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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风月夜 玉石心

每晚二更的铜锣声响过,凌飞儿的心就开始跃动起来,脚步会鬼使神差般往野蔬亭方向挪动。而狼王的身影,总会静静的在野蔬亭内等候,再也没有迟到过。

像是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相识虽短,但一起度过的夜晚却如此美妙,他们一起数过星星看过月亮,研究过地中劳作的每一个僵尸,狼王教凌飞儿如何喂食僵尸,凌飞儿小心翼翼的触摸阿狼的光棒,将狼王棒的“心”放于自己的心房处,体会他那有力的跳动,开心处,与狼王在原野中一起起舞。

凌飞儿不知道狼王长的何副模样,也从不企图去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即使这样,人群中,只需一眼,她定可以寻出那双不同的眼眸,足矣。

一向注意美容养颜的凌飞儿,从此学会了熬夜,也爱上了这黑夜和无边的原野。

凌飞儿与狼王静静的坐在野蔬亭内。

“唉。”凌飞儿一声重重的叹息。

“怎么了,飞儿?”狼王问道。

“我,似乎有些乐不思蜀了。”和狼王一番开怀一番温情脉脉之后,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还担有的责任,不免有些惆怅。

“这,天下苍生之劫数,非你一人之力可为,别责怪自己了。”狼王说道。

“就像你与我,也是定数。”狼王继续说道。

“我们?定数?”凌飞儿不解,自己会和这男人有什么定数呢?

“一千年前,你曾救过我。”狼王说道:“所以你我之情,也是冥冥中注定的。”

“一千年前?”

“我救过你?”

凌飞儿听狼王如是说,诧异,彷佛听的是一个远古的神话。

“对,一千年前,你还没修炼成梅之仙子,你只是一株有了灵性的梅花,藏身于珊瑚谷深处,我受伤的那日,奔至你花树下,长晕不起,是你心善,用你每日修炼的梅露救了我。”狼王说道。

“哦,这样。”凌飞儿轻轻低语:“怪不得我见你被魔皇所伤,会心痛,原来,人与人之间相逢相聚,机缘是天定了的。”

“是啊,飞儿”狼王拖起凌飞儿的手:“所以,我也不会让你有任何的伤害的。”

凌飞儿注视着狼王的眼睛,心中一热。

如此,未来漫漫,不管何结果,不论何劫数,或许总是无憾。

“这劫数,你,也无能为力吗?”良久,凌飞儿从温柔乡中拖出思绪,问道,于私于公真的希望狼王会回应个“有能有力”。

狼王摇了摇头,说道:“但我会努力,避免不该发生的发生。”

“走。”狼王牵起凌飞儿的手。

“去哪里?”凌飞儿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狼王温柔的说道,一双含笑的眼睛充满爱意,凌飞儿痴痴的看着那双眼睛,想象着那片黑布下翘起的嘴巴。

凌飞儿顺从的跟在狼王一侧,当手与手相牵,内心涌出一股愉悦的悸动。

狼王凌飞儿在相思树下站定,一劈两半的相思树,相互对望于黑夜中。

凌飞儿不明所以的望着狼王,只见他从怀中抽出狼王棒,触近地面,围着相思树根部,轻轻划动一圈,一个圆形的土坑出现,在黑夜中闪闪发光。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从中抓出一把红色的颗粒,撒进土坑。

“这是什么?”凌飞儿柔声问道。

“相思豆”狼王回答道“这是我收集落地的相思豆,采集早晨的露珠,混合深山里最纯净的泥土,用内力培育出来的,它会在发芽后,沿着这两半的树干生长,让树的裂缝处长出新的树肉,将两棵树复合到一起。”

“哦”凌飞儿回应道,若有所思:“这棵相思树,对她有这么重要吗?”

