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儿只感到一阵剧痛。这种剧痛在她所经历的全部人生中从来没有过。她只感到身体被切成了两部分,心脏以上很热,心脏以下很冷。灵魂也是,本来这个庞大的灵魂被强行挤到心脏以上,让伊洛儿顿时觉得头胀无比。
也正是这头胀,所以才使她在受伤之后仍然保持精神清醒。她感到心口处有一股“涌泉”与“吸力”。“涌泉”是她心脏被刺穿的口子,而“吸力”她至今还弄不明白是什么。
她忍着脸色苍白,用那慢慢变冷的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因为起身使原本一部分舒张的肌肉拉紧,所以心口又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好痛……”伊洛儿下意识地说出了一句话。下一刻就连她自己也呆滞了。没错,刚刚所发出的声音来自自己!她能说话了。
还没有来得及喜庆!心口又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心口处的“吸力”加强。这次咬牙切齿的伊洛儿总算看得清楚了,“吸力”原来来自炭匕首!
血一滴也没有流到地面,甚至连伤口的四周也没有血的踪迹。刀刃贪婪地把血吸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何时,刀刃已经布满了裂痕,这些裂痕并非胡乱而生,它们给人一种有规律,有美感的感觉,像是一种图案但又令人说不出来这是什么图案。
渐渐地吸力弱了,痛楚也跟着平缓下来,就像是一对老夫妻,夫唱妇随。伊洛儿的呼吸速度也逐渐恢复,可脸色却依旧苍白。
布满裂痕的匕首,此时流淌着一种鲜红,那是血的颜色。刀刃也会跳动,就像一个活物。那颗与刀刃合为一体的心脏仿佛现在才是一个真正的心。前心似水,刃如沉石。在伊洛儿惊讶的目光匕首融进了她的心口。伤口合拢,应该说是痊愈才对,就好像她刚刚没有挨那刀一样。
这是梦吗?还是说是刚刚砸傻了脑袋。
可是喉咙那股清爽感却是如此真实……
心脏猛地一跳!身体某处如缺堤之壩,一种熟悉的暗流蜂拥而来,这种感觉在她弹奏时经常出现,只不过当时一闪而逝。现在不同,这种暗流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从心脏流出,又从心脏流进,与血液一样,循环不断。
“魔力!”
伊洛儿突出两个字。没错,在这暗流出现时,不知怎么的她就感到了全身充满力量。
忽如奇来的幸福感,让伊洛儿激动不已。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无意中了买彩票,然后中了,一夜暴富的感觉,人生从此光明起来。
这一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雄赳赳,气昂昂。伊洛儿再次迎接新一天的黎明。
不知谁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昨天的我已经死了,每天我都是全新的。
农民装束的伊洛儿是全新的,至少气质比昨晚有了质的飞跃。如果昨晚的她是一位普通的农民,那么现在就是一位优秀的农民……她反常的没有到学院打扫卫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练剑可比工资要紧。
还是那片森林,只不过早上的森林可比夕阳时砍柴的森林要充满生机。鸟儿是这里的居住者,它们用清脆的歌声欢迎这位来客。
伊洛儿翻开本子,写着剑之基础的那页迅速出现在她眼帘。依然是那几个舞剑的小人,但此时却变得鲜活。因为匕首无故失踪,所以她只能在地上捡一条筹合的树枝,跟着书上一招一式。不亦乐乎。
在早上到中午之间,一直都是正义联盟招摇过市的时间。首领李敏给联盟定下的规定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们寻找着目标,打着正义的口号,揽生意。
例如帮张三找狗,帮李四推车,亦或是收拾小流氓,又扶老婆婆过马路。当然前提是要钱。
因为出于要花钱的缘故,所以她们一上街,人民就会容光焕发,一个个自力更生的样子,一个个幸福的样子,一个个干事没问题的样子……目的就是不让她们强帮收钱。
现在她们已经整整三个月没生意了。
“大姐,今天似乎也没有生意。”李敏的小弟说。
“等一下就有了。”
李敏说。
“大姐,我饿了。”
“再巡查一会儿,快有生意了。”
“回去吧,大姐。”
“闭嘴,烦不烦。”
……
一行6人,像是沙漠中遇难的人。摇摇逛逛地穿越街道。耳边是人民来往的恭维,鼻子下飘着什杂的香味,脑中嗡嗡的,肚子饥肠辘辘……
“不行啦!”队伍中突然有人大吵起来。那人扯掉口罩说“跟了你三个星期,但却没有一顿饱饭。和当时征服艾欧尼亚的说法差太远了。我现在对你说,我不干拉!哼哼”说着那人一个彪悍的转身走人。
的确,这三个星期里除了受李敏的气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四人也是回想当日的情形,不知道为何就一脑子热心地进盟了。进盟之后除了要喊****的口号和做****的事情之外,居然还要穿****的衣服,现在想来,就觉得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2b。可能这辈子回想起来,这段经历就是一块抹不去的阴影。四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达成什么协议似的看向李敏。齐齐叹了口气。
“你们……你们也要走吗?”李敏这才感到不知所措,没有了刚刚的淡定。
“抱歉,大姐。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姐了。我们,也不干了。”说话的人也脱下了口罩,领着剩下的人往回走。
剩下李敏在原地,受众人注目。完了。正义联盟完了。这个势力是她筹备了好几个年才搞成的,想不到断断三个星期就因经济萧条而一败涂地。这种深切的挫折让李敏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张扬舞爪,就像一位失去心爱玩具的落魄小孩。
这是事业崩盘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