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道:“既是有缘来此会,赐寿一千秋。”
嗨,姐姐还真能戏弄,我心里好笑。挥手向内传旨:“斟酒。”没想比干一把夺过金壶,亲自斟酒三十九席已完,最后居然怀抱金壶,侍于侧伴。哈哈,这纸糊的一千秋真是管用。
姐姐仰头就干,一杯接着一杯,她手下的众位伙伴也开始一杯杯的灌下去,比干则依次奉三十九席,每席奉一杯,陪一杯。这个皇叔真是好酒量,一圈下来,脸不红,步很稳,口齿清晰。
嗨,得把他和子受撂倒,我留机会和姐姐说说话,我忙开口道:“陪宴官再奉一杯。”比干每一席又是一杯。大家连饮二杯。此杯乃是劝杯。好在这皇封御酒浓香甘醇,确实是佳酿,姐姐喝的满脸桃花开,媚眼要滴出水,她的手下,招架不住。东倒西歪,把尾巴都拖下来只是晃。
虽然此时月照正中,好在皇叔现在依然大了舌头,我忙传旨:“陪宴官暂下台去,不必奉酒;众仙也该各归洞府。”
是,比干低头领旨,一摇三晃荡的出了内庭,过了分宫楼、显庆殿、嘉善殿、九间殿。殿内有宿夜官员。出了午门上马,前边有一对红纱灯引道。
子且说众狐狸酒在腹内,闹将起来,架不得妖风,起不得朦雾,勉强架出午门,一个个都落下来,拖拖拽拽,挤挤挨挨,三三五五,拥簇而来。出南门,将至五更,南门开了。
受也卧倒在酒坛上,姐姐,忽然一言不发的站起,看着睡熟的子受,一脸愤恨,两眼发绿,嘿嘿,咬牙切齿地叫道:“成汤”
姐姐,他是子受,我忙身体挡住子受,看着姐姐,姐,你到里面休息吧。姐姐忽然嘴角变出诡异的笑颜,嘿嘿,姐,你是不是想他了?
她回身拿起酒壶,灌了一杯,酒水淋漓,看着我,嘿,雪儿,我好痛苦,他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
她泪眼迷蒙,脸上点点滴滴,不知是酒水还是眼泪,姐,我会求女娲将你送回去,他估计也会想你的。想到成汤刚毅的脸,我心莫名的伤感。
他死了,我还回什么去?
你、、、、、、、我诧异地看着她,她忽然,对着我,吃吃地笑道:“雪儿,我挖了他的心,他让我失去爱人,我也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我心一跳,看着她的脸抖动着,陌生而凌厉,我故意在你回来的时候,趴到他肩头,让你误以为他是我的男人,对不起,雪儿。
我的头顶如五雷轰过,轰隆隆中,电光闪烁,苍穹中不停地闪现那张柔情的脸,眼前姐姐满脸泪水,脚步蹒跚的向外飞,我仍呆若木鸡。
我病了,一宿一宿的难眠,只是张着眼,微一闭上眼,眼前就出现姐姐趴到铁肩上哀哀恸哭的娇媚,我的心就揪成一团,子受天天来我宫里,我不哭不笑,日渐消瘦,子受总是每天变着法的给我送来一盘盘花糕,我吃了就吐,吐了再吃。忽然,姐姐模糊在我身前,雪儿,对不起。我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
从来没想自己的亲姐姐居然会给我这样的伤害,三个月后,我仍木木呆呆,形神枯槁,子受仍天天陪着我,不发一言,眉头却日渐紧了
我点了点头,“娘娘,你清楚了?快,给娘娘加褥子”。我摇了摇头,我想出去走走。
这,弯弯忙翻出披风给我披上,到底是瘦了,身体不胜披风的重力,而整个披风紧裹下,我像麻杆一样,轻轻的飘过重重帷帐,眼前有些透亮,冰凌窗花上,乱舞梨花。
娘娘,下雪了。我点点头,站到鹿台顶,仰望空中银珠乱洒,半天柳絮交加。行人拂袖舞梨花,满树千枝银玉。两片似鹅毛,三片攒三,四片攒四,五片似梅花,六片如六萼。雪下到稠密处,只见江河一道青,须臾四难分变,顷刻千山尽是云。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子受大步走到我跟前,裹了下我翻滚在外的兔毛领子,贴到我的脸上,他一脸欣喜,听说你能起来了,真好,真是瑞雪啊。我转过身,看着他,他捏着我的手,手还是凉,说着将我的手往他的口送去,我触到柔的暖和,忽然,两耳轰鸣,头上像被一个大锤重重地打过,我看着他的大红袍袄,眼前一黑,迷糊间感觉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怀里,耳边有人大叫,妲己,妲己,快叫太医。
我猛然张开眼,口齿清楚的问道:“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是披风啊,是皇叔给袍袄。我眼前模糊一片,隐隐约约都是一张妖的脸,万种,香脸桃腮,光莹娇媚,满脸苦楚,一时间,刀剜肺腑,火燎肝肠。
大王,从脉象看,娘娘是忧思太过,损了阳气,气郁化火,内耗肝阴,以致阴不能敛阳,脾、肝、肾三脏都伤及。无甚大碍,调理一段就会全好。
又是夜半,我飞身出了宫门,站在轩辕坟口,闻见一股冲天的臭味,狐狸一具具的尸体,焦毛烂肉,臭不可闻。当日,老贼没有醉,悔不该我大意,让姐姐来宫里,没想会送了命,不,我应该留下姐姐,她就不会惨死!不,是比干这个老贼,我不把这老贼剜出你的心来,我就不叫妲己。月光如练,冰冷的射在我的铁青的脸上。
我拿起百合素吃的津津有味,子受看着我,也开心的吃着,啊。我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妲己,妲己,子受惊骇汗出,吓的面如土色。我口中喷出血水来,闭目不言,面皮俱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