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笼罩上空,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云。
凌飞儿走在大街上,通往警局的路上。
没有化妆,脸孔却是好看的恰到好处,薄薄的单眼皮,落下眼脸,成双,高高的鼻梁,骄傲的挺在脸中央,红润的嘴唇,娇艳欲滴,似诉说万种风情。
一张精致的脸!一种难以描述的美!
只是…脸色凝重,如同布满阴霾的上空,没有一丝丝笑容,两只眼睛飘向不知名的远处,一种沉重压在眉梢。
她机械的在人行路上走着,如果不是美貌如花,如果不是二四芳龄,说不准会被误认为一个没有灵魂的生物人---
最近的失踪案,太令人头疼了,毫无目标,毫无进展,毫无方向,各种的毫无,各种的纠结,各种的压力,另凌飞儿,她这个珊瑚城刑侦队的队长,头都大了…。
“唉----”重重的一声叹息,凌飞儿抬起一张俏脸。
就这么一瞥,先是“嘭”一声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一点光“哗”的一闪,随后在空中散开,一股光芒划过,拖起长长的尾巴。
凌飞儿抬高了头颅,视线忙追随着那束光芒而去。
遥远的天际,一个光圈浮在空中,若隐若现的晃动,一个模糊的物体在光圈的中间蠕动。
那“嘭”的声响似仍在耳边余绕,似有却又似无,那股光芒,似真实,却又似有些虚幻。
凌飞儿低下头,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仰望那遥远的高空。
那模糊的物体,随着凌飞儿的视线的集中,而逐渐清晰,是人的形状!身形纤细,是个女人!
甚至可以看见她飘舞的长发,挣扎中,随之舞动是那长裙!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窒息的感觉凝滞在喉。
“啊---”一声轻呼,那压抑窒息的气息,不由自由的冲出凌飞儿的喉咙。
一丝惊慌浮上心头,从未有过的,糟糕的感觉!凌飞儿不由自主的环顾了下四周,一种欲求助的欲望,猛烈的冲击着凌飞儿的心脏儿。
街上满是形色匆匆行走的路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凌飞儿重重的敲了敲胸口,那股呼之欲出的冲动硬生生的被扯了回去。
差一点,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差一点,她就伸手拉个路人求助了—管它甲乙丙丁,管它高矮胖瘦,只为求助。
这,可不是一向镇定的她的作风。
“是自己最近太忙,以至于意识出现混乱了吗?”凌飞儿抚胸口,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还是糊涂。
脚步不曾停下,头颅仍抬向高空。
那纤细的身影,晃动的频率低了下来,挣扎中,那女人张开的嘴冲凌飞儿而开,似乎对着她呼喊、求助。
那光圈,由白色的光芒逐渐幻变成灰色的光晕,而那光晕,似乎有一种无形的能量,拖动着那个身影,往不知名不能想象的空间里移动,同时控制着那个身影,让那身影只能徒劳的张大嘴巴,徒劳的挣扎。
一种更浓郁的窒息感涌上来,挣脱不掉,呼吸有些困难了。
眼看着那身影要被光晕吞没,凌飞儿内心自是焦急万分,恨不得能生就一对翅膀,长出万千条手来,飞将上去,救出光晕中挣扎的女人。
无助抓狂之际,只觉得胸前五色金光一闪,身形一晃,凌飞儿的灵魂与躯体已然分离,向上空飘去!
凌飞儿瞅了瞅“新生”的自己,低下头,再瞅了瞅地面上的另一个自己,惊诧万分,不知何故。慌乱中她抬起双手,却是来了一个急用力,身体向上飘动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灰色又重了几许。女人仍旧在挣扎,脸孔却已是消失在光晕中。凌飞儿的右手用力向前一探,猛然抓住了女人的脚踝,左手不由自主的向下摸索,企图抓住一丝可以阻碍她继续上升的什物。
似冰凉的空气,又似是软绵绵的云朵,无力可借助。
一种无形中的力量,牵扯着凌飞儿,随同那女人继续往光晕中飘去,凌飞儿拼命的后拖,而此时,那女人,犹如一尊木头,不再挣扎,失去意识。
凌飞儿的右臂,已随着那女人,消失在光晕的黑洞中,一个在视觉中消失了右臂的女人,一个在视觉中仅余下两条腿的女人,组成一幅骇人的景象。
凌飞儿骇然,想松开右手,这时,右手如同不受控制一般,无法活动,亦似无了知觉。凌飞儿一着急,抬将起左手,用力向右臂一击一拖。如壮士断腕般,快而狠,右手滑落。
脱险,凌飞儿紧张的心一松,便感觉一阵疲惫袭来,她出窍的灵魂,似乎难以再聚集那股真气,开始随着地心引力慢慢下落。
低首,地面上,那尊白衣躯体,像个美丽的雕塑,立在那里,双手微举,头颅仰望上空。
一接近地面,出窍的灵魂像是久别回到家一样,欲迫不及待的钻进躯壳,只觉倏地一下,灵魂瞬间归位于躯壳,一股冲击力猛地冲击凌飞儿心脏一遭,凌飞儿心中一疼,不由自主,带动身体一晃,前躯向前一倾,踉踉跄跄向前冲去。
路对向,一名男子正走过,见凌飞儿冲向自己跌来,来不及躲避,当然,也不能去躲避,去任由凌飞儿跌个面朝地。
男子手臂轻轻一揽,她前倾的惯力得到了遏制,另一只手臂跟上来,轻轻一抱,身体微微一斜,凌飞儿便呈现了“立正”的姿态。“嘭。”凌飞儿被男子抱了个正中。
一个温暖却有如壁垒般的胸膛贴过来。凌飞儿惊觉,她抬起头来。
