么能够表现得如此淡漠?一个人也许可以掩藏自己一时,可是怎么能够掩藏长达十一年的时间?所以她很难去怀疑淑宁太后。
长期以来得到的信息也是,瞎了的雍日平常深居简出,根本没有发现他有跟谁秘密会面,经常接触的就只有一个叫做雍月的天才医生。资料显示,他们两人是孤儿院的同伴,雍月同时也是雍日双眼的主治医师。
皇后甚至让人一并对雍月展开调查,此人生活也相当简单,除了研究室,就是雍日正在居住的别墅。唯一让人意外的调查结果是,这两个人相当有钱,从小就具有的天才能力,让他们早就利用他们的智慧赚了不少钱,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富翁,但竟然从来没有被人报道过。初步估计,他们两人相加起来的财富,该能排入中国富豪排行榜前十名。
宜雅皇后放下调查资料,若有所思起来:莫非这一切都是雍日在计划的?他想利用暖暖公主达到从政的目的?毕竟他已经拥有足够的从政资本,不管是自身的条件、智慧还是资金。只是,要是真的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名声而保全暖暖的荣誉?再者,当初他要是选择改投禾轩,成为禾轩的辅助老师,恐怕现在早就是总理级别,他有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吗?还是说他有更大的目标?是首相的位置吗?不对,他这么年轻,也只有选择辅助将来的皇帝禾轩太子,才有可能跟现任郑首相之子郑治浩争夺下一任首相之职。那么……?
想来想去,宜雅皇后都没有办法想通雍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唯一的解释就真的只如他所公布的那样:因为他爱上暖暖了,所以只想保护她。
不过,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
皇后决定去跟郑首相见一面,会面的地点就在首相的家里,外部消息是说皇后应郑夫人的邀请,到他们家里共进晚餐,其实是在书房内跟首相会面。
他们两人是大学同学,在诣烨皇帝进驻故宫以后,两个家庭就一直互相扶持和拥护。直到现在,当初的郑总理才顺利地继位首相一职。理所当然的,现在的郑首相跟皇后之间的关系就更加非同寻常了,否则两家人怎么会谈到要结成姻亲的份上?只不过大人们没有料到,刚回国的暖暖公主竟然会成为这件联姻计划中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坏了他们之间的安排罢了。
“我认为背后有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在帮助他们,你有头绪吗?”
“我没有发现有什么官员曾经跟他们接触过。”跟皇后单独谈话的首相放下了笑容的伪装,表情就是一只具有攻击性的老虎:“淑宁太后那边没有动静吗?”
皇后摇摇头:“十年来她一直在潜心向佛,不过可能是思亲吧,尤其是思念温温太子,她总提起温温,因此身体也越来越差。”
“当初报道怀疑说温温太子的死跟暖暖公主有关,是这么回事吗?”首相看向皇后,想要得到答案,成为真正的盟友。
皇后一笑:“十一年前的事情何必在现在追究?总之当初大家都这么猜想,连太后也是这么想的就可以了。”
弦外之音任谁都听得出来,毕竟是政治,话中都是暗含的玄机。
首相也笑了,随即,两个老同学在书房内“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即使是盟友,也只是政治上的盟友。
此时在紧闭的书房门外,刚瞧见皇后进去的治浩贴在门后倾听他们的对话,早前因为被父亲禁锢而反抗的他已经把自己撞得伤痕累累,他差点站不稳,没有想过皇宫和政界一样丑陋,那暖暖怎么办?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只能活在一次又一次莫名的伤害之中,他抓紧了拳头,决定镇定自己,继续听下去。
两人笑毕,皇后首先开口:“我需要你的帮助。”开门见山。
“请说。”
“我想提前让治浩跟禾洛订婚,禾洛那丫头好胜心太强,眼中容不下一粒砂子,而治浩却一直在给她难堪,让她逐渐表现得太过疯狂,可惜她还小,一切都做得不够周全,身为母亲的我很担心。”在知道禾洛竟然自己一手策划了医院毒气事件,而她自己也在医院之中的时候,宜雅皇后着实是吓了一跳,哪怕她已经有所考量,可是怎么能够把自己也同时置身于危险之中?更不应该用自己身边的人去干这样的事情。
可禾洛在母亲面前倒是完全没有掩饰,在宜雅皇后问到她毒气事件是否由她策划时,她就直接承认了,并解释说因为手下就只有那几个人,所以没有选择。而替孩子抹了一把冷汗的母亲只能尽快给她处理和疏通有可能的漏洞,并告诉她:“以后有事得先跟皇额娘商量,知道吗?”
