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千年之外
512400000009

第9章

“你不是想天下无敌吗!”我对着准备开打的两个人喊了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逐风混乱的心神终于稍稍平静,目光转向我。

“那你便不该杀我,最起码也该等到你一统武林了再杀我,岂不更加轻而易举!”我在夜风中,对着这逼压来狂傲的气势道,“但是当下我要同阡陌去雪山顶,若你不放心大可与我们一同前往。”

“去雪山做什么?将他的母亲起死回生?”逐风冷笑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许他想起了他的家人……

“非也,人死不能复生,我只是想请宝儿姑娘为在下取回娘亲的遗愿。”阡陌收起武器,礼貌的对逐风解释。

“那敢问宝儿姑娘能为在下化解我那死去娘亲的恨吗?”逐风冰冷地看着我,语气中满是讥讽。

我看着这个被仇恨控制心神的人叹息着说:“那你又怎知你娘亲一定是含恨而死呢?”

“你懂什么!你怎能懂得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一夜间家破人亡的惨状,你又怎能懂得年幼的我一下子失去双亲的心情!”逐风痛苦地朝我怒吼,若不是阡陌阻着,他定会上来将我一剑砍死。

他的话像一个千斤锤,瞬间将我的心猛地凿出一个大窟窿,我拼命忍着疼忍着眼泪,心中那伤心的气息锋利的刺着我每一寸肌肤,是啊,我懂什么!我怎么懂得那个忍着剧痛生下自己母亲,怎么懂得苦思冥想地取名字的父亲,怎么懂得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牙牙学语的目光,怎么懂得一声声怜惜的责骂,一句句溺宠的关爱。更不会懂得这些所有的幸福突然没有了慌张,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

“对不起哦。”我低下头,强迫自己微笑起来,尽量柔着声音说,“我不该这么说的,因为我生下来就是个孤儿,所以没有理解这样的疼,希望你别生气了……”说罢,我抬起头,对着眼前两个微微惊讶男子,露出温和歉意的笑容。

下一刻,阡陌心疼地向我走来,我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去抓后,才发现满手是水,真是没用阿宝儿,你再向他们奢求一点可怜的拥抱吗?

又一阵夜风吹来,心一收紧,我感到全身没了气力,眼前没了阡陌没了逐风,满目的星光不断的放大,将我灰暗的眼睛照亮,我好像可以抓住它们!

而此时在逐风和阡陌的眼中,那个纤瘦的身影满脸泪水的对他们微笑着闭上眼睛,被风拂下了檐角,如一只白色的蝴蝶在夜色中,缓缓的,缓缓的下坠,美的决绝……

教堂的钟声敲了几下,我孤身在花园内奔跑,为什么没有人?为什么没有人?朦朦胧胧的花丛间,我听到一群孩子的嬉闹声,我慌乱的心终于平复了些,激动地向他们跑去,谁知他们一看到我就笑着围了上来,指着我的鼻尖唧唧喳喳地说着:

“你是捡来的孩子!”

“我不是!”

“你没人要!”

“我不是捡来的!我有妈妈!”

“捡的东西最脏!”

“我有妈妈!”

“我妈妈说修女怎么会有孩子!你就是捡来的!”

“我不是我不是!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哭喊着继续开始奔跑,逃离这些不友善的笑声,然后花园消失了,教堂消失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我脚下突然下榻,我开始向下掉,在无止尽的黑暗中向下掉,我惊恐着向四周空旷地伸手,张着嘴,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都是徒劳。

“救我……”我胡乱地伸手,使出全部的力气哭喊出来,冰冷的双手忽然被另一双手紧紧地抓住,那是一双温暖宽大的手,我缓缓醒了过来。

“你……”我坐起身来,却惊觉这个素来冷着脸的男子正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而此时他的脸色也并没有当初那般冰冷孤傲,“逐风帮主。”

