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将军是准备将柳皇后带回宫外吗?”楼昭德看了一眼仇海,推测的试问道。
虽然他可以肯定搭救的必定不会是柳皇后,她在宫中隐匿了快十年了,若是想救,仇海随时可以派人将她带出宫来。
毕竟一个老麽麽,在宫里失踪了也不会让人注意,可此刻看仇海的神情,虽然冷漠,可冷漠中的面容中却依旧可以察觉出一丝异样的神采,宫里到底还有谁值得他去搭救,前朝的人吗?
“御前侍奉阿九。”知道瞒不过,仇海淡定的说起,可话语中的肯定却是毋庸置疑。
“阿九?”楼昭德身子晃了晃,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不知道阿九姑娘的身份如何?”她不是皇上的吗?怎么会和仇海有关系?
“楼丞相在宫中,想必知道阿九姑娘和皇上的关系?”仇海转过身子看向窗外,来楼府之前,他潜入了皇宫,见了柳皇后,也见了九公主。
十年了,当初还是拉着自己衣袍的小公主,转眼间已经长大成人,可她身后却有着一个绝顶高手守护在暗处,所以仇海不敢贸然行动,也只是在一旁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她是皇上身边的人,虽然是御前侍奉,可得宠的程度高与后宫任何一个妃子。”楼昭德淡淡的说起,察觉到仇海忽然阴暗下的脸色,心头诧异更深。
“想必仇将军已经去过宫里,必定知道阿九身后有个高手在保护,他可不是一般的身份,乃是凰人,凰人身外皇族的暗卫,可如今却保护在阿九身边,可见皇上对她是如何的重视。”
仇海不发一言的看着窗外,只是背影似乎比刚刚更为坚硬,那隐匿在烛下下的身子微微的挺直着。
见到柳皇后时,他便明白了皇后苍老面容上的担忧和悲痛,再见到九公主时,他恨不能上前摇醒她。
那是他们血海深愁的仇人,是血洗整个皇宫的仇人,先皇就是这样被烧死在宫中,还有那么多的大臣、后妃、皇子,一个个都在七夜兵士的刀下成了枉魂,公主怎么能用那样情深的目光看着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
“仇将军想什么?”见仇海不发一言的沉默着,楼昭德再一次的敏锐感觉到阿九的特殊,算计的目光里染上一丝阴冷,笑声道:“既然仇将军开了口,纵然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本相也会将她掳出宫来。”
“不,她不会是皇上的人,她和整个七夜王朝没有一点的关系。”仇海突然冷声的驳斥着,握紧的拳头微微的颤抖着。
前尘往事不短的浮现在脑海中,半晌后,仇海方正的脸上终于沉寂下来,恢复往日的冷漠,沉声道:“她是九公主,是当初先皇最宠爱的九公主。”
“什么?”楼昭德大惊失色的,扶着桌子的手竟因为震惊而震断了桌角,疑惑的目光看向面无神情的仇海,“你说她是柳皇后的九公主。”
“是,这事也是柳皇后偶然发现的,如今柳皇后唯一的愿望就是将九公主带出宫里,远离宫中的一切。”仇海不由想起当年先皇托孤的一幕。
“仇海,朕知道时日已经无多,你在神武兵团里挑选三十个精英,连夜将皇后和九公主带去塞外,朕已经在那里安排好了一切,将她们都带走吧,让朕也走的安心。”
“皇上,战事还没有到那一步,皇上断不可失去了斗志。”仇海单膝跪在地上,在铠甲的映衬下,肃穆的面容中也不由的落满了哀伤之色。
悠长的叹息声响彻在寂静的深宫中,“朕已经修书给七夜王朝,愿意打开宫门,亲自奉上玉玺和降书,唯一的条件就是兵不血刃,让他们可以放过这宫里所有的人,而你也将神武兵团解散了,从此之后,这天下再也没有日熠王朝,再也没有神武兵团。“
“皇上,属下誓死护卫皇上的安全。”话语凄凉,曾经是铁血丹心的威武将军,此刻却只能重重的跪在地上,握着剑柄的手上关节突出。
“罢了,去吧,好好保护皇后和九公主的安全,不要告诉她们真相,把这迷药放到茶水中去,办后一切后,让朕最后看她们母女一眼,就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那一个冬天,风雪比往年都要大,清冷的宫中因为战事的逼近而格外的阴冷,白雪皑皑下,一个苍老的身影默默的看着马车里的两副面容,久久的失神着。
“皇上,该起程了。”仇海低沉的声音响起,悲壮的神色如同看着自己的兵士残死在战场中一般。