再加上后来从雍日的口中得知堕马事件也是禾洛所为,宜雅皇后就更为惊慌了,也许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干得没有毒气事件漂亮,也因此才会首先给警方找到把柄,这一连串下来,皇后不得不为女儿寻找根本的解决方法,她不能让女儿继续莽撞涉险。
生为母亲,皇后怎能不明白女儿“既生瑜,何生亮”的委屈?
“呵呵,我也着实喜欢禾洛公主,这件事情皇后不必担心,我会办好的。”
“治浩方面……?”
“我是他的父亲。”威严而自信的首相脸上露出了不容置疑的表情,他就不相信,只是学生的儿子能如何忤逆自己?没了他这个父亲,他就什么都不是。
“呵呵,”皇后发出颠倒众生的笑容,很满意这次的会谈成果:“那哀家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呵呵呵呵……”会谈在笑声中结束,治浩扶着自己绞痛的胃部,静悄悄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把自己放在大床上,闭上无力的双眼,大手放在额头上,在强迫自己整理凌乱的思绪:他确实没有力量去对抗父亲,可是处在危险中的暖暖怎么办?而他真的只能娶禾洛吗?
不过他能肯定的是,他不能告诉暖暖,这样只会让她更担心,不然她又能怎么办?他们都只不过是这些政治狂人手中的棋子,不,他也许是棋子,但暖暖却是牺牲品。
想到这里,治浩再次觉得胸口和胃部隐隐抽痛起来,他宁愿自己不是出生在这个家庭,这样的话,也许就不会感觉如此无力了。
暖暖的丑闻刚结束,首相就解开了对治浩的禁锢,他又可以自由行动了,只不过暗中有几个保镖在暗处监视,他自己很清楚。
他躲在大树背后,远远地看着暖暖有说有笑地跟几个同学一边打闹一边走向教室,看来丑闻的阴霾早就远离了她,至少,她看上去还是快乐的,不过那笑容并未达到她的大眼中,治浩倒是能看得出来。
他不敢再莽撞地走上前去,因为他曾经跟舆论一起伤害过她,不知道再如此公开见面的话,又会惹来怎样的花边新闻?原本他以为他已经足够成熟,只是并非如此,至少,他还没有办法对抗他的父亲。只要一想到暖暖会有危险,而他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他就觉得呼吸困难。
永远跟在暖暖身后的龚渊警觉性越来越高,他发现了站在大树背后的他,同时发现藏在更远处的三个黑衣保镖。这个男人已经有许久没再出现在暖暖的眼前,原本放下的心头大石,在看见他如此痛苦的表情以后,就再次让龚渊无法释怀。不知道,他到底要纠缠公主到什么时候?脑海中出现的还是那个晚上,他们双双躺在草坪上,相拥而吻的画面,那个画面,一直如一把剑,只要每想象一次,就要往他的心脏刺个一分。
这一个晚上,暖暖接到了日的电话:“老师!”暖暖笑着,把刚刚才贴上的补水面膜揭了下来,要专心讲电话。
“皇太后的70岁生辰快要到了,皇室会给她举行一个生日派对,你有什么想法?”
“哦……”暖暖拉长了声音,掩不住的失望一闪而过:“皇宫里自然会有人安排吧?我会给皇奶奶准备一份礼物。”
“我希望礼物方面……”
“不要太招摇和刻意对吧?”暖暖打断了日的叮嘱,知道他是要提醒自己:“不是才艺表演,只是一份小礼物,我会私下里送给她。”
“嗯。”日放心了:“那……”
“小黄有没有想我?”暖暖在日想要说挂电话之前就制止了他。
电话对面传来了日难得的轻笑,他轻轻地说:“等一下。”然后便把电话拿到了他身边窝着的小黄嘴边,说道:“暖暖问你有没有想她。”小黄却看看手机,再看看雍日,有点不明所以,只摇着尾巴。
听见电话中隔着空气的戏言,暖暖也笑了,她对着电话大嚷:“小黄是我啊~~!!你想不想我啊~~~?”
小黄竖起耳朵,似乎是听见了小主人的声音,他马上在沙发中站了起来:“喔喔喔!”对着电话叫了起来。
“哈哈……”暖暖笑着,电话也已经回到了日的耳边:
“它说它想你。”他顺便替小黄翻译了一下。
暖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也想它……”她轻轻地呢囔,像是耳语,而此时萦绕在她脑海中的,都是日对媒体下跪的那一瞬间,以及那个早上的那个吻。那两瓣唇的温度根本就不是日老师的,因为那是冰的,暖暖从没感觉日老师的温度有那么低过。
“那……早点休息吧,别上网上太晚了。”
暖暖对着电话做了个鬼脸,日老师还是没有变,跟老爸似的。
终究是没有别的理由再拖延时间了:“嗯,老师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