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微微嗔怨似的看了她一眼，小声嘟囔道：“娘娘总是这样没心没肺的，看着叫人心疼，奴婢事事靠着老爷还不是因为奴婢没本事，只能靠着老爷才能为小姐谋些利，小姐如今却说这样寒心的话。”
侯素素心里暖了些，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小丫头的嘴巴越发不饶人了。”她说着便伸出指头去，轻轻在小丫头脸上掐了一下，叹了口气。
“你当我今日说的痛快淋漓，其实不过是因为退无可退。既然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自然便有了勇气，就算千般不想，我总要替肚子里的这个多想想……”她带着一脸慈和的笑意，抚着肚子，道：“想想再过不久，我也是要做娘的人了，从前种种，简直恍若隔世。”
山楂笑着，道：“娘娘如今慢慢的如意了，有了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又有了皇上的敬重和宠爱，后宫谁也不敢对娘娘不敬，现在连老爷也不得支使娘娘了，娘娘便放宽了心吧，日子长着呢。萱小姐进宫虽然算不得什么小事，但是娘娘不也说了吗，总是对皇上放心的。”
侯素素便也笑了，却又几分凄凉，道：“你却不知道这放心两个字，是最容易也是最难的，说不定反手是天，覆手是地，到时候，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山楂听这话不是个路，渐渐说的有些不详，便忙打断道：“娘娘快别多想了，太医近些日子问平安脉，也曾说要放宽心绪不可思虑过甚，恐怕对胎儿不好呢！”
侯素素听了也只是闭口不言，脸上却没一丝欢喜气。
连着两天云天澈都没来揽月宫，侯素素也不问，就那天的情形看，就知道这两位必是又生了气的，山楂看着侯素素的脸色，又忍不住劝道：“娘娘也是的，多大点事情呢，就一定要跟皇上对着干，皇上就算有什么不对，娘娘忍忍不也就过去了吗？”
侯素素低着头，就在山楂以为她不会有回音的时候，虚无缥缈般的回了一句：“凭什么呢？”
是啊，凭什么呢？凭什么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他高兴了就对她笑笑不高兴索性连影子都不见了。
这话说起来像是叫她好好定定心，等她想好了他再来看她。
但为什么就不能是他想好了，过来哄哄她呢？
她不求什么，为他做了这么多，想了这么多，无非想的就是四个字，琴瑟和鸣而已。
可是，怎么说起来那样容易，却是这样难呢？
“娘娘，莫要在钻牛角尖了！”山楂绞了巾子过来给她擦了手脸，低声劝道。
侯素素也只是懒懒的摇了摇头，垂了眼睛，疲累不堪的道：“你出去吧。”
她这幅样子是在不是能听进去人言的样子，山楂也没办法，又不能违逆了她，便只得轻手轻脚的出门去。
侯素素慢慢的抬起头，怔怔出神，每一次都是这样，生气了，他再来，她连小性儿都不敢使出来了，生怕惹的他更不高兴，只不知道，他可有担心过她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