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身长如玉,女的娇俏可人。正是箫烬与如烟。
“少轩?你怎么也到立水镇来了?”听到箫烬的声音。金贝贝内心一阵激动。可是她现在根本是有口不能言。急得眼泪都快挤出来了。在心里默默咒骂易少轩不下一万次。这个大坏蛋。
“我正要回易家堡呢。”易少轩将批风又往高处盖了盖,正好遮住金贝贝的脸。脸上丝毫没有紧张的神色。
“你怀里的这位是?”箫烬的声音里透着疑问。易少轩可是很少如此当街与一名女子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哈哈,箫烬,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情,这是我要带回易家堡的姑娘,这不,害羞呢,昨天夜里太卖力了,以至她今日不肯下地走动,非要我抱着出来。”易少轩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如烟,凑近箫烬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金贝贝听到他的这一番话,气得牙直痒痒。他的点穴方法真的很奇特,不管她用何种力道或是真气都无法冲破开来。这易少轩,当真是她的克星么?
箫烬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连忙后退了几步。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改天上易家堡来做客。”易少轩说完抱着金贝贝上了马车。并示意车夫加紧赶路。
望着那辆宽敞的马车缓缓前行。箫烬的眼里尽是疑问,总觉得今天的易少轩似乎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如烟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烬哥,我们走吧。这个易少轩行事古怪,不按常理,今后,咱们还是少结交这类人为好。”她一直对易少轩都没有好感。
箫烬无奈的点头,拉住如烟的小手,继续前行。
上了马车之后,金贝贝的穴道便被解开。她能够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朝着易少轩愤怒的喊道:“无耻!你这个大坏蛋!”
“我怎么无耻了?”易少轩无辜的眨眨眼睛,似乎金贝贝说的话有多伤人似的。
“你。。。反正你就是大坏蛋。”金贝贝为之气结,用力挪动身子,朝里面移去。
那个宽大的批风此刻还盖在她的身上,这样,行动起来也方便得多。金贝贝心内闪过一丝喜色。悄悄的用力。默默的使劲。
“丑丫头,你也不要生气,谁让你论武功不如我,论计谋那也不如我,论长相你更加会羞愧难当。所以我奉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不要再惹怒我了,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易少轩一派悠闲的看着缩在一角的她。
金贝贝只是睁大双眼怒视着,将头扭向别外。手上却是在暗暗使劲。终于松开了。现在只要将脚上的绳索解开,她便有机会逃走了。
见她不再回答他的挑衅,易少轩也落得个无趣。伸长脚舒展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并且状似不经意的,又朝金贝贝的方向挪了挪。
金贝贝身形一缩,已经靠在了角落,无路可退了。借机将脚上的绳索也解开了。只要待会马车一停,她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没想到这马车摇摇晃晃的,到了子时,竟也到达了易家堡。易少轩见她仍然强睁着眼,缩在一角,戒备地看着他,不由有些好笑。“丑丫头,我再重申一次,我对你没有企图,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大可以放心,就算你脱光光站在我的面前,我的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金贝贝暗自咒骂他几声。便死死盯住他。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抱起。却见她一个飞腿直直的朝易少轩下身踢了过去。虽然易少轩灵巧的闪开,但还是被她踢了个趔跷,这个袭击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易少轩吃了暗亏。他捂着被踢疼的腿,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追!”