“走吧,好好保护她们母女,待皇后醒后,告诉她一句话,朕今生负了她,若有来世,定不生在帝王家。”
“属下铭记与心,皇上保重。”
马蹄声在青石板上响起,月色映射着大雪,白的刺目。
三日后,皇宫早已经被远远的抛在了马车后。
“仇海,回宫。”柳皇后一手抱着怀中的女儿,一手拿起簪子对着自己的颈口,雍容的面容下是决绝的坚持。
“皇后娘娘,皇上的旨意,属下不敢违抗。”仇海怔怔的看着以死相要的柳皇后,刚正的目光有些动容。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皇上一切是否安好?或许他不该遣散了神武兵团,可皇上的旨意是那么的坚定,他又如何能违背。
“将九公主送回塞外,本宫回去陪着皇上。”柳皇后深深的凝望着怀中的女儿,那稚气的脸上似乎还不曾懂得这一行的意义。
“母后,你要丢下女儿吗?”没有了往日里的活泼,九公主张着眼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母后,不安让她的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袖。
有些冷,马车外依旧是白雪纷飞,柳皇后握着簪子的手微微的一用力,一滴鲜红的血液瞬间自脖子上滴落下来。
九公主茫然的看着手背上的血液,白皙的脸上瞬间落满了惊恐,抓着柳皇后的手不停的颤抖着,“母后,你做什么?”
“九儿,母后要回宫去陪你父皇,乖乖的听话,去了塞外会有兰麽麽照顾你的。”泪水落了下来,握着女儿的手紧紧的颤抖着,可眼中的决绝不曾舒缓半分。
“皇后娘娘,属下遵命。”一瞬间,仇海郑重的点头答应,对着车外的分随即吩咐下去。
片刻后,马车依旧朝着塞外急弛而去,而同时十多匹快马护送着另一辆马车往皇城的方向飞奔而来。
可谁曾想,只有六天的时间,昔日辉煌的皇宫却是一片火海之中,仇海安置好柳皇后,赶到宫中时,却已经是一片被大火焚烧的残垣断壁。
七夜王朝背信弃义,收了玉玺和降书后,却血洗了整个皇宫,尸横遍地,无一人生还,而皇上也被活活的烧死在宫中,尸骨无存。
那一刻,仇海心中除了仇恨再无其它,等皇城的戒备松下来后,仇海带着柳皇后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塞外。
可面对的却是同样的悲痛的景象,农庄中早已经是一片死寂,同样是一把大火,一切都没有了。
留下来保护九公主的人也都死在了院子里,那一柄柄青锋长剑,那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此刻都化为了一个个冰冷的尸骨,在灰烬中尽了他们最后的职责。
可不曾想到公主吉人天相,或者是皇上在天庇佑,竟然没有在那场大火中死去,而是好好的活了下来,可公主为什么会在宫里,为什么会和七夜的狗皇帝扯上了关系。
在仇海沉思的时候,楼昭德同样开始为日后的大事开始算计着,“仇将军,如果利用阿九姑娘和皇上的关系来暗杀皇上,这样对我们的大计。”
“不可能,就算拼了性命,仇海也断然不会让九公主来冒险的,楼丞相只需要安排宫里的人手,我自会将公主带出宫来。”
仇海冷声的打断楼昭德的话,看向楼朝德的目光中有着警示的森冷。
如今柳皇后已经屈身在宫中,他断然不会再让公主涉险,当年有负皇上托付,今日他一定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
“好,仇将军也不必如此,本相也只是随口一提,既然是九公主,金枝玉叶,本相必定会好好安排,只是这九公主和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怕是不会轻易答应出宫的,而且若是皇上日后追查九公主的下落,可就轻易的将我们的势力暴露出来。”
楼朝德沉思片刻,继续道:“我们处心积虑的布置许久,可皇上如今已经开始在削减我的势力,玄浩也已经快到京城了,如今我们胜算的几率小了许多。”
“楼丞相放心,宫中只要楼丞相安排好一切,神武兵团自然会牢牢的守在皇宫外,,将玄浩的人马挡在宫门外,到时候只要楼丞相可以逼得皇上退位,若是有太后可以在一旁衬托着,楼丞相不用担心不事不成。”
