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胸口仿佛堵了一口水,难受得让我喘不过气,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沉重的压力一波波传来,闷得我忍不住扭动身子死命争取呼吸,耳朵失聪,眼睛失明,我的世界一片黑暗,一片死寂,我害怕了,就像被人紧捂着鼻子,嘴巴,快要窒息,我恐慌地挣扎起来,蓦然,一道猛烈的力量贯穿至我的胸口,一口水呛了上来,我不由自主地张开嘴,一口堵在胸前的污水倒吐了出来,接着,胃里断冒出一股股酸涩的液体,顺着肠子直接通到我嘴里,我恍恍惚惚感到整个人被倒着,让我更是难受,伴随强烈的咳嗽,我的周围顿时有了些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吵...
又是一股力量传来,胸口似乎被人强行逼压,一波一波酸液从身体的各个部分聚集到胃里,然后吐出口,这样一折磨,我的呼吸顿时畅了点,胸前起伏不定,只感觉心脏跳得很厉害,仿佛欲挣脱身体,耳朵被人用软巾擦干,身体的各个部位,也感到有人在擦试,渐渐的脑袋清楚起来,
我跳水,我没有死,我被救,这些信息传达到思想里,我这是在哪儿?在皇宫?想睁眼,可是,眼皮重重的,脑袋昏沉沉的,费了全身劲儿也睁不开,我只有放弃,耳朵里的水渐渐干了,一句让我浑身颤栗的声音传来.
“她怎么样了?”
害怕占据了我,这个声音冷得另我发指,让我恐惧,平顺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喘得更厉害,我已经知道我人在那儿了,是啊!就算我叶羽死了也逃不出这深宫大院,眼睛酸涩,充塞了很多水,不是泪液的水涨得我眼瞳发痛,眼泪就这样涌冒而出,冲刷着我的眼睛,不断地冒,止不住,从眼角流出,流入耳边的发,滴进枕里,蓦地,一句惊喜的声音响起,“看她流泪了!她是不是醒了?”
我听得出是何公公,他也在我旁边,到底这床边站了多少人?
“羽儿...”轻喊传来,是他的声音,很陌生的呼喊,他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我心里一酸,泪更是不止,我全身被软被包裹着,但我还是感到冷,冷得我全身发颤,是他的声音...是他的声音带给我恐惧...我怕...我怕我一睁开眼,他就会把我带去冷宫,做一生一世的丫环,不要...不要...
眼睛里的水被泪水冲洗掉了,我动了动眼皮,发现能睁开,但我只是动了动,没有睁开,我心底抗拒着,惧怕着..
“太医,她怎么还不醒来,你不是说只要她吐出那口水就该醒了吗?”龙崎的声音焦急而冷酷,我不敢再想他是不是在担心我,我已经不敢奢望他会对我好.
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皇上,是该醒来了,胃中和鼻中的水已清除,看她现在,呼吸顺畅,气息平和,脉象平稳,没有晕厥的迹像!大概是睡着了.”
我睡着了,是啊!我多想永远都不要醒来,不想见到你,不想看到你,不想和你在一起,都说伴君如伴虎,不知哪一天,你又一个心情不好,赐我一死,我叶羽已经没有勇气承受多一次,除非,我不认识你...脑里一个激荡,我心下骇然,脑里回旋着,不认识你..不认识你...我立即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已经不记得他了,对,就这么做,一个已经没有记忆的人,他能把她怎么样?或许?他会把我送出宫去?后果已容不得多想,我紧闭着双眼,我知道这样装睡是装不了多久的,醒吧!
想法一完,我轻轻眨动了眼睫,眨了几下,才适用外面的强光,感觉离我溺水时有一世纪那么久似的,一句惊喜的传来,“皇上,她醒了!”
“羽儿...”一道身影,凑到我身边,我抬眼定定地看着这张俊美的脸,眼神空洞无光,我略过他,朝他身后站着一排的人看去,一个一个的看,我看到了那张绝美的脸,丽妃会在这里真让我惊讶,她此时也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似对我很困惑,是啊!一个小小的臣子需要劳驾皇上亲自守候吗?我越想越觉得我失忆这个办法最妥当了.
我看完所有人之后,定定地看着龙崎,眼神闪着疑惑,涩哑地道,“你是谁...?”
龙崎一震,蹙紧眉,为我佛去耳边的发丝,低声道,“羽儿,你不记得朕了吗?”
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我摇了摇头,转动着眼珠好奇的打量着周围,重复了一句,声音变得惶惶不安,如撕叫,“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这是哪儿...”
龙崎浑身一颤,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冷若寒冰,回头朝太医锐利地一扫,“她不记得朕了?”