看着喊声震天的人群,金贝贝开始感到心慌。来抓她一个小女子用得着那么多壮丁吗?易少轩的心是黑颜色的吗?为什么一定不肯放过她呢。
虽然她的轻功极好,可是连着一天一夜没有睡觉未曾进食,踢易少轩的那一脚,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眼下,她实在没有气力施展轻功了。所以,只能认命的迈着步子逃命。倚仗着有轻功的底子,她倒也身轻如燕的将那一帮奋起直追的人甩得老远。
易家堡前面便是一片树林,她想也没想便一头钻了进去。随便找个地方躲一躲。总比这样将气力全部消耗完让他们抓到的好。
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她很快找到一个藏身之所。听着那群寻她之人的脚步声渐渐稀疏,也渐渐远离了这个树林,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又是身无分文了,连文浩给她的银票也在慌乱之中给弄丢了,包袱里虽然只有几件粗布衣裳,可那也是她唯一的几件换洗衣裳,现在一身脏乱不堪,又累又饿,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添了一丝朦胧与幽伤。夏日的子夜竟也带着阵阵寒意。不由的抱紧身子绻缩成一团。怔怔地望着天上的圆月,期待着清晨的来临。
随着落叶被踩的沙沙声,一个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在这万般寂静的深夜里,听得格外让人心惊胆战。
“你怎么能够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呢?”一声幽重的叹息声传入了她的耳内。“知道吗?有了两年前的教训,我不会再轻易放手任你飞走了。我会永远把你留在我身边。”
金贝贝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易少轩深情的眼眸。
“即使知道那个她永远也不会再回来,即使明明知道你不是那个她,我却总将你们俩的身影重复交叠在一块儿。”易少轩的声音带着一丝感伤,在这个寂静的暗夜中,显得格外如泣如诉。轻易的,便拔动了心底里的某根弦。
“跟我回去吧,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易少轩轻轻朝她伸出手。温柔的笑了。那个笑容,格外的温暖。也格外的轻易让金贝贝迷惑。
“我不想跟你回去,我想回家。”金贝贝缩着身子,没有站起身,眼里却是涌上了水雾。她真的感觉到累了。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只是那个家里,没有文浩。他的府上,有需要他照顾的女人。那个可怜的女人。
“你可以把我的地盘当成是你的家。”易少轩轻轻的笑了,看到她疲倦的样子,他也会忍不住心疼。她倔强的个性,倒是和小胖子很相似啊。一样的不肯服输,也不肯轻易向他低头。
“我要回家。”金贝贝将头深深的埋进了膝盖之中,一种深深的寂寞与空虚霸占了她的整颗心。可是,她又能回去哪里?回榕城吗?回金府,而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回去呢?不论回到哪里,都不会再有家的感觉了。两年前她就知道,失去文浩,就等于失去了一切,所以掉下悬崖的那一瞬间,她也有一种解脱了的释放感。只是不曾想,她竟如此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伸出的手,一直这样固执的放在半空。
一定是这样的夜色太过温柔,才让他的心也如此柔软,才让他觉得,这个绻缩在一角的女子,竟是如此动人。动人到他想拥她入怀,好好呵护。
“小溪,把你的手给我吧。”易少轩再一次坚定的开口,柔情四溢。头一次,他没有唤她丑丫头。
兴许这样的气氛感染了金贝贝,她抬起泛着水雾的双眸,直直的看着他的脸,俊美,邪恶,而现在的他,又多了一分让她有些感动的东西,温柔。他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因此,她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放进他宽大的掌中。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她感到一种奇异的眩晕感袭来。软软的倒入了他的怀里。意识模糊前的那一刻,她觉得心里是安定的。因为,那个怀抱,带着一些她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温暖。
“将军。”忆雪轻轻的叩响了季文浩的房门。
“忆雪姑娘,有事吗?”季文浩打开门,见是忆雪,稍有些惊讶的问道。
“自从小溪走后,我见将军一直愁眉不展的。因此,特地拿来一瓶美酒,陪将军对饮,如何?”忆雪的眼中有着一丝期盼。
“夜都这么深了,忆雪姑娘请回房歇息吧。”季文浩并没有想让她进去的意思。礼貌的立在门口。
“将军。”忆雪却一个轻巧的转身,人便闪进了屋内。将酒放在桌上。自顾自的倒入杯中。尔后,才转头看向季文浩。
“将军,你不寂寞吗?”忆雪轻轻的问道,顺便端起酒杯,递至他的唇边,淡淡的酒香怡人,“这里的下人传闻,您的心里一直记挂着泰安公主。因此,眼中容不下其它任何女子,为何您独独对小溪如此特别呢?您,也是寂寞的吧?”