“不错,如果可以将东邵和其他的部落同时****,玄浩到时候首尾不能相顾,我们必定会方便许多。”楼朝德幻想着日后的一切,阴冷的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
“鬼魅帮的人已经发出消息,东邵太子当年中毒后落下悬崖,也只有我们知晓,如今鬼魅帮在外散落出太子的踪迹,相信东邵公主听到消息后,必定会前去打探,到时候就和了楼丞相的意思。”
仇海森冷的面容中没有一点的感情,如鹰榫般的双目中落满了仇恨,如今天下太平,想毁灭七夜王朝已经不可能了,不过他可以让七夜皇族死无葬身之地,为皇上和日熠残死的冤魂们寻得最后的安慰。
“原来上次仇将军找人向本相要东邵皇族特有的联络暗号是为了这个,仇将军深谋远虑本相佩服。”
楼昭德点头笑了起来,笑容隐匿下的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的担忧,若是让仇海知道当年血洗皇宫的一幕真相,怕是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看来在大事之后,要迅速的将宫中知情人杀掉,否则死的怕是自己了,仔细算来,当年知晓自己背着皇上血死皇宫的也只剩下太后一人了,这样事情就好班多了,笑容再次浮现在楼朝德的脸上。
清宫。
月色格外的唯美,阿九慢慢的行走在青石路上,素白的面容中露出点点的笑意,明日玄浩将军就要归来了,而公主的脸也已经好了八九分,当年的国色天资让阿九不得不感叹。
“阿九姑娘。”
“柳麽麽,不用来送我了,这宫里我熟悉的很。”阿九对着身后的柳麽麽璀璨一笑。
“阿九姑娘的手好些了吗?”柳麽麽动容的看着阿九的笑容,神色激动,颤抖着手拉起阿九的手,仔细的审查着,低垂下的目光里包含着万语千言。
“柳麽麽,没事,不过是一点的小伤,早就无妨了。”阿九微愣一下,想抽回手,无奈柳麽麽握的紧。
“柳麽麽,我要回去了,皇上还等着呢。”阿九迟疑的催促一声。
柳麽麽手倏的一个用力,抬起目光看向阿九的眼中落满哀伤,那是她的血海深仇的首人,那是血洗整个日熠皇宫的仇人,为什么她要和他纠缠不清?
阿九一怔,猛的一甩头,却见柳麽麽依旧是往常的神采,刚刚应该是自己恍惚了,难道毒又加重了,她才会有着幻象,“柳麽麽,你回去吧,我要走了。”
神情有些慌乱,阿九掩下心头的痛,既然时日无多,就让她好好的陪陪皇上吧。
“阿九姑娘,老奴在宫里待的久了,今日看见姑娘想起自己的女儿。”柳麽麽依旧不曾松开手,目光柔和的看向阿九,月色下的面容落满了哀伤和悲痛。
阿九再次的抽了抽手,可看着柳麽麽苍老的脸,竟也狠不下心来,只得听着她的诉说。
“这宫里的水深的很,阿九姑娘若是听老奴的话,日后有机会还是出宫去吧,皇上对姑娘宠爱,带给姑娘的只能是后宫妃子的怨恨。姑娘聪慧,应该知道老奴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还是出宫去,寻一个普通的人家,好好的过一辈子。”
哽咽的话语有些凄凉,柳麽麽恨不能告诉眼前迷惘的女儿,她是她的母后啊,可她却什么也不能说。
虽然阿九出了宫,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期,可至少她会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日熠的仇恨与她无关,她只要好好的活下去,做一个无忧无滤的阿九就好了。
“柳麽麽的好意阿九知道,可阿九不会走的,阿九答应了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身边。”
阿九淡笑着摇头,温柔的目光中染满了坚定的神采,当初皇上放了碧瑶娘娘和鲁大哥,她就答应了永远留在他身边,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刻,其实就算没有当初的誓言,她依旧会守护在他身边,致死方休。
“柳麽麽,阿九要走了,否则皇上会着急的。”再一次的挣脱,阿九看了一眼柳麽麽寂寞而悲伤的面容,心头一痛,却依旧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天御宫走去。
月色下,瘦削的身影慢慢的远去,柳麽麽无力的看着自己僵直在半空中的手,阿九,她的女儿,为什么你要爱上他呢?
