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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什么时候哀家的延喜宫,楼丞相的人可以随意的进来。”太后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黑衣人,冷冷的勾起嘴角。

“太后请息怒,我家相爷也是因为有重要的东西要属下交给太后,所以冒犯失礼之处还请太后见谅。”黑衣人随后恭敬的跪在地上,将手中的画卷高高的举起。

“董麽麽呈上来。”悠闲的泯着手里的清茶,她倒要看看昭德又在搞什么鬼,先是装病不上朝,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去了塞外,他堂堂丞相大人把朝政当成什么了?

画卷,太后疑惑的看了一眼,“董麽麽展开。”

随着画卷一点一点的展露开来,太后威仪的面容瞬间苍白成一片,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虽然是大力的握紧,可却是还将杯中的茶水晃了出来。

“楼昭德这是要做什么?”猛的站起身来,太后犀利的喝责一声,凌厉的目光看向跪在殿下的黑衣人。

被太后突然的怒气所震慑,虽然一开始也料定了太后的反应,可在这一瞬间,黑衣人竟然还是瑟缩了一下身子,只是片刻间又恢复了冷静。

“回太后,我家丞相让属下告诉太后,画中之人不但活着,而且隐居在紫岚山,皇上此刻怕是已经到了边关。这是丞相大人呈给太后的信笺,还请太后玉览。”

白色的信笺苍白的映射在看信之人惨白的面容,一瞬间,延喜宫里寂静的如同死亡的前夕一般。

因为震惊,握着茶杯的手一点一点的用力收紧,露出手背上清晰的脉络,却怎么也压抑不下澎湃的心绪,太后默默的闭上眼,平复着呼吸,可被巨痛啃嗜的心扉却还是如海潮一般久久的宁静不下来。

“董麽麽,将他带下去,没哀家的口喻任何人不准进殿。”双手如落叶般的颤抖着,许久之厚,太后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上,紧紧的扶住了桌子的边缘,才稳住自己遥摇欲坠的身子。

隐居在紫岚山?

无声的说着这简单的几个字,片刻之后,张扬而疯癫的笑声在宫殿里久久不曾散去,苍老的面容一瞬间如同鬼魅般的阴冷,太后扶着桌子,放声大笑着,和着泪水的苍老面容上露出深深的嘲讽之色。

这么多年来,她为了什么?韶华逝去,呕心疬血,独自守着这冰冷的延喜宫,他真的以为她是为了七夜王朝吗?

那是因为这江山是他的江山,所以她守了这么多年,又是一阵嘲讽的大笑声,到头来,他居然带着雪妃那个贱人隐居在紫岚山,那她又算什么?

当年他为了雪妃殉情,她整整在延喜宫哭了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满心的愧疚,甚至愿意放下皇后的位置,甚至愿意对雪妃那个贱人曲身,可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一相情愿,多大的讽刺啊。

往事一点点的浮现在眼前,爱恨情仇,流着泪水的苍老面容渐渐的收敛起悲伤,而是换上了一副悲愤的仇恨。

原来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那么她就替他将江山给毁掉,看他是否真的不在意江山社稷,看他是否还能安心的隐居在紫岚山。

嘴角含的笑容,太后慢慢的将画卷展开,阴沉的目光紧紧的盯住画卷中的女子,雪妃那个贱人还是如同多年前的模样。

可自己为了七夜王朝却早已经满头的银丝,沉寂多年的愧疚和思念在画卷展的瞬间已经褪变为同样深沉的仇恨。

夜深了,延喜宫依旧是一-片漆黑,董麽麽不安的在宫外守侯着,这么多年了,她记得先皇死的时候,太后曾这样失控过,而如今太后的打击怕是比多年前更大。

“董麽麽。”终于宫殿里传出太后清冽的声音,冰冷的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如今连七夜王朝她也要毁去了,还有什么是她眷恋的?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在他带着雪妃那个荐任隐居的时候他就该想到日后会有这么一天,这是他欠她的。

今日她要悉数的为自己讨回来,几十年的感情,几十年的毫无怨言的守侯,今日她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太后,让老奴替你把灯点上。”董麽麽听到唤声,立刻走了进去。