太医也脸色有异,赶紧走过来,“让老夫在查勘一番,按常理来说,溺水不可能导致失忆的呀!”说着,他就要来摸我的手,我立即眼露惊惧,慌张地避开他,这时,龙崎一把扣住我的手,轻声道,“羽儿...没事,他不会伤害你的,他只是给你治病而已...”我惊讶地看着龙崎,他的声音温柔如风,这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我噘起了嘴,别过脸,让太医给我看,心里一点都不慌,他要看就看吧!只要我说失忆,他是太医也没有办法.
“怎么样?”龙崎见太医把完了脉,急急寻问.
太医老眉深cu,表情疑惑起来,“据微臣诊断,姑娘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只需休息几日便好!但是,溺水只会心闷,耳鸣,头晕,口燥,舌干,四肢无力之外,失忆的可能微乎其微,据微臣来看只怕是姑娘溺水前受到极大的刺激,记忆一时沉睡无法苏醒所致!皇上可否告诉微臣,姑娘溺水的原因呢?”
龙崎脸抽了抽,眸色一沉,“好,就算她溺水之前受过刺激,朕想知道她多久才会恢愎记忆!”龙崎似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溺水的原因,避开不谈,太医叹了口气,“哎,老夫行医多年还未见过这种怪事,失忆之后,只要让她多重复做一些之前的事情,找回些记忆片断,相信对她恢愎很有用的!不过,要多久,这要看姑娘自已了,如果姑娘不想醒来,只怕...”
“只怕什么?”龙崎厉声道,太医脸色慌恐,赶紧说道,“只怕很难恢复过来!”
龙崎深cu起眉,眼睛看着我疑惑不定的眸,对着身后的人道,“你们都下去!”
所有人都应声退下,只有丽妃还留在一边,紧紧看着我們,龙崎微侧脸,淡淡道,“你也下去!”
丽妃脸色微变,瞪了我一眼,转头步出房外,整个房间只余下我和龙崎,我眼睛不看他,看着床上的缦纱愣愣出神,经过昨天晚上,我知道我可以做到对他视而不见,因为心冷了,感觉没有之前来得强烈,经过死亡的我,不会在脆弱易动情,可我毕竟没有死,我还生在世上,溺水前的心里话,似乎在耳边回旋,我愛他,我一直是愛他的,可发现我爱上他时,却要死去,现在,希望似乎又闪现在眼前,他就在我的旁边,我只要开口叫他的名字,我就能伸手抓住辛福,但现在变质了吗?我惧怕吗?我怕他把我关进笼子里,永锁深宫,这是我心里最大的恐惧,想着想着,我又闭上眼睛.
“羽儿...”一声低喃,我冰冷的手被握进大掌里,很温暖,厚实的让我想掉泪,自我发现开始喜欢上他时,就从来没有受过他这样温柔的待遇,只是我一味的压抑,一味的用自已的方式在爱他,他呢?他是怎样对我的,我到现在还没有猜透,我别过脸,真得很不愿意抽开,但我是一个失忆的人,如果太沉醉就会生出破绽,落个歁君之罪.
我抽了抽,龙崎却紧握着,不让我抽离,我睁大眸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此时的我面对他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时刻防备着,“不要拒绝朕.”低沉的沙哑嗓音带着极度的喜悦,随即一只温暖的大掌抚上了我的额,“你不记得朕了?”
我眯起眼睛,放肆的看着他,一张俊脸剑眉飞扬鼻梁傲挺,薄唇坚毅,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若虎豹般凌厉,心思復雜難測,我下一秒别过头,这个出类拔萃气势直逼鬼神的男人,他可恶,他逼我去死,又救了我,他到底是想怎样?
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怨气,发现手还是被他握住,我心里恶作剧顿起,如果我现在想惩罚他一下,他肯定不会把我怎么样,因为我没有记忆这件事已經让他焦躁不已,好吧!想到此,我抬眸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放开我,我和你很熟吗?为什么我要听你的,你离我远点儿.”
说着,在他还处于惊愕中,快速抽离自已的手,放在怀中,龙崎黑眸一闪,我生疏的语气另他蹙起了眉,他静静地端详我,半晌,他唇角勾了一抹淡笑,“这就是朕眼中的叶羽!我一定会让你记起朕的.”
我心里一怔,怎么?我失忆了他似乎更高兴?怎么可能?我皱起眉,不解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快点带我离开这里!我才不要呆在这个鸟笼子里面!”
鸟笼二个字触动了他的心,眸色一沉,随即一笑,“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朕带你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好吗?”
震住,他说什么?带我离开这里?可是?可是他是皇上啊!他怎么可以带我离开这里!我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龙崎站起身,朝外面喊了一句,何公公忙跑进来,“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布置一下,朕明日移駕避暑山庄.”龍崎簡潔地下著命令.
“尊旨!”何公公刚转身,似又想到什么,回头垂首道,“皇上,需要两位娘娘陪行吗?”