她谈起皇上时的神采,是那么的灵动而幸福,可他是她们的仇人,她怎么能爱上她呢?
为什么当初那个肃穆而冷酷的夜帝会对阿九如此的宠爱,在公主的调侃的口中,在宫女们的闲谈下,柳麽麽终于知道了她和皇上的一幕幕。
可越是甜蜜的话,听在耳中却是那么的痛苦,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插进了胸口。难道真的要告诉阿九过往的一切?
柳麽麽哀痛的脸上迅速的划过巨大的痛楚,不,不能告诉阿九,没有过往她活的轻松而快乐,可那一段血粼粼的事情若是让阿九知道了,她必定会和自己一般,再也不会像今日这样快乐,可以笑的无忧无愁。
柳麽麽哀痛的神情慢慢的坚定下来,不能告诉阿九,还是让仇海尽快的将她带出宫去,或许时间久了,阿九就会忘记了她和皇上的一切,或是等到仇海起兵以后,手刃了这些仇人,阿九也会慢慢的忘记他的。
“皇上。”阿九笑容满满的唤着正站在殿外的夜帝,月色下的容颜比起往日格外的娇媚而动人。
“今天早朝时不是已经去过清宫了吗,怎么晚上也过去了?”夜帝看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儿,只感觉一股温暖射进了心头,黝黑的夜幕下,她的笑容如同星光一般照亮了整个的天际。
“因为玄浩将军明日就回来了,所以阿九就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公主了呀。”阿九忽然三两步跑上前去,紧紧的搂着夜帝的身子,将头依靠在他的怀抱中,听着他的心跳声,这才感觉到了安心。
一天一天,她竟然越来越害怕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或许是她太贪心了吧,竟然眷恋这一刻可以直到永远。
“怎么了?像个孩子一样。”伸后搂住阿九柔软的身子,夜帝眉宇中的愁滤瞬间淡下。
“阿九想这样抱着皇上,永远都不放手,永远都不放手。”低喃着,泪水却在瞬间落了下来。
“傻丫头。”夜帝动容一笑,忽然感觉到她抽噎的身子,伸手抬起阿九的脸,“到底怎么了?”
她的泪水落满了脸上,让夜帝心头一痛,不安的看向无声哭泣的阿九。
“没有,阿九只是想起公主和玄浩将军而感动的。”带着泪水的面容笑了起来,清澈如水的目光中不由的有些羞赧,阿九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水,也压抑下满腔的哀伤。
“果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如今也十五了,怎么就看着你像五岁一般。”夜帝无奈的叹息着,只是心头隐隐不安。
他的阿九有心事,若是感动皇姐和玄浩的感情,她必定会大笑出声,甚至拉着他一同喝酒庆祝,绝对不会是如此的泪流满面。
依靠在夜帝的身上,阿九凝望着夜空的星辰,冰凉的手紧紧的握着夜帝的手,当余光落在夜帝手腕上的印记时,淡然一笑,骨血相连,好美丽的四个字,来世,她一定会健康的来找他,不要再拖着中毒的身子,不要这样和他生离死别。
“皇上今天不用看奏章了吗?”沉默半晌后,阿九愣愣的回头,看着夜帝温柔的面容,疑惑的问道。
“不看了。“夜帝抱紧阿九的身子,为什么他感觉她越来越纤瘦了?而且这些日子,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阿九的心里到底有什么事?
“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望了一眼夜帝,阿九这才发觉他冷俊的五官中似乎隐匿在一丝愁滤。
夜帝静静的凝望着阿九的容颜,笑道:“没什么,只是宫里宫外这些日子不太平,似乎有些江湖人出入在宫外,阿九不用乱跑知道吗?”