在黑暗中搜索着太后的身影,却见她蹒跚的背影依旧站在自己离开时的地方,整整两个时辰竟然没有移动过。

“不用了,董麽麽服侍哀家歇息,明日一早会有很多事。”暗哑的声音里除了仇恨还多了一丝的疲惫,太后缓缓的转过身,黑暗下的面容显得格外的阴沉。

第二日,艳阳高照,盛夏白亮的光线明亮的耀眼,众大臣彼此对望了一眼,交互了不解的眼神,还未开口却见董麽麽已经映了出来。

“诸位大人久候了,太后有请。”董麽麽依旧如同平日的神色,恭敬却不卑微,收到众人探视的目光,如同没有看见一般,传完了话径自往宫外走去,留下殿外众人面面相觑,却也只能鱼贯而入。

前脚跨了了门槛,随即感觉到延喜宫中异常阴冷的气氛.端坐在上方的太后,安静的泯着手中的茶水,华贵装束映衬下的面容看不出喜和悲,只余下一双眼随意的扫了一眼坐在殿下的诸位大臣。

森冷而诡异的气息似乎随着她的眼神而落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感觉后背一股子寒意笼罩了全身,七月的盛夏,却感觉莫名的寒冷.

“微臣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整齐划一的参拜声响起,众大臣跪下的身子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恭敬,甚至连呼吸都屏了下来,惟恐一个大意,丢了头上的乌纱帽,更有可能是丢的是顶着乌纱帽的脑袋。

“起来吧,上茶。”太后冷冷的应了声,依旧淡定自若的品着手中的茶水,起身坐下的众人此刻也只能随着太后的动作,食不知味的喝着手里的茶水,借着喝茶的动作,垂下的目光左右探询着。、

差不多同一时间,众人握着杯子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今日来的大臣只有朝堂中的三分之一,而在坐的大臣可都是平日里多受楼丞相关照的。

而此时,楼丞相因病修养在府邸里,拒绝任何人探视,难道太后要趁此机会一同将他们治罪。心忽然亮透了,喝进口的茶水顷刻间成了穿肠的毒药,让众人的脸色苍白的惶恐。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王胜和董麽麽的脚步声终于打破了死一般的宁静,众人轻微的舒了一口气,却依旧保持的刚刚的紧张。不安的神色不时的瞄向太后看不出表情的脸。

“微臣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王胜剑依旧挂在腰上,随着参拜的动作,而晃动着刚冷的剑鞘,阴寒的剑气让众大臣忐忑不安的心又悬了起来,额头冷汗凌厉。

太后静若死水的面容终于有了轻微的波动,可那轻抬起的目光里蕴涵的森冷和诡异让众人压抑心跳在瞬间提升到了窒息的地步。

“王胜,平身,哀家问你交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王胜,可殿下坐着的众人清晰的感觉出那眼神却是飘向了自己,宫中的禁军校尉能做什么事?抓人?杀人?

“回太后。”响亮的男音里有着炫耀的威武,王胜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将视线都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众大臣,朗声道:“回禀太后,微臣依照太后的指示已经将所有的人都秘密的收押起来,外围部署了一批高手,弓箭手也在暗处埋伏好了,没有太后的手谕,任何人也别想出来,外面的人也别想进去。”

“好,不愧是哀家手下的干将。”

太后犀利的笑声阴骇的刮着众人的耳膜,此刻他们关心的是太后秘密收押的终究是什么人?

“诸位大人一定很奇怪哀家为什么今日把大家召到延喜宫来吧。”终于开口了,太后依旧如同往常般的清冽面容,华贵而端庄,可任谁也感觉出今日的诡异。

所以众大臣依旧选择了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后整齐划一的开口:“臣等愚笨,还请太后明示。”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将众人的心再次高高的悬了起来,太后冷眼扫了一圈,满意的冷笑一声,随即道:“诸位大臣或许有所不知,日熠王朝虽然灭了十年,可惜乱臣贼子依旧不死心,那消失十年的神武兵团再次出现在七夜王朝。”