忆雪的一席话,让季文浩也深锁起眉头,淡淡的推开那只端着酒杯的手,他对小溪,究竟是何感觉?得知她要离开,他会难过,会感伤。但同时,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由于他的大意,而永远失去了贝贝的那种痛楚。这两种异样的情愫,一直紧紧压在心头。去永远陪着贝贝,这是他想出来最好的解脱方法。爷爷留下的东西找到之后,亲眼看着爷爷被正名,他这一生,就了无心愿了。可以和贝贝永远在一起了。
忆雪并没有因为他的抗拒而恼羞成怒,将酒杯摆在桌上,她又轻轻的走向季文浩,“让忆雪陪着您,让不再寂寞好不好?”说这话时,双颊已是羞得通红。这样一个美男子在她眼前,任谁见了也会心动的。因此,她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小溪走了,这正是她的好机会。谁让小溪不懂得好好把握呢。等她有一天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会忘了小溪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她的。
“忆雪姑娘,我的心早已随着我心爱的女人而远去了。我这一生,不会再对其它女人动情,多谢你的错爱。”季文浩淡淡的将她不大规矩的双手拿开。毕竟,这个女子是他请回府上的。即使对她的行为有多恼火,季文浩还是压下了。
“那小溪呢?将军对她,也是无情么?如果刚才这样做的人是小溪,将军还会将她推开吗?”忆雪突然站到了他的面前,眼里也流露出直白的媚惑。
季文浩轻轻一愣,随即说道:“她不会的,她绝不会有你这样的举动。再说,她已经离开了。”
“将军,忆雪是指如果。如果小溪站在你的面前,像我这般拥着你,你会推开她吗?”忆雪缓缓地靠近他的怀里。低低的诉说首衷肠。“你知道吗?虽然你是高高在上的将军,我只是一介青楼女子,我明知高攀不上,却偏偏还要枉想。你的身影,无时无刻都在忆雪的脑子里盘旋。”
“你不是小溪。所以,请收起你的枉想。”季文浩猛的推开她,不带丝毫情感。眼里,也涌上了不耐。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是小溪站在你面前,你不会拒绝她是吗?那你所说的你这一生不会再爱上其它女人根本是在搪塞我,只是在找借口。为什么小溪可以,我却不可以?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满脸麻子的小溪?”忆雪把心一横,大声说道。
季文浩叹息的摇了摇头,这些庸俗的女子,为了挽留一个男人的心,便一定要在那个男人面前做出这般举动吗?殊不知,这样只会增添他的厌恶。
“她虽然没有你这般美貌如花,但她的心肠她的品性却好过你太多。”季文浩转过身子:“请你穿好衣服离开我的房间。明日一早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府。”
“不要,将军,忆雪刚才不是有意要与小溪去攀比的,我只是一时心急才。。。”忆雪一下子慌了神,让她离开将军府,那她不是失去了这座大靠山吗?这就做真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让你走。而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待在将军府里了。我即将要离开这个地方。”季文浩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她,说话的语气不容拒绝。
忆雪只能悻悻的缓步出门。临出门前,低低的说道:“既然小溪在你心中如此重要,为何又要让她离开?真是搞不懂你们男人。”
季文浩的身形略微有些僵硬,只在心底,重重的划过一声叹息。为何不将她留下?这个问题也一直在困扰着他。是因为留不下她,还是因为没有做好准备要腾出位子来容纳她?她始终不是他最爱最在乎的贝贝。将她当成贝贝的影子,这样对她也不公平。走了,便走了罢。
次日一早,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的伍蝶与忆雪,便出了将军府的大门。看着缓缓紧闭的门内,是管家那张充满鄙夷的脸。伍蝶所有的希望全部在那一刻破碎了。
忆雪挑了挑眉,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喜滋滋的揣了揣怀里的银票,足够她好好的过上下半生了。只是可惜了将军一个如此俊逸非凡的美男子,却没有眼光连她这个大美人也看不上。叹息着离去。看着忆雪迈着看似轻快的步伐离开,伍蝶的心里愈加的阴暗起来。她做梦也不曾想到她会被人从将军府里掳走,尔后还被几个人轮番强暴。她所有的梦想全部被收走了。静静的看着将军府这三个大字,伍蝶的眼中,柔情被仇恨取代。如果不是季文浩如此绝情无义,她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醒了?丑丫头?”易少轩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在她耳际响起。
“我睡了多久。”金贝贝迷糊的睁开眼,她记得她躲在林子里,来抓她的人都走了。
“睡了两天两夜。”易少轩递给她一个你真会睡的眼神。看着她一脸紧张的开始审视自己全身上下哪儿不对劲。以及衣衫是否齐整。
“丑丫头!我告诉过你无数次,你这张脸,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挑起我的兴趣,所以请你不要再自做多情装出一副好似我会吃了你的表情好吗?”易少轩心下的怒火一下涨得老高。要他强调多少次,他对她没有兴趣,她才会明白呢?
