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浑浑噩噩睡到了东方飒来拿图纸时还没有醒。
如儿把我叫醒,服侍我穿戴整齐了走出房间时,东方飒已经在崔萧的陪同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所幸我昨日就已经把图纸画好。
“姑娘,早。”东方飒见我出来,向我点头招呼。
“东方公子早。”我回礼道,却感到有一些头晕。
“昨日匆忙之间竟然忘了问姑娘的高姓大名,真是失礼了。”东方飒表现得像个谦谦君子。
昨天晚上光线不好,没有能看清这东方飒的长相。今日一看,虽说没有崔萧长得那么好看,没有楚傲然那样酷,却也是一个英俊的男子。如果不是那眼中那商人特有的精明,别人绝对会以为他是一介书生,而不是一个商人。
“凌梦雪。”我回答道。
“凌姑娘……”
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如儿,把图纸交给东方公子。”如儿把我昨日已画好的图纸交给了东方飒。
东方飒接过图纸,认真地看了起来。却见他是越看越惊讶,越看眼睛越发亮。
良久,东方飒抬起头来,眼中尽是钦佩之色:“姑娘真是高人也。”
高人?高人可不是我,我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别人的东西而已。
“东方公子过讲。”我谦虚地说道:“不知公子昨日所说的……”我还是没有忘了昨天我所要的报酬。
“姑娘放心,只要是东方商行,姑娘无论到哪家,无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们都会照姑娘的意思去做的。”东方飒说道。
“他们又不认识我。”我说道,又一阵眩晕。
“姑娘到时只要画一张这个轮椅的图纸,报上自己的名字,他们自会明白。”东方飒说道。
“那就多谢公子了。”我笑着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也不怕有人来冒充。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了。
“如儿,扶我回房,我有些不舒服。”见东方飒已然离去,我对如儿说道。
“雪雪,你怎么了?”崔萧倒是先奔到了我面前,紧张地问道。
看着他那紧张的神情,我不由得有些迷茫。他在紧张什么?难道真如那些丫头们所说,他喜欢上我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大概是昨天晚上受了点寒吧。”我说道。
“如儿,去把张子弦请来过来。”崔萧吩咐着,推着我向房间里走去。
如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我本想说两句宽慰崔萧的话来,但却似没有那个精神。
崔萧把我推进房间,关上门之后,把我抱上了床,他自己也和衣躺了进来。然后用手摸了摸我的头,惊道:“头好烫,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看着他,想对他笑笑,却没有成功。
崔萧赶紧出门去打了一盆水,要了一张毛巾回来,然后仔细地把毛巾打湿,拧干,再把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
看着他静静地,一遍又一遍地地做着这同样的事情,却没有显示出一点马虎不耐的样子,我鼻子一酸,两行清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崔萧紧张地问道。
我摇摇头,看着他那漂亮的眼睛,说道:“谢谢你,萧。”
我知道,他为我所做的这些并不是我一句“谢谢”就能表达得了的,但是,这时,却只有这两个字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他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二个对我这样好的人。
“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谢谢,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你感激我。”崔萧看着我说道。
我不再言语,只是泪再次落下。
萧,你不要我对你说谢谢,不要我感激你。可是,你可知,除了谢谢,除了感激,我什么都不能再给你了。
半个时辰之后,如儿把张大夫请来了。
本以为,这大夫应该是上了一把年纪,留着长长的白胡须的。可是,如儿带回来的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干净利落的装束让人更容易相信他是一个武生,而不是一个大夫。
“子弦,你快给她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崔萧见张子弦进来,连忙扶我坐起来,让我靠在他的怀中。
看来崔萧和这张子弦是老熟人了。
我抬头看张子弦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而后眼中又恢复了平静。而我,几乎以为刚才是我眼花看错了。
“萧,这姑娘是……”张子弦问道。
“你先给她看病,这事容我稍后再跟你说。”崔萧有些焦急地说道。
“好,请姑娘把你的手伸出来。”张子弦深深地看了崔萧一眼,对我说道。
我把手伸了出来,张子弦给我把了脉,就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纸和笔写了起来。
“她怎么样?”崔萧急忙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受了点凉,感染了风寒。你不用那么紧张。”张子弦充满戏谑地说道。
写完之后,他把纸交给如儿,吩咐道:“你照这个药方去抓三副药。每副药煎两天,每天三遍。”
如儿走了之后,张子弦看着我,问道:“姑娘的腿……”
我一惊,并没有人跟他提起过我腿的事啊,他就这么随便地一把脉就已经知道我的腿有问题了?看来他这个大夫还真不是叫素的。
只是,我哪儿知道,这张子弦却是这应昌郡有名的名医。
“我的腿脚筋被挑断了。”我淡淡地说道。
“脚筋被挑断了?”张子弦显得特别的惊讶,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可是,正当他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崔萧却对他说:“子弦,她的腿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说完,崔萧轻轻地把我放到床上,给我盖好被子,走到张子弦身边把他拉了出去。
张子弦看看他,又看看我。满脸吃惊的表情。他正待说什么,却被崔萧强行拉了出去。
看着崔萧反常的行径和张子弦吃惊的表情,我不禁满腹疑惑。
不过转念一想,我这腿反正都已经废了,还能有什么更坏的事情呢?这样一想,我便也不再去妄自猜测了。
于是,我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