“不需要!”
“是!”
何公公受令出去了,我错愕地看着这一幕,龙崎要带我去避暑山庄,又不要妃子同行,他要做什么?难道真得想带着我一个人去?可我即不是他的妃子也和他无任关系,这样算什么事儿?
龙崎回到我身边,微勾唇角,“朕不会在放手了,你失去记忆,正是朕想要的.”这句话是对我说,也似是对他自已说.我暗暗惊讶,他想要我失去记忆?我脑筋微一转,想明白了,原来我和含墨的关系早就让龙崎耿耿以怀,暗中气恼,现在我一失去记忆,我不旦记不起他,也记不起含墨,这样,我和含墨之间也形同陌路,天!难怪龙崎会这么开心,我在心里苦笑不已,他怎么知道,我的心本来就是向着他的,只是他高高在上,顾着天子的身份没有查觉到吧!
可他今天情绪的外泄,给我带来的后果却是非常严重的,往后这宫里宫外有多少人私传皇帝和宫里的女画师关系暖昧不明,而且为了她寧願抛下两位美若天仙的后宫娘娘不管,独自移驾避暑山庄,天哪!這明白著把我推向深淵嘛!龙崎当然不怕,他是皇上,無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些話,我可苦了,我虽然一向不太别人的闲言闲语放在心上,却不代表我喜欢听到抵毁我的流言.
虽然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可我的心却雀跃不已,这是不是我和龙崎关系的转机呢?
龙崎出去安排去了,何公公带着三个丫环进来,还有一个太医跟着,“姑娘,下官来给姑娘请脉来了!”说着把听诊绳搭在我的手腕上,我垂着睫,一会儿,太医说道,“姑娘的脉相平稳,不过在冷水里泡得太久,受了些寒,待会儿下官开个驱寒的药方给姑娘,按方煎服即可!”
何公公吩咐宫女去煎药去了,我重新躺在床上,一天一夜的时间,便发生了这些惊涛骇浪的事,我真得感到累了.
一天就在宫女忙碌的伺服中过去,我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由于我制造了失忆的假相,龙崎下旨任何人不得来探看我,我倒也乐得轻松,中午,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何公公说皇上已经移驾过去,现在正是来接我的,我心下纳闷,坐上马车,管他呢!只要把我带出宫就好.
车内很宽敞,竟放下了一个小小的靠椅,里面铺了软榻,正是我喜欢的,我蜷进榻里,半倚着椅垫,一头没有打理的黑发用一根银带盘起,任由余下的青丝斜披在肩后,好舒服.
皇宫里的都是好东西,马车不见得很豪华,但两匹马却是少见,通体雪白,高大肥骏,更难得的是两匹马竟是一模一样,两跑起来的步伐也是一样快慢,马车平稳,在不甚平坦的路上如履平地,我并不感到颠得难受.
心里的感觉十分轻快的,想到只和龙崎待在一个山庄里,我心中那小小幸福高涨的……快要决堤了.
以为昨天之后,我和龙崎的关系处于决裂,谁知,溺水之后,情况大变,他的性情变得不像我认识的龙崎,他很温柔,很体贴,我有种被人很小心翼翼的捧在掌中呵护的感觉,是我的失忆吓了他,还是我以死来维护我的清白吓到了他?
不管是哪一种理由,只要让他感到要失去我的痛苦就足够了,想到此,我的唇角勾起一个隐约的笑,我现在才知道,昨晚老天给我们两个人都开了一个玩笑,我能猜出龙崎是被我气结了,才会下那种命令,心结已经解开了,心境无比的痛快.
我不知道所谓的避暑山庄在何处,干脆瞇起眼,小睡一会儿.
我手中有一个可以乱来的凑码,我失忆了,说明我可以不用顾及他的身份,也隐去了我们见面之后的尴尬隐去了我们之间曾经的不愉快,我可以做为一个刚刚认识的他人走近他的世界,可以在他面前尽情表现自我,而不用避嫌.
等我醒来时,不是在马车上而是在一张精致的桃木雕花大床上,谁把我抱进来的?我睁开眼尤在纳闷,一抹挺拔健硕的身影步了进来,面容刚毅英俊带着男性的深沉魅力,一身藏青色称托他更狂妄和霸道.
我眨了眨眼睛,下床,不解地盯着他,“是你抱我进来的?”在他面前我省去了繁文礼节,反正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干嘛要多此一举.
他不置可否,眼睛深邃的盯着我下床的娇态,我披了一头的黑发迎着他的目光,穿着拖地长裙瑟瑟地站在他的跟前,“没见过美女吗?知不知道盯着女孩子下床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我瞪了他一眼,从他的身边越过去,在他身后偷笑,独自坐在梳妆台上,开始梳理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