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彻来到宫门外,却见屋子里灯火明亮,隔着白色的窗户纸,依稀可以看见皇兄高大的身影正端坐在书案旁。
“皇兄。”夜彻笑着推门走了进来,“还以为皇兄会在行意宫多待一会,不曾想这么快就回到寝宫里看奏章。”
“闲着无事吗,正好看看这些,朕正准备将内务司近一年的帐目都核查一遍,正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皇弟就勉为其难了。”夜帝看了一眼庸懒的依靠在门口的夜彻,沉声道。
笑容垮在脸上,夜彻一脸求饶的哭诉道,“皇兄,最近外面的局势很不稳定,似乎有人蠢蠢欲动,皇兄又不方便出巡,还上让皇弟去探察一番,也好看看是哪些人一直图谋不轨。”
“不急,他们还没有行动,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内务府这些年在楼丞相的把持下,怕是私吞了不少的银两。”夜帝目光看向夜彻,寂静中却是一丝担忧。
神色凛然,夜彻敛下笑容,正色道:“皇兄无须顾及我,当初我就说过,这一生都要辅佐皇兄,誓言尤在,舅舅之事,皇兄只须公事公办,若是日后真的有什么,也就请皇兄看在臣弟的情面上,饶楼家满门不死,臣弟代母后感激不尽。”
夜帝点了点头,若是楼昭德不反,只安心做他的丞相,他会让他安享这几年的平静生活,可若是他已经按耐不住,他必定不会像父皇那样仁慈。
等夜彻神色有些凝重的走出天御宫,才发现他本是想去探询皇兄的情绪,却什么也忘记了,是皇兄太过于勤勉朝政,还是对自己猜测错了,皇兄和阿九根本不曾有过什么。
可眼前局势看似平静,其实夜彻何尝不明白皇兄肩膀上的重担,叹息一声,眼前还是以朝使为重。
暗黄的灯光下,守侯在门旁的碧瑶终于看见了耷拉着脑袋闲晃回来的阿九,“阿九,去哪里了?”
因为鲁诺在宫里,所以她都不敢出门去寻阿九,可看皇上刚刚走时阴沉的脸色,碧瑶知道阿九刚刚的偷溜行为一定惹怒了圣颜。
“娘娘,你怎么在这里,皇上不是来了吗?”她走的时候他不是在屋子里惬意的很,怎么这会娘娘倒出来了。
“皇上一早就走了,问起了你,可谁知道柳大海去屋子里寻你,你竟然不在,皇上随后拂袖而去。”
碧瑶有些担忧的看着阿九,在宫里有皇上的庇护,阿九才会安全,可如今龙颜不悦,阿九以后怕又是免不了被人欺负。
“他问起我了?”失落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光亮,阿九怔怔的凝望着碧瑶,目光里有着期待的光芒,刚刚萎靡的脸庞也在同一时间有了光彩。
“是啊,我说你病了,皇上随即让柳公公去看看,阿九你去哪里了?”因为一直担心夜帝的愤怒,碧瑶却也没在意阿九的神色异常。
终于在沉闷的容颜中扬起甜美的笑容,阿九乐呵呵的将刚刚和鲁千寻的事情说了一遍,“娘娘,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不等碧瑶答应,阿九纤细的身子雀跃的往天御宫的方向走了去,夜色下的小脸因喜悦而飞扬起,甚至连脚下的步子也轻松了许多。
“皇上,夜深了。”看一眼伏在书案上的夜帝,柳大海犹豫许久之后,终于轻声的开口。
从行意宫出来,皇上神色就不对,刚刚三王爷来时,却见皇上依旧是一惯的常态,柳大海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阿九那个小宫女怎么可能影响到皇上的心绪。
可谁知道三王爷前脚离开,皇上后脚神色就阴沉了下来,紧紧的抓着手里御案上的账簿,神色愈加的阴沉。
“退下。”不曾抬眼,夜帝冷声道,他们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可楼昭德他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管帐的却已经是自己的人,所以这些看似正常的帐簿,他也有一份,那里可清楚的记载着每一笔银两的去处和用途。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一把将那些挖空国库的人给全都揪出来,国库充盈,他才会无后顾之忧。
可如此时期,他竟然心绪烦躁,满脑子的都是阿九和那个侍卫亲密偎依在一起的场景。
禁军不是叶知秋一手提拨管理的,竟然会有如此大胆的侍卫?
一旁,柳大海无奈的望了一眼夜帝只好退了出来,可合上殿门,却看见远处阿九和守卫的侍卫嘀咕着什么,她怎么来了?不是这个惹祸的苗子,皇上怕不会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