“也许吧。”阿狼一声惆怅的语调:“也或许,是她的心结,爱之深恨之切也。”

“说来话长了。”一声深深的叹息,似有无限的懊恼“一千年前,魔主还是个普通的女孩儿,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与大山中一贫家男子相爱,一起种下这棵相思树,寓意两情相思永不变,不料后来种种变故,情郎负心,而她经历很多一个普通女子不能承受的打击,一步一步走成今天的她。”

简简短短的几句话,阿狼便停止了言语。

狼王转头看向凌飞儿,见一份失落在她的眼眸中闪现,狼王微微一笑,那双好看的眼睛又迷了起来,他轻轻拉起凌飞儿的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来龙去脉的,包括我。”

轻轻的将划开的泥土合拢,相思豆儿掩埋在土壤中,那股光芒也随之消失。

“如今,相思树裂成两半,其两情相思不变也没了意义,希望吧,相思树能够复合,而她的恨能少些,不再继续犯错”狼王轻轻牵着凌飞儿的手,送至通往西厢房的白玉桥,不舍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狼王望着凌飞儿依依不舍的目光,随着房门的紧闭而消失,便转身向女魔寝宫而去。

“阿狼。。”正在运功打坐的魔皇见狼王走进房间,先是一愣,虽然狼王心甘情愿的追随自己来到这里,甘愿化作一头赎罪的犬,但是,再相遇,狼王再也没有对自己有什么亲切之举,默默的而又磊落的做他认为该做的每一件事。

这般主动到自己的房间内,还是第一次。

“有什么事吗?”女魔的话语温柔而又甜美,这个时候,倒像个正常的女子。这狼王,换做现代的眼光,是个好好男人,身形健硕,标准的肌肉之男,为人直爽生性阳光磊落,不媚不谄,对待爱情,忠贞不二,爱就爱了,会付出自己生命的全部。

这是魔皇一千年后,对狼王的感悟,只是,似乎这种感悟来的迟了些

“文君,我们,”狼王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谈谈?”

“谈谈?”女魔不解,她真的不知道,狼王此来,要谈的是何物。

“把魔谷里的这些人都放了吧。”狼王说道。

“这是你要和我说的吗?”女魔突然提高的语气,声音尖尖的。

“对,文君,我不希望你再错下去了。”狼王说道。

“我错了吗?我不过是想恢复我原来的面貌,我错了吗?”女魔情绪有些激动,她说道:“难道我想这个样子吗?”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原本你可以又幸福的生活的,这都怪我,可是。。”狼王说道:“这十二个女人更没有错,她们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呀。就这样毁掉…”

“这是上苍欠我的,必须还我!”魔皇恶狠狠的说道。

“这也是你命中的劫数,文君,你既然知道有上苍,你也应知道,天命不可违,你这样,不会有好的结果的。”狼王说道。

“我不管!我这样子,生与死有什么区别?我丑陋无比,无法面人,这副躯体,被封印了一千年,魂魄无法正常附体,在人间我根本无法正常生存,只能在缩在这个空间里,你告诉我,我还要什么好结果!”魔皇凄厉的话语里,绝望无比。

“文君,别这么执迷不悟了,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以后,我可以陪你,陪你在任何地方,只要你放了这十二个女人。”狼王说道。

“这十二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要你为这十二个女人说情?为什么?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说会帮助我,支持我,还你欠我的吗?”魔皇一连串的疑问,句句逼人。

“我当初是答应你,帮助你,可是,现在你所做的是错的,我不能让你错下去,我不能再帮你,那样你只有万劫不复!那样只有害了你!”狼王仍是良心苦口的劝道。

“你不知道容貌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既然你不帮我,那么,什么也不要说了!你走吧!”魔皇冷冷的说道。

“我知道容貌对女人的重要,可我也知道,生命对那十二个女人来说,更重要,文君,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住口,你有什么办法?你要我等多久,再等上一千年?或者永远?”魔皇说罢,哈哈一声嘲笑。

“我要负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负我,你走!”魔皇说道。

如果说,当女魔见狼王第一次来自己房间内探望,有一份惊喜,那么此刻留下的唯有怨了。

这个男人,再也无法左右之了,自己,再也没有当初那般的容颜了,再也不是当初的自己了。

狼王无奈的离开女魔的房间,魔皇房内一阵桌椅板凳杂物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