“若是对我没有兴趣,你大可以放我走,干嘛硬抓着我不放?”金贝贝慢吞吞的坐了起来。眼里的戒备可是丝毫没有放松过。“我对你而言,只是因着你一时的新鲜感而起,久了,你自会厌烦。不如趁现在便放我走。省得加重我对你的坏印象。”
“我如果想放了你,何必大费周章把你抓回来。”易少轩挑起嘴角,“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外面我安排了八个身强力壮的侍从守着,这间屋子,就是飞出去一只苍蝇,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金贝贝难过的咬了咬下唇,她始终还是摆脱不了这个人吗?那个夜晚,他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害得她还以为他真的转性了呢。逃得那么辛苦,一转眼还是让他给带回来了。
“随你怎么想,我就是要你住在这里。一步也不许离开。”易少轩得意的摇着扇子,静静的观赏她气得美目圆睁。这张脸,舍去脸上的麻子不说,还真是越看看生动,越看直让他舒心。
“丑丫头,我发现一个问题,为何你的脸色蜡黄,手上的肌肤却是莹润如美玉,好像你全身上下只有那张脸最惊世骇俗。”易少轩突然仔仔细细盯住了她,金贝贝一想慌了,若是他再细细看下来,会不会发现她戴着的是人皮面具。
“既然我的脸生得如此丑陋,还望易少爷你对我有多远就躲多远,省得你见了有碍视线。”金贝贝一下子缩了缩头,将丝被往上拉,包住全身。微低着头。只希望他不要再靠近了。心跳也不由的在加速,如果他知道了她的真实面目,会认出来吗?两年了,她已蜕变成形,即使让他知道她现在的真实面目,怕是也认不出来的吧。
许久,她才听见易少轩低低的声音:“对不起,丑丫头,我无意拿你的容貌开玩笑,丑就丑一点,实在没有人敢娶你,我娶你好了。”原来易少轩将她的紧张看成了伤心难过。毕竟,这样批判一个女子的容貌,他的话确实过火了。
“我可不稀罕你娶我。”金贝贝小声回了一句。继续低下头,不再作声。眼下的头部,她纵是九头六臂怕也是难以飞出去吧。这个易少轩真的很奇怪,在她是金贝贝的时候,他想要抓她,现在她是丑女小溪,他还是想着抓她。这个邪恶的男人,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将她视为一个好玩的物件吗?
一时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金贝贝低垂着头,专心想着如何才能逃走,而易少轩则久久的因为那句自己说出来的话而感到惊讶。娶妻?他竟然会有这个念头?一向视女人为玩物的他,为何竟有娶妻这个念头?
“你可知道我的规矩?”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一脸寒光的男子迎风而立。双眼目露着杀气。
“我知道。”伍蝶的声音里透着轻颤,全身也在止不住的发抖。
“只要我出手,必定能除掉你想杀之人。”男子的嘴角很生硬,说这话时也无多大的表情。“只是看你出不出得起价。”
“这是我的全部。”伍蝶微微站直了身子,将手上捧着的首饰与银两递到了他的面前。
男子讥笑扬起嘴唇,并不去接她手中的东西。
“那再加我这个人呢?”伍蝶将手上的银两洒落一地。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
男子总算轻轻点头。“你这个女人,倒有点意思。那就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将我伺候舒服了。”
暗夜掩盖了一切的罪恶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