“你可以像叫阡陌那样叫我逐风。”逐风淡淡的放下我的手转过身,背对我坐在卧床榻前。

“恩。”我听话的点了点头,虽然他看不见,但这已是多年的习惯了。自从知道自己是捡来的时候,便开始变得沉默乖巧,总觉得自己是被丢掉的孩子,把自己看得很卑微。

我和他这样坐着不言不语,良久,逐风说:“或许……”

“嗯?”我抬头看着他的清瘦宽阔的背,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和她们不一样……”

是因为我的眼泪让你动容了吗?还是我的身世让你同情了?或者我的道歉让你谅解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继续看着他的背沉默着,很想拥抱他,一个同样没有家的孩子,却这样坚强的活了下来,还闯出了自己的天下,要天下无敌,这是在多么脆弱时,坚持的梦想,是不是天下无敌了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夺取你的幸福了?真的,真得很想拥抱他,揉揉他心头的伤。

“你……很不恨他们?这样抛下你不顾年幼的你死活?”逐风没有动,继续用轻轻的语气说着,仿佛语气再响一点就会吹散我,再重一点就会吓坏我。

“呵……”我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我宽恕任何一个伤我的人,因为他们使我学会了坚强和谅解,“我的脑海中常常幻想过这样的画面:我的母亲十月怀胎的时候微笑着抚摸着肚子,和我的父亲做好了将这个生命降临的一切准备。准备承受或痛苦或快乐,或贫穷或富裕,或许他们还会为取一个怎样名字争论一个下午,又或许他们还一连憧憬的描绘过孩子的将来……”

我看着逐风微微颤抖的身子,心疼地从他身后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身体,把自己贴在他的背上,头枕着他的颈后,一只手摸索到他的心房位置,轻轻抚摸着柔声道:“你呢,这里还疼吗?还恨他们吗?毁了你这份幸福?”

逐风的身体从温热变得滚烫,我不明所以地将手盖在他心房说:“怎么了?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我……”逐风猛地转身拥住我,把头埋入我的颈间,细细密密地吻着我,一点一点的向下吻去,到胸口时,他倾身压在我身上,一边吻着一边用双手缓缓解开我的轻花绸衫!

我终于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中回过神来,拼命哭着挣扎:“逐风,不要!逐风不要这样!”

“宝儿不哭……宝儿我们一起吧,这样我们就都不会害怕了,让我们一起吧……”逐风微微撑起身子,满眼欲火的看着我,声音低哑。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理智几乎要被推倒了,但我脑海中突然闪现了季灵轻声却坚定地声音说:“跟我走吧!让我这样逗你拥你一辈子!”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爱的!”我用力地推开他,虽然只是徒劳但是我仍然要让他清醒地明白:“爱不是占有,不是心里寂寞的填补!”

“我不是!!”逐风低吼了一声,刚毅的唇覆上我还要解释的嘴……

“住手!你这禽兽!”一个疯狂的怒吼从逐风身后传来,是阡陌。

逐风从我身上迅速被阡陌抓了起来起来,当看到我衣不蔽体,泪雨婆娑的样子后,眼中懊悔与自责更是加重一分,待我抓了薄被紧紧地围住自己身体后,二话不说便朝逐风身上重重地打去,逐风一声不吭的任由阡陌一拳一拳地打在他腹部,嘴角渐渐溢出了鲜血,我惊慌得看着这似乎疯掉的两个人,终于受不的大喊:“住手!不要打了!”

逐风嘴角上挂着胜利的微笑,踉跄地坐倒在地上,而阡陌则是满眼受伤的看着我,仿佛在问我为什么。

“滚!你们都滚出去!”我无力地说了一句,把整个身体严严实实地藏进薄被内,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了。

阡陌爱我吗?逐风爱我吗?如果是,那我已不知不觉就进入了风月轩的圈套,还为朝廷的计划鬼使神差的近了一步,我是不是要毁了他们了?都是那么好的男子,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季灵不要再卷入这场是非了,我欠下的人情实在太多太多了……不知不觉中,我沉沉的睡了过去,希望明天早上起来,一些都只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