什么?神武兵团出现了,殿下一片喧闹,没有刚刚时的安静,众大臣低声的讨论着,可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面容上的惊骇和恐慌。

“想必诸位大人是知道神武兵团的厉害,不知道大家有什么量策?”依旧不急不缓,太后再次的泯了一口茶水,期待的目光阴冷的看向殿下的众人。

“太后,臣以为神武兵团出现,必定是为了谋反叛乱,应该立刻通知皇上,让皇上即刻回宫,调集人手以防万一。”

“臣以为此刻不仅要让皇上回宫,还要加强宫中的守卫,玄浩将军此刻正好回了京城,不如从玄浩将军处调集一批高手保护皇宫,余下的人散在京城里,随后等候的命令,一举将神武兵团绞杀。”

“哀家甚是欣慰,诸位大人都顾及着皇宫和哀家的安全,却忘记了各位府邸的妻子儿女。”

太后感动的开口,忽然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加深,变冷,“不过诸位大人放心,各府的女眷和孩子哀家已经让王胜安顿好了,相信除了哀家任何人想要伤害他们都难与等天,诸位大人可以放心了。”

昂扬感慨的陈述此刻都化为无声的恐慌,背后的冷汗再次的将朝服浸湿,太后秘密关押的居然是他们的妻儿,太后要做什么?

片刻之后,在接触到太后波澜不动的面容后,御书吏刘大人随即跪了下来,叩头道:“臣惶恐,让太后在七夜王朝如此****之际依旧关心的微臣的家眷,此恩情万死不能回报,日后太后有任何的差遣,刀山火海,微臣亦不皱眉头。”

“好,刘大人果真乃我朝栋梁,如此忠贞爱国。”太后满意的脆声赞赏,“刘大人快快请起。”

“臣等感谢太后皇恩浩荡,万死不辞。”

一瞬间,众位大臣都明白了关押背后的真相,要挟,顺者昌,逆者亡,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官场中的生存之道,随后和着刘大人皆感激涕零的跪了下来。

可惜依旧有三五个大臣僵硬的站在一旁,目光犹豫,却没有选择跪下。

“不知道这几位大人有什么要说的吗?挥手示意着跪下的大臣退到了一边,太后嘴角的笑容凝结起来,冰冷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几人。

“想必诸位大人也明白,哀家今日召见的人乃是楼丞相给下的名单,不知这几位大人是否不相信哀家,或者不相信楼丞相?”

“微臣不敢,自然是效忠楼丞相,效忠太后。”半是疑惑的对望了一眼,又几位大臣随即跪了下来,此刻殿中只有一人傲然而立,神色不为所动。

“臣乃是七夜王朝的臣子,自然是效忠皇上和太后。”刚硬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惧怕和卑微,傲然而立的身子挺的很直。

当年他一失足而成为了楼丞相的亲信,可后来才知道自己效忠了主子,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太后做出如此的举动无非是为了笼络人心,或者是有着更大的阴谋。

虽然明知此刻是难逃一劫,不过他出府前已经交代好了,若自己没有回去,就让手下直接去见三王爷,相信以三王爷的精明,必定会知道后宫之中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枉皇上对他的知遇之恩。

“好一副激昂的话,可惜用错地方了。”笑脸忽然展露出杀机,太后眼一横,一旁王胜随即会意的一点头,长剑拨出。

众人视线里只感觉眼前银光闪现,寂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恍惚间,银光再次的收回,却见艳红的鲜血顺着剑尖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上,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堂堂朝廷大员,此刻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一个禁军校尉的手中,惊骇之余却又是感叹,幸好他们知时务,幸好他们没有像他一般那么的傻,总算保住了性命。

“来人,拖出去,扔到后山喂狗,免的脏了诸位大臣的眼睛。”如同没有察觉到眼前的一幕,太后冷幽一笑,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众大臣身上。

“今日之事大家也都看见了,相信诸位大臣必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和一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

“太后请放心,臣等万死不辞。”声音比刚刚更大更洪亮,可出声的人却也比刚刚更加的小心和惊悚。

“那好,你们先回府去,明日哀家必定会交给大家差事。”太后扬了扬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这才敛下了笑容,悠远的目光阴沉的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