“江湖中人?”阿九一愣,难道银月哥哥知道了她的行踪,脸色变了又变,阿九苦笑的看着夜帝,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阿九怎么了?”夜帝神色同样一变,难道阿九和这些江湖人有关联?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奇怪,宫外不就是江湖吗,为什么这些江湖中人会引起皇上的重视?”阿九耸耸肩膀,不解的问起。
“这些江湖中人身手了得,所以正在查,阿九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永远的信任,所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
夜帝看了一眼怀抱中的阿九,随后又看向夜空,她早已经刻进了心头,她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可她不说,夜帝也不会去问,可阿九你要记得当初的誓言。
“恩,阿九致死也不会忘记的。”点头应道,或许她该去会会那些江湖人,看不是银月哥哥的人。
一瞬间,二人都不在说话,各自思索着,可彼此的身子却紧紧的偎依在一起。
第二日,阳光暖暖的照射在宫中,因为玄浩将军的归来,整个皇宫中一派的热闹景象。
“今夜,玄浩将军回朝,宫中设了筵席,所以是绝佳的机会,而且她这些日子都瓦工内清宫里去,那里是冷宫,住的虽然是当朝的公主,可相传公主当年被毁了容貌,所以就将清宫衣到了冷宫,守卫稀少,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属下知道了。”一排黑衣人冷声的回答。
“还有,千万不可以伤了她,记得,劫到了人,迅速的往北门撤退,那里已经安排好了人马。”
仇海依然蒙着脸,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皇宫,因为他是日熠的将军,宫里的侍卫怕有认识自己的,所以今夜他只能在宫外接应着。
风起了,摇晃着班驳的树影。
“小柔,你把公主画的这么漂亮,玄浩将军不会人错吧。”阿九一口咬在了苹果上,不确信的看向夜清。
“公主本来就漂亮,再说了玄浩将军又怎么会忘记公主的样子?”小柔没好气的睨了一眼阿九,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下来。
“可公主平日里都是淡妆打扮,而且玄浩将军记忆中的公主可是毁了容的,你把公主画的相天仙一样,我怕玄浩将军一会认不出来。”阿九依旧坚定着自己的观点。
随后看向小柔一脸的不认同,咧嘴一笑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公主,阿九换上你平常穿的衣服,蒙上脸,你呢,就这样打扮的国色天资一样,站在阿九身边,我们看看玄浩将军会不会一眼认出来?”
“你呀,被皇上给宠坏了。”夜清无奈的摇头,喜悦染上了眼角眉梢,他终于回来了,而自己也在阿九的医术下恢复了容颜,老天在他们分开多年之后,终于垂怜他们了。
“公主,好不好吗?”阿九撒娇的拉着夜清的手,看了一眼窗外,“天快黑了,皇上答应阿九,开筵后,会尽快的把玄浩将军带过来。”
“好,就依你。”她也想知道这么多年了,玄浩是否能一眼认出自己的身影。
“公主,你就随着她闹吧,还说皇上把阿九给宠坏了,小柔看,不光是皇上,还有三王爷,公主都把她给宠坏了。”
小柔懊恼的摇着头,看着阿九笑容满满的面孔无奈的抱怨着。
“这你就不懂了吧。“阿九骄傲的扬起头,看着镜子里如花般华贵的夜清道:“如果是相爱的人,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认出他心爱的女子的。我这可是在考验公主也玄浩将军的感情。”
“就你歪理多。”小柔看着一本正经的阿九,啐了声,无奈的拿起公主平常的衣裳帮阿九换了下来。
“这可不是胡说的。”阿九一面换着衣裳一面反驳。等到来世,皇上也会认出自己的,笑容的脸上瞬间落满了哀伤,却又在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宫中一派的喧闹,甚至连在冷宫旁都可以听到远处的嘈杂声,阿九依靠在小柔身旁不时的笑谈着,目光描向一旁不安的夜清,又低低的笑了开来。
