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捧在手心,过分小心翼翼呵护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答案只有四个字:生不如死。
你走路的步频和步围都要被“丈量”,快走一两步都会被一声急声喝住。
你每天被当作某种吉祥的“家禽”来对待,每天要吃的,除了补品还是补品。
你的动作幅度一定要小,踮起脚尖拿东西都会让某人吓得三魂丢七魄。
他的潇洒和霸道已然不再,如同一只老母鸡般呵护着她。
她曾经以为自己知晓他所有真实性格面,事实证明,她是错的。
他最“可怕”的一面,她现在才发现。
好像怀孕的那个不是她,而是他。
他的兴奋,他的唠叨,他的神经质,……
总之,他的种种行为让她哭笑不得。
他很快乐。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要做爸爸了。
岩见说,他每天看见我都会跟我套近乎,问一堆关于怎么做爸爸的问题,可是真的我不记得跟他那么熟。
连家明都告诉她,从来没见过关浩南这么得意和愚蠢的时候。
他很认真。
他戒烟,把家里所有的烟销毁,“烟瘾难耐”的时候,嘴里就叼一根棒棒糖。
他买了大量有关“育婴”的书籍,每每挑灯夜读,深入探究的严肃样子让人几欲捧腹。
他很夸张。
不多短短几天,他就为孩子布置了婴儿房,盛情的邀她“参观”,推开门,她当场愣住,满屋的玩具和海报,还有一堆孩子的衣服,连婴儿床都有好几张。她想起曾经打扫过他的“篮球天地”,原来不停的堆砌和积累,就是他的风格。
她怀疑他是不是买下了整整一家店。
“我还是觉得少些什么”。他却蹙着眉头,这么对她说。
最烦人和最要命的,是他的求婚攻势。
为了让她嫁给他,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他“精心”设计了好多婚礼场景,每天乐此不疲的在她耳边碎碎念,她听的耳朵都快要长茧。而他所述的那些豪华麻烦的婚礼,她光听,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鲜花。
甜言,蜜语。
甚至她的父母,他都打算过两天专程拜访,俨然一副上门“提亲”的架势。
总觉得,他像是“一夜长大”,生活中所有的重点除了她,就是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该高兴吧,可是,真的有些难适应。
不过,她亦是明白,他的种种,过头也好,夸张也好,……那样仔细和认真的呵护的态度,她相信是他人生为数不多的时候,她不习惯却也无法抵抗,看出他的渴望,他的期待,还有他的变化,……终于变得甘愿,把自己和孩子的未来交到他手上,也把他的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夜半。
她莫名地缓缓醒来,发现他不在身边。
得知她怀孕以后,他就再也不同意她住在医院里,也不知道他对小嘉和岩见说了什么,总之他们“欢送”她。于是,她搬了回来,和他重新住在一起。
而每天,他都会专门送她去医院,下午再接她回来。
开车的速度,简直“龟速”,好几次被后面的车按喇叭,听见司机大喊,“这是BMW吗?!”
他却不以为意,还会继续问她,“是不是太快了,会不会想吐。”
她叹气,无奈的扯着嘴角对他摇头。
现在,她也是这样的表情。
不觉间,迎着一束光亮,来到他书房的门口。
轻轻推门,走到他身边,而他却是一直埋首在书桌前,丝毫没有察觉她。
凑过身去,她看见他正抱着一本厚重的新华词典查着什么,还有一张字迹麻密的白纸。
“你在干什么?”
闻声,他一惊,回过头来,见是她,眉头舒缓开来,拦过她的腰,将头轻轻靠在她的小腹上,这是他最近形成的习惯和乐趣,“我在给我们的宝贝取名字。”
“取名字?”他……?可是,她记得,他说过以前上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语文。
“嗯,”他点头,将她抱到大腿上,“可是,既响亮又有意义的名字真的不好取,我现在的确是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好好上上语文课。”
她莞尔一笑,“既响亮又有意义?对你而言,好像是有些困难。”
他黑眸一眯,“你是在讽刺我吗。”
她轻笑,不语。
片刻。
“浩南。”
“嗯?”
“你想要女孩,还是男孩。”
“都好。反正我们也要不只一个。”
“啊?”
“嗯,我想过了,我们至少要三个。”
“三个?”……就算计划生育允许,她也不想做高龄产妇。
“所以,我算过了未来的五年,我们要一起紧锣密鼓的造人。”
“等……等一下,我没打算生那么多。”
眉头一拧,“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言辞拒绝。
她一脸好笑的望向他,刚欲开口,“许默,我小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个兄弟姐妹陪我一起玩,能跟我一起分享。”
她一悸。
“所以,我真的很希望,我的孩子从小就不孤单,身边不只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一起长大,一起学着分享和快乐。”
“浩南……”
“虽然我并不多在乎什么传宗接代的说法,可是,关家的确是三代单传,老头临终的时候,交代我,一定要多养育几个孩子。所以,你跟我背负着难以推卸的责任。”
这个……明显……就是借口了。
轻叹一声,抚上他的额角,眸中烁着暖然的温情,轻轻吻了他的额头。
其实,他对家的渴望,比谁都强烈。
而她,愿意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