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会隔天便找到了水姬,水姬本就是舞娘出身,编排舞曲自是一绝。
“水姬,红色的舞衣你可喜欢?”百里会以掌中的茶暖着手,拿出了一块布料给她看。
“恩,很漂亮。”水姬摩挲着手中的布料,触感柔滑,艳丽绝伦,贴在脸颊上,一丝凉意舒爽的渗入女子白皙的肌肤底层。
“你喜欢就好。”百里会放下手中的茶,双手紧握住她微凉的指“水姬,我要让你在夜宴那晚,名扬天下。”
看着百里会坚定的双眸,许是受到了些许感染,水姬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女子,一个绝美,一个艳丽。冥冥注定了将来躲不过的劫数。
“会妃,其实,我原先是没有名字的,这名还是王爷赐的,水姬,为舞而起,这也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了。”水姬站起身子,倚风而立,美艳却不俗丽。
“好好的跳吧,你天生就是为舞而生,到时候,我要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为你添一抹最亮的色彩。”百里会抬起头,眸光璀璨,嘴角含笑。
连水姬看了都移不开眼,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王爷那样的人吧。
“水姬,现在排舞还来得及吗?”百里会担忧着出口,毕竟时间太短了。
“没事,您放心吧,”水姬将她按回矮凳上,续了杯茶“天还未开暖,自己身上的伤要当心着。”
“知道啦,”百里会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小蓝“这里还有个小婆婆呢。”
见两人都笑开了,小蓝才欢笑着出声:“又欺负我。”
舞似乎排的很顺利,百里会也再找过水姬几次,初试的舞衣做工精巧,合身大体,都为了军中最盛大的夜宴筹备着。
由于常年居于塞外,将士们也不是第一次在外过年了,本是团圆日,不免心绪难安。
军营中央早早就搭起了高高的露台,高台上依主次排列着一排座椅,便于袭暗以及各位将军的入座。
台下,几人一桌有序的为晚宴做着准备,厨娘们更是忙坏了,几天前就筹划着该用的食材。
夜幕低垂,世间的华美也在那幕前一览无遗。平和的如盛世般详宁。
将至开春,冬日去了寒意,众星捧月,亮了天际。
袭暗携着百里会来到高台上,以李楠为首的一十七位将士站列在各自的座位前,全军齐齐跪下叩礼:“王爷,会妃。”
朝南处摆放着两张座椅,一张虎皮铺垫,一张狐皮铺垫,并排靠拢着,一张大气,一张柔和。
袭暗并没有坐下,一身纯白丝质长袍显得整个人越渐挺拔,身旁的百里会亦是纯色雪纺纱,上面缀满了浅色的花纹,衬得整张脸越加细致白皙。
“起来吧。”袭暗向前几步在李楠面前站定“带上来吧……”
“是”。李楠接到令朝台下高喊“来人,将柳将军带上来……”
不多时,两个士兵便拖着一个人上了高台,百里会想像不出这人竟是柳云详,头发散乱完全看不清原先的容貌。衣衫褴褛,手上脚上亦带着沉重的铁镣,染上了地牢的气息,腐败恶臭。
好不容易自地上爬起,待看清楚高台上的人后,柳云详挣扎着跪爬向前几步:“王爷,王爷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
袭暗不语,只是厌恶的退后几步,坐到了虎皮躺椅上,双脚习惯的交叠于身前。
“王爷,看在舍妹的份上,您饶了我这次,王爷,王爷……”柳云详不断的磕起了头,头部撞击地板发出沉闷的窒息声。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王爷?”袭暗微愠,身子倾向前,黑眸直逼地上的男子。
“王爷,饶命啊,王爷…..”
袭暗不耐的挥了挥手,倾向前的身子也靠了回去,双眸微闭,浓密的眼睫毛在纱灯的映衬下调皮的跳动着。
“是”。接到令的士兵忙上前,一人手中拿着一根军棍,将柳云详按倒在地,空气中只听得板子的起落声,以及男子一声声的哀嚎声。
“王爷,王爷……”
袭暗踱步而起,来到百里会跟前,她虽觉得这样未免残忍,但一想到水姬心便也平静了。
血染红了柳云详白色的囚衣,袭暗似乎并没有停手的意思,风,扬起他束起的发,连同白色衣袍,百里会笑着帮他拢紧露出性感锁骨的衣襟,一抹齿痕若隐若现。
“住手”一道女声突兀而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百里会放下手转过了身子。
柳絮快步跑上了露台,要不是前几日接到哥哥的来信,恐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没有袭暗的命令,两个士兵依旧不敢怠慢,重重的板子砸在柳云详的身上。
一听见柳絮的声音,柳云详不安的蠕动起了身子:“柳妃,妹妹,快救我啊……”
“哥,”柳絮跑到他身边见两人始终不停手,只得快步走到袭暗身边,“王爷,您放过我哥吧”。
“絮儿,我早说过,军中事务女人不要插手,忘了吗?”袭暗见到柳絮并没有感到奇怪,想必是柳云详的哪个心腹告的密。
“王爷,絮儿就这么一个哥哥,您就放了他这一次吧。”柳絮一把抓住袭暗的衣角跪了下来。
“把她拉开”。袭暗冷着脸命令一旁的士兵,眼眸睬了一眼渐无声息的柳云详,便迅速别开了。
“是”。两个士兵冲上前将柳絮用力拉扯开,拖向一旁。
“王爷,我们柳家就只有我哥这么一个独子,您难道忍心让我们绝后吗?王爷……”柳絮趴在柳云详一旁,泪水打在露台上,伴着血水哭的更凶了。
百里会静默在一旁,满腔的怨恨也瞬时稍压了下来,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们兄妹俩。
袭暗依旧不语,只是眼中微显出了怒意,冷眼看着匍匐在地的柳絮。
“王爷,您忘了您的承诺了吗?有了新人,您还记得旧人吗?还记得吗?”柳絮哭喊着伸出一指指向百里会,“王爷,您都忘了,是吗?”
百里会诧异的看向袭暗,原先充满怒意的黑眸明显闪过了一丝动摇,以及泄露出来的伤痛,百里会在他眼中看不到自己,竟也跟着慌乱起来。
袭暗回到虎皮椅上坐了下来,半晌后方开口:“住手,拖下去吧。”
两个士兵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柳云详拉了下去。
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凝滞,谁也不敢开口讲话,李楠示意一旁的士兵将露台上的血渍清扫干净。
袭暗似乎不想开口,只是撑着额头半躺在虎皮椅上,百里会不解的呆在一旁,看到柳絮正死死的瞪着自己,新人?旧人?柳絮口中的旧人是她自己吗?
柳絮一见袭暗松了口,也不哭闹了,慢慢坐起身子以锦帕拭干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