一张英俊面孔极其近距离的,冲着凌飞儿微笑。
伸手相助之男,卢风识。只见他白色的衬衣恰到好处的覆在躯体上,健硕的肌肉若隐若现,似乎意于半显半隐中,诠释出男性的阳刚之美。
上上等帅男。
“小姐,你没事吧?”卢风识问道。
凌飞儿没有理会那份微笑,也没顾得上回答,闪开一点距离。此时的凌飞儿,即使自己最崇拜的国际银屏巨星罗曼斯曼特竖在眼前,怕也是没有吸引力了。
她将头颅复投向空中,只见,那股光圈拖着长长的尾巴,迅速缩小,缩小…。直至消失在天与山交接的地方。
空中那般平静,如一汪池塘水,投入石头后,引起一阵涟漪而又复归于平静般,什么痕迹也不曾留下,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颜色,大气污染留下的“丰功伟绩”,死气沉沉。
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凌飞儿愣在那里出神,她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究竟发生过什么没有。
见凌飞儿如此出神的注视,卢风识也将视线投向空中,天空还是那天空,云朵还是那云朵。
卢风识一脸狐疑的再次追问:“小姐,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凌飞儿仍旧没理会陌生男子关切的询问,她带着被打扰的不悦,瞅了男子一眼,迈动脚步欲离开。
一股牵扯的力量,阻止了凌飞儿的前进。
这是怎么了,见鬼了吗?就像小时候,常做的那种梦,那种想跑跑不动,想喊喊不出来的梦吗?从不迷信的凌飞儿,感觉到今天真的见鬼了。
回首,只见卢风识右手正拉扯着自己的右臂。
难怪自己会走不动,一种不悦在凌飞儿心中升起。
“花痴呀你!放手!”凌飞儿一声斥责冲出了口,右手伸将过去,不悦的一挥,意欲挥掉陌生男子的“骚扰”。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立马引来大街上各色眼球的关注。
却见凌飞儿挥着一只女士卡通拖鞋,拍在了男子的臂上,好似上演了一部“良家女”怒打“恶人男”。这轰动效应制造的太大了。
“我…这…”卢风识环顾了下四周异样的目光,鄙夷、诧异,求真相,等待英雄救美…各种内容的有,一股凉气冲过后脑勺,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讪讪的语调,语无伦次,右手并没有松开,左手不知所措的比划。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卢风识左手停止比划,伸过手去。取开勾在栏杆上凌飞儿的背包的一角。
然后讪讪的松开右手。凌飞儿回过神来。
凌飞儿已然回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如此近距离的贴近栅栏,更无暇注意到背包被勾住。
尴尬。
只见栅栏乳白色的栏杆优美的弧度,优雅的弯曲着,难怪背包会被扯住。而这“花痴男”不过好心,怕继续行进的凌飞儿,在不知觉中扯坏了背包,便顺手给了这么一拉扯。
明明是碰撞眼前这个男子在先,明明是这男子是好心出手相助,自己却毫不客气的骂对方为“花痴男”,凌飞儿心中升起各种的不安。
“对.”凌飞儿想表示歉意,却是“对”字刚出喉咙,嘎然打住。
凌飞儿呆呆的瞅着右手握着的什物---一只女士卡通拖鞋,一只可爱的兔子,萌的可爱,嘴巴里叼着一颗人造仿钻石,在晨光中,隐隐约约折射出彩色光芒。
瞪大的眼睛,张大的嘴巴,骇然之情,再次冲击不已。
“那个出窍的自己,抓住即将被光晕吞噬女人的脚踝,为了不让自己也被吸进去,只得拼劲力气左手击右手,才得以脱身,看来,就是在那时,这只鞋被带了下来?”
“是真的麽?是真的麽!!”
“我的灵魂可以出窍?!”凌飞儿万分凌乱,万分难以置信。
卢风识注视着凌飞儿,这女人,不仅神志恍惚,表情也甚是丰富,从被撞被抱的不悦,到看见手中拖鞋的诧异,到骇然,到看似理不顺的茫然。
不像是神经不好的女人,这么漂亮。。
难不成,大清早,捧着一只女鞋出来梦游?
此时,卢风识的存在,对凌飞儿来说,又成了一缕空气,根本无视之。她只觉得右手仍旧有些麻木,不可置信般,便用左手重重的捏了捏手中的拖鞋,实物感存在,接着,她重重的掐了下右臂。
“哎呀”一声,疼!
看的出,下手很重,卢风识不由得笑了笑。
这么轻轻一笑,又轻轻敲醒了凌飞儿,面前,是人而不是空气,太失态了“还是,回警局在理理思绪吧。”
“对不起…对不起…”凌飞儿用深感歉意的表情连连说了几句对不起,低下头,匆匆离去。
望着凌飞儿离去的背影,在晨曦中摇曳多姿,卢风识嘴角微微上翘。
“花痴男,花痴男,我花痴吗?”卢风识低头看了看自己健硕的胸脯,胸前正上位置那颗纽扣也似乎为主人打抱不平,不服气般离开了扣眼的怀抱,露出胸前那一片,另无数女人眩晕的大好山河。
多少女人想贴都贴不上啊!
“我花痴男,你这个是捧鞋女,倒与我登对。”
“都躲到路边了,还会被撞上。真是六月飞雪啊!”
“不过,凌若冰霜,却又娇艳欲滴,不错,不错---我喜欢。”卢风识不舍得望着凌飞儿愈走愈远的背影,说道。
这么一对人儿,谁也不曾想到,同为珊瑚城的失踪案,这么一相撞,在人间有了第一次相遇;而就这么一错身,下一次相见,却是在一个未知的空间,加一个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