“公主,你要不要坐到亭子里去?”阿九被面纱蒙起的面容上露出调侃的笑容,“玄浩将军也没这么快来,再说了,我们可是准备好可以整整一坛酒,若上玄浩将军认不出来公主,这酒玄浩将军无论如何也好喝光的。”
“是啊,玄浩将军若是真的认不出公主,这酒就该罚。”小柔看着阿九肯定的点头。
“你们就疯吧。”夜清无奈的望了一眼石桌上的酒,心跳的很快,他一定会认出自己的,会的。
冷残墨守卫在暗处,看了一眼装扮成公主的阿九,无奈的摇头叹息着,为多年不曾见面的玄浩叹息一声。
虽然他不知道夜清公主的脸为什么会痊愈,可这多年了,玄浩不曾回来,而且记忆中一直都是夜清公主毁容的印象。
夜色掩盖下,玄浩想一眼看出凉亭里坐的绝色佳人是公主怕是有些困难。再说阿九的装扮倒真的可以乱真的,身材相似,又蒙着面纱,看来玄浩这坛酒是逃不过了。
不过想想日后皇上要天天面对着这个调皮的像猴子一样的阿九,冷残墨忽然感觉比起黄上,玄浩要幸运许多。
忽然寂静中,有异样的气息传来,冷残墨身影一怔,凌厉的目光迅速的扫向四周,暗夜中的身影立刻向阿九奔了过来,冷寒中一把银剑泛着清幽的光芒。
“啊!”突然看到横剑而来的冷残墨,小柔惊恐的叫了起来,一手紧紧的拉住阿九的胳膊,神色苍白。
“怎么了?”阿九话音落下,同样感觉到隐匿在暗处的人,迅速的拉过小柔的身子,将她推到夜清的身旁。
“快走。“冷残墨冷声道,这里巡逻的侍卫少,而且三个不会武功的人在一旁,他很难护她们安全。
“公主,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
突然寂静的夜色中,齐刷唰的闪现出数十个黑色身影,横着长剑的,被黑布蒙起脸庞上露出阴沉的眼光。
话是对阿九说的,可目光却落在一旁的小柔和夜清身上,仇将军吩咐下来,以劫持公主为名目,将阿九带出宫外去,只是那两个姑娘为什么没有一个像画像上的阿九姑娘。
“竟然敢到宫中来放肆。”冷残墨斥责一声,对着阿九使了个眼色,迅速的向黑衣人攻击而来。
“杀!”数十个黑衣人立刻迎了过来,可惜冷残墨舞起的剑花如同一张银色的网,凌厉而诡异的将众人隔离开来。
“公主,快跑。”知道冷残墨的身手,阿九拉起夜清和小揉的手迅速的向外面跑去,一面高喊着抓刺客。
“不要让公主跑了。“黑衣人听到她们的喊叫声,手上的攻势愈加的猛烈,可惜冷残墨一把银剑却如同夺命阎王的宝剑一般,招招致命。
黑衣人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可冷残墨的攻击却如同刚刚一般的危猛而冷酷。
“留下公主!”一声冷喝声响起,五个黑衣人诡异的自暗处闪了出来,阻挡下阿九一行的去路。
“救明啊,抓刺客。”阿九一面护着夜清和小柔,一面大喊着,平日这冷宫虽然侍卫很少,可也不至于一个人都看不见。
长剑森冷的落在面前,制止了阿九的喊叫声,“大哥,刀剑无眼,你小心点。”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皇宫中行凶。”夜清一把推开阿九的身子,站了出来,冷寒的眼神看向五个黑移人,比起平日的温和,此刻的夜清多了份威仪和高傲。
“杀!“黑衣人冷笑一声,手中的长间立刻向夜清刺过来。
仇将军吩咐过,不惜一切代价将阿九姑娘接过宫去,所以其余的人都格杀勿论。
“等等,你们要抓的人是公主,我······不,本宫在这里,不要难为我的丫鬟。”阿九惊恐的一征,随后迅速的扯起夜清的手臂,将她拉后几步,躲过刚刚的一刺。
“公主是吗?今日就使你的死期了。”黑衣人冷声说着,扫了一眼一旁哆嗦不已的小柔。
这个应该就是阿九姑娘了,虽然和画像有些出入,刚刚说话的宫女国色天资,必定不是阿九,而三人中,除了公主,剩余的一个应该就是仇将军口中的阿九姑娘。
“本公主和你们有仇吗,为什么要杀我?”阿九一手抓紧夜清的手,不让她说话,一面拖延着时间,不时的看向一片漆黑的夜色,皇上啊,你再不来,阿九可就没命了呀。
“拖延时间,到地下问阎王爷去吧。”察觉到阿九的计谋,黑衣人不再忧郁的向阿九刺过来,示意身后的人去抓住小柔。
“公主!”一声威严的喊声自不远处传来。
