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那么走了,身影消失在昏黄的暮色中。
苏茗走到了父亲的尸体前,跪在那里哭了良久没有起来。而我也陪在旁边呆呆地站着。
“你为什么不救我爸?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苏茗站起来向我大吼。我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所以没有做声低头挨她的骂声,而心思却飞到了阿修罗刚才的眼神上。
那个方向有人,而那人一直没有动静。他伪装的很好,如果我不是刻意集中精神想发现他确实有些难度。
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像只老鼠在一旁偷窥。
“要杀了他吗?”
这个骇人的念头吓了我一跳,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阿修罗发现了他却没有杀他反而把这个问题留给了我,就是为了让我杀掉他吗?
想起飞天说的那句奇怪的话“没有什么能够瞒过组织”,以阿修罗的反应可以解释“组织随时在监视着”。
想到这,我不由的叹了口气。阿修罗给了我一个单选题,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办,我和苏茗估计要被这个神秘组织满世界追杀。但我不能理解的是他为什么这么相信我,按飞天的反应几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上。他可不像是为了一个承诺而霍出性命的人啊。
“你叹什么气!难道你以为后悔便可以挽回一切吗?”
我答应老和尚会保护苏先生,可是到了如此田地我也无话可说。
突然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脚下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
苏茗皱着眉头,冷冷道:“怎么?想装死吗?”
“快走。”我躺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因为《阿修罗战斗品》的后遗症来了。
这套功法的入门便是斩人三魂七魄中的尘魄。尘魄主凡情,中者在假死醒后的一段时间会觉得少去很多烦恼。我不知道自己能维持多少时间,但看飞天的反应恐怕不能恭维。强如老和尚者亦只能保持七天,如果是传说中的佛陀来使,那么差不多可以让人放下屠刀立定成佛了。只是有没有佛陀,这实在是件很值得怀疑的事。
我不清楚老和尚手里还有什么奇妙的功法,但我想,这一定是最没有效率的一种。每次使用必以生灵之魂为祭,而生灵的力量一尽,所带来的无力感还不是现在的我可以接受的。
“走,你是想丢下我一个人跑吗?”苏茗一脸气愤道,“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用最后一丝气力对她说:“还有敌人在附近,如果我昏倒了,开始他肯定会因为怀疑而不敢靠近,可时间长了就难说了。”
说完这句话,我的眼皮子再无力支撑,慢慢地盍上。
“喂,喂,车子都没了,你让我怎么走啊。你真死了?快醒醒啊。”
苏茗最后的声音略带哭腔,好像一个无助的孩童。我最后的意识只有深深的抱歉。
在无尽的黑暗中,一丝黄金色的光明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张开眼睛,刺目的阳光便闪了进来。下意识的闭上眼,待到双目适应了光明后才缓缓起身。
蓝天白云,还有远近的虫鸣鸟啼都在提醒着我,这又是新的一天。
我就这样看着天边的白云,脑中一片清明。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发呆的另一种说法。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像根弹簧一样坐起身来。而此时,苏茗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我像做了一个悠长悠长的梦,**的看着四周。没有昨天激战后的痕迹,就算是那几处被阿修罗所焚烧过的土地,也只留下几处土坑。
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从草丛里找到的小白明白的告诉我,那根本就不是梦。
如果那不是梦,那苏茗去了哪里,是有人救了她吗?他们又把她带去了哪里?
我的头脑毫无头绪,但如果我安然的躺在这,只能说明现在苏茗安然无恙,只要知道这点我的心便不再那么躁动。
将小白的尸体安葬下念完《往生咒》后,我便盲目了。我不知道要以什么面目回去,昨天带着两人出去,今天便独自一人回来。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要是我就这么回家我有些不敢些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本来便是一个普通人,像这样的杀杀打打从来只是想想而已,可要把亲人朋友牵扯进来,那该如何?
想到这,我集中精神感应四周,直到十多分钟后确定在身边并没有偷窥者,才放松下心神。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沿着条山路慢慢前行。
……
“喂,网管,结帐。”
“哦……这是钱,数数没错吧?”
这是网吧里一段普通的对话。而我现在的身份是一家小网吧里头的网管,每天十六小时对着电脑那种。
时钟指向八点,我揉了揉略有干涩的眼睛,向贵宾间走去。说是贵宾间,其实不过与外室挡了块三夹板,里面摆着几台液晶显示器罢了。
“包夜时间快到了,想继续的人再来充钱。”每天例行公式的讲这么段话不过是催人下机罢了,毕竟没有人能支撑一晚上还不回去睡觉的。
其中一个蓬着头衣衫不整的年青人背对着我点了下头,然后便对着麦克风情意绵绵地说:“亲爱的,忙了一宿好累啊,我看我们还是休息休息,晚上再来吧。”
我听了他的话心中只感到好笑。透过屏幕,一个时尚的可爱女生很是不舍的样子,不过如果看到对面这人灰面蓬头的模样,真有些好奇她会有什么表情。
午夜时,坐在外边的我便能听到这人的大声喧嚷。
“这家网吧是我开的,人很多啊。只有用这吧我没有摄像头的机子,所以还是语音算了。”
当时我听了一个劲的发笑,这样的假话竟还有人会信,真的是很难想像。
想到这,我故意大声催促:“时间快到了,想续费的人到吧台上付钱啊。”
“等一下,马上好了。”那个年轻人听到我急切的声音,不自觉的回了一声,而当时他与对方的语音还没切断。那女生听后愣了下,接着立刻切断视频。
周围几个未下的客人同时露出微笑,看来他们也被这家伙吵了一宿。
可以想像他到吧台结帐时,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待到老板大叔起来接班,我才撩起外套离开网吧。大脑缺氧再加睡眠不足,走在路上差点和路上急着上班的行人撞在一块。
这是第四十二天——我当网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