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舸房里聊了很久,不觉已是傍晚。宝宝知我冷静下来也吃了东西,欢天喜地给我张罗晚膳,见我从钱舸房里出来,迎上来就说:“姐姐,你终于出来了。”
我笑着把手搭在他肩上,与他并行,问道:“小傻瓜,等多久了?你饿了就去吃饭,不用等我。”
他转过小脸,说:“我要和姐姐一起吃。”
我拍拍他肩膀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停下来,摇摇头说:“姐姐,我知道肯定是表少爷不对,你才会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
我笑笑说:“他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我自己也太任性、太冲动了。姐姐保证,下次再不会这样了。”
他听完我的保证,微笑开来。这时钱舸正巧从后面走来,笑着打趣:“小厨神,今天又做什么美味了?”
宝宝见是他,狠狠瞪一眼,恶哼一声,拉了我就走。
“喂,等等我啊……”
宝宝拉着我只管往前冲,也不管钱舸在后面喊。
我在心底爆笑,真是一对活宝。
重新出发,半个月后我们到了忻州,这里距雁门关很近。听钱舸说,杨家将的故事大概就发生在这一带。
进城没多久,就找到了齐家的分部酒楼。表明了身份,掌柜的相当热情。用过晚膳,后院腾出的几件房间也打扫干净了。大伙也都累了,没打算去城里转转,各自回房休息。
我看钱舸精神不好,不知是不是旅途乏累,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的。尾随他去,细问之下才知他这几日腹泻严重,再加路上颠簸,身子就跨下来了。
我正打算叫人请大夫来看看,他却说不用麻烦,睡两天就会好。不忍心看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样,我硬是叫人请来大夫,诊治过后,大夫却说:“无大碍,停药即可。”
停药?停什么药?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缠着钱舸问他缘由,结果他支支吾吾老实交待,说这几日都吃了泻药。
我忍不住狂笑,不忘调侃他,我说:“便秘也不用这样吃法啊,会拉死人的。”
他一脸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忙收口,几乎逃出他的房间。路上继续大笑,刚拐进院子,就看见宝宝端着东西迎面走来。
我高兴地说:“宝宝你真贴心啊,我正好饿了。”
说完就要去接他手中的东西,谁知他急忙闪开,神色极不自然。
“姐姐,你的已经送到房里了……这……这是给表少爷的……”
我一听,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宝宝,你不乖哦。钱舸拉成那样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埋了头,不敢看我。
我接过他的东西,笑了笑说:“以后不许这样了,男子汉靠的是拳头。”
他抬起头,眼里有些湿润。
“他欺负了姐姐,我一定要为姐姐报仇……可惜……我打不过他……他还……”
“他怎么了?”我忙问。
“他还欺负我……”
“啊?”我傻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不太像我认识的钱舸,他在其他人面前都是温润如玉,和和气气的,怎么会欺负宝宝?又怎么敢?
宝宝接着说:“姐姐,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别生我的气。”
我一边拉他,一边往厨房走。
“我也不吃不喝,气了两天,算扯平了。如果宝宝愿意给他做点什么汤啊补补,我就不生气了。”
他看看我,微笑点头。
去到天任房里,正巧碰上几个分部管事在场,心想他们有事商量,正要退下,天任却匆匆交待了他们,让他们回去了。
“钱舸怎么样了?”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一坐下来,天任就绕到我身后替我捏肩,我舒服得只想哼出声来。连坐了十几日马车,骨头都要抖散了。
忽然想起件事,我开口问他:“我离庄到我们见面这个把月里,你都干嘛去了?”
他停下来,两手搭在我肩上,说:“你知道了。”
我嘟着嘴,扭头看他,说:“我是知道了,不过更想你亲口告诉我。”
“嗯……我去了寿州……”
那日从钱舸那知道,文先生过来找他,就为了天任夜探独龙门的事。没想到我前脚才出门,天任后脚就去挑炅帜了。
不过那时正巧炅帜在我们后头,鬼鬼祟祟的,后来还去了梁山县的大牢杀了十几个土匪。当时还奇怪怎么突然没了踪影,想必是收到独龙门有事的消息。
再后来我在振威镖局闯了祸,推算天任赶来的时间,即使两人碰上了,也是匆匆而过。
“林儿,你生气了?”
“有点……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况且,炅帜的命要由我来取。
“我不想你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齐大庄主武功高强,无人能及。”
他转到我身前,扶我起来,拉着我的手,说:“你在生气或害怕的时候,才会叫我‘齐大庄主’。”
给他这么一逗,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他和我心里都清楚,我最大的任性只在他面前展现。
以前,他是我“父亲”时,我就赖上他骗吃骗喝了,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愧疚之类的想法。之后收留渺儿和宝宝,都是仗着他的面子。
直到我们不是“父女”,他对我的纵容更是到了极限。我知道,世间只有我一个,单珑也好,齐林也罢。他的好,他的爱,他的笑,只为我一人。然而其他人对我好,我都会加倍还回去。只有天任,在我的潜意识里觉得,他对我的好是理所当然。他真心的付出,我没赊没欠。我之于他,同样是一颗最真诚的心,和一份无尽的爱。
想到这里,有些羞涩,我白了他一眼,嗔道:“不理你了,我回去休息了。”
他拉着我的手没放开,笑道:“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你还要去哪?”
我看他的表情,突然想起临行前的那个晚上。
我说呢,又捏又哄的,搞了半天好戏在后头。
他见我不动,慢慢靠近就要亲我,我忙推开他说:“不行!他们都在隔壁呢!”
他上前抱住我,紧搂在怀。
“我们分开一个多月,这几日天天在一起却没……要不是你想去武林大会,我早抓你回齐庄了……”
听他一说,我脸上一烧,再不敢看他。心底好像打鼓,伴着两个声音不住叫嚣。
这边说:“天任最重要……天任最重要……”
那边说:“青少年发育……青少年发育……”
这边又说:“分开那么久了,难道你不想?”
那边却说:“隔墙有很多耳……很多耳……”
我心里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倒好,直接付诸行动。
待我清醒时,人已躺在床上,看见他大半个身子慢慢罩下来时,我惊得大呼:“我……我知道怎么办了……偷……偷情!”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