在众人呆滞的瞬间,一个墨青色身影迅速的向阿九飞奔而来,手中的长剑猛的挥起,格开黑衣人的剑,一把将阿九搂住,冷莫的目光中带着愤恨的杀戮看向眼其前的黑衣人。
“玄浩。”夜清呆滞的看着紧搂着阿九的玄浩,美丽的面容中露出巨大的喜悦。
“公主?”玄浩一愣,看向身侧蒙着面纱的女子,迟疑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夜清,那张容颜是自己多年来一直期盼见到,温柔的目光中点点泪水,那是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她的脸?这一刻,玄浩才察觉到夜清的脸竟然完好无损。
“玄浩。”夜清温柔一笑,泪水子眼中落了下来,他终于回来了。
“阿九,小心!”随后赶来的夜帝,看着阿九痛心的大喊一声。
等玄浩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却见刚刚的黑衣人在自己恍惚时,竟然将剑驾在了阿九的脖子上。
“皇上。阿九这样你也能认出来,公主,我就说嘛,相爱的人一定能在第一时间人出彼此的身影。”
丝毫察觉不到这一刻的凶险,阿九兴奋的向夜清说起,随后看向玄浩道:“将军你可是认错了哦,那坛酒是跑不了的。”
察觉到众人都不曾说话,阿九愣愣的一回头,这才发现脖子上冰冷的触感。
“放了她,朕让你们完好的离开。”夜帝冰冷的面容此刻更加的森寒,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头,犀利的目光紧紧的盯住被挟持住的阿九和黑衣人。
“这位大哥,你要找的是公主,阿九只是个丫鬟,你放了我吧,否则皇上真的会杀了你们的,这样就太不划算了。”
这才知道了害怕,惟恐他们不相信,阿九一把拉下脸上的面纱,讨好的笑着。
“本宫才是公主。”夜清看了一眼身侧的玄浩,坚定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黑衣人,“你们要找的是本宫,放了阿九,本宫随你们离开。”
“公主。”
“公主。”
玄浩和阿九异口同声的喊道,目光中都不赞同的神色。
阿九目光不断的瞄向夜帝,抱歉的笑着,她真的不是有意让自己被黑衣人抓的,只是因为刚刚太注意观察玄浩将军和公主的反应才一时不察觉,被他们给钳制住。
“本宫才是公主。”夜清看了一眼身侧的玄浩,坚定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黑衣人,“你们要找的是本宫,放了阿九,本宫随你们离开。”
“公主。”玄浩拉紧夜清的手,儒雅的面容上落满了担忧。
“能见你一面,夜清已经知足了。”对着玄浩璀璨一笑,夜清静静的拉下他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玄浩将军,你别犯傻啊,快拉住公主。”阿九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他竟然放手了,竟然放手让公主过来。
“皇上,快拉住公主。”见玄浩依旧保持着虚幻的笑容,阿九挫败的一瞪眼,随后乞求的看向夜帝。
“放了她,朕让你们走。”夜帝一把拉住夜清的身子,依旧是刚刚的冷寒嗓音,可阿九明白他压抑下的担忧。
原来这才是阿九姑娘,五个黑衣人会意的一点头,倏的将阿九拽到自己身旁,剑依旧高架在她的脖子上,嘲讽的冷声道:“皇家的话我们会相信吗?放了她,怕是连宫门都走不出,就被乱箭射死了。”
“难道你们以为抓一个小宫女做要挟有用吗?”夜彻朗笑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三王爷······”阿九气愤的一瞪眼,不满的看向夜彻,皮笑肉不笑的道:“三王爷,平日里我也没得罪你吧,不用这样落井下石吧?”
收到夜彻的眼神,阿九配合的说道。
“一个低贱的宫女,也配和本王说话。”夜彻嘲讽的冷哼一声。
“皇上,一个宫女是算不了什么,你动手吧。”阿九看着夜彻赌气的开口,不安的目光却是落在被夜帝抓住的公主身上。
那是他的亲妹妹,当年公主为了皇上被大火给烧伤了脸,如今,她又怎么能让公主为了自己而被黑衣人抓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