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李嬷嬷的声音传到了我的梦中。
“娘娘,醒一下好吗?”又一次。
“嬷嬷发生什么事了?”眨了一眨有点睁不开的眼,强作清醒的问着这靠在床边呼唤我的人。
“娘娘,请原谅嬷嬷打扰你入睡了,张公公刚刚过来说,皇上独自一人去了观星楼。”李嬷嬷放轻声线道。
“张公公?”我喃喃自语,想不到他还会特意卖我这个人情。
“张公公是想娘娘以此为机会再度接近皇上,不知娘娘的意思如何。”李嬷嬷拉起床边的帐纱。
“居然张公公这么有心,那嬷嬷就为本宫更衣吧!”她都拉起帐纱了,还何需问呢?我推开身上的绵被走下床。
“娘娘,这张公公像是对娘娘很有心,以后也要多多关照他了。”李嬷嬷一边说,一边拿起衣裳为我穿着。
“这个本宫知道了,以后会有机会的。”我点点头,心思却飘到皇上那里去了。
现在已是深夜,他为何又不睡呢?女人多多的他不是没处分身了吗?他现在该是在其中一个宫殿里抱着美人醉死在温柔乡里。
李嬷嬷帮我整理好衣裳及头发后,我快步的走向观星楼,深怕太迟错过了张公公的一番心意。
那是什么?
突然一个影子从前面跑过,我稳住身子认真的探看,发现那是一个女人。这女人会是谁?透过尚算明亮的夜色,我看清了她大致上的脸庞,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她为何在这么夜还到处乱跑?
我小心的紧跟在那女人后面,不让她发觉的随着她身后走。惊觉她要去的地方跟我要去的一样,都是观星楼。
她是也冲着皇上而来的吧!那么匆赶的步伐不像是散步。
“皇上?你怎么这么夜还不睡?”只见那粉衣女人看到皇上回转的脸后作出惊喜之态,快步的走近他。
“娉儿,你怎么也这么晚不睡?”他温柔的对来人一笑,轻轻的拥她入怀。
原来她就是那个罗娉娉,皇上的新宠儿娉贵人。倩倩跟我说过,她是一商家之女,皇上出游那天遇到了她,就把她带回来了。当然也有人传说是某人刻意安排的,但是刻意还是意外,都不能改变皇上已把她接进宫的事实。
虽然现在是深夜,可这里晚上的天空向来明亮,能隐约的看到她的样貌。一头黑亮的发全扎到背后,随着风有规律的跳动着,尖尖的脸庞,两道细细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还配着樱桃红的小嘴唇。身体也不错,傲人的****向上翘起,纤细的腰跟我的差不多,只是比我略显矮小。
“娉儿今晚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到处走走啊!想不到还碰到了皇上,皇上也是睡不着吗?”她娇滴滴的声音像是混着蜜糖,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可人儿吧!
“为什么会睡不着?”他温柔的轻问,那深情的话尾让我心里隐隐的发闷。
“也不知啊!可能是不太习惯宫中的一切吧!这里的床很大,睡在上头好像很寂寞,要是天天有皇上相陪就好了,一定睡得香甜。”那样任性的话出自她的娇口好像变得理所当然了。
“可是朕不能天天相陪的,所娉儿要习惯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他耐心的开导,没有一丝不耐。
有时候他也是那种很温柔细心的男人,只不是知为何对着我就显得不多了,也许正如他所说,我是太会惹他生气了。
“娉儿知道,只是这样说说而已,皇上不用在意啊!皇上为什么这么夜还不睡?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也以同样的温柔抚上那迷惑人心的脸庞。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所以就出来观星。”他拥着她,抬头直望天上的星斗,深深吸一口气。
“观星?皇上喜欢观星吗?”
“嗯,看着满天星斗人就变得轻松了。”他懒懒的道,轻靠在围栏上。
“皇上你现在不轻松吗?是不是谁惹你气了?不会是娉娉吧?要是真的是娉娉,那就让皇上捏一下脸蛋好了。”她紧闭上双目,抬起脸向着皇上,那调皮的样子让人看了心怜。
“朕有说过是你吗?”皇上忍俊不禁的一笑,调情似的一捏她的脸。
“真好,皇上心情已好转了。”她兴高采烈的拍掌,嘻哈大笑,那疯狂的喜笑之貌是宫中嬷嬷之前所说的失礼之举,相对于宫中的妃嫔,这样的她显得活泼多了。
“朕心情好转?怎说呢?娉儿认为朕刚才心情不好吗?”他忍不住笑问,像是被眼前的人儿逗乐了。
“皇上刚才一直皱着眉头,那样子当然是不开心啊!娉娉不会看错的。”她肯定的朝他点头。
“是吗?朕有皱眉?”他不相信的问,不解自己何时在人前皱眉都不知。
“嗯,娉娉看到了皇上的心在皱眉。”她抿着小嘴,指着他的胸部画了一个圈圈,像是无意的挑逗。
这女人心机也不少啊!还学会挑逗,同为女人的我绝不相信她是无意的。
“哦?那娉儿又为何说朕心情好转了?”他轻笑问,一副兴味盎然之态。
“因为皇上刚才笑了,笑得那样自然而开朗。”她自信的扬起小嘴。
“你知道吗?朕就是喜欢你的这份活泼。”他再度抱紧她,柔声道。
“皇上,后宫里没有像娉娉这样活波的人吗?”她眨眨大眼,好奇的问。
“皇后曾经也是,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玉妃的性格里也带点活泼,可也是已死的人。宛嫔是那种很温柔的女人,细心的为朕照料着。怡嫔是朕后宫中最善良的女人,只是静静的待在朕身边,静静的等着朕的到来,从无怨言。”他喃喃的道,直望高空的双眼像陷入沉思中。
“那德妃娘娘呢?娉娉听说,皇上曾经甚是宠爱德妃娘娘,她一定有过人之处吧!”她像无心的提起这个被冷落的妃子。
听到被提起,我不禁一抖。他是有意不提起我的,为什么他要如此的无视我、忽略我?是他早已无心于我,不记得了吗?
“她,她是那种聪锐而敏感的女人,她是朕...算了,别说她了,夜已很深了,要是娉儿怕寂寞就陪朕到卧龙殿睡吧!”惊觉自己差点脱口说出心事,他连忙顿住了,过了一会才温柔的邀那娉贵人陪他就寝。
“好啊!”听那他的话,娉贵人宛然一笑,连忙用力的点一下头。
见他们向这边走来了,我连忙把身子一闪,躲到黑暗处。目送他们相拥着离开,我的心一直的隐隐作痛。从没见过他在我面前跟谁亲热过,今天两次见到,才知自己的心有多痛。
一直认为自己是多么理智的人,还取笑好友为爱伤心的可笑,想不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上天就是爱跟人开玩笑,越不相信的事就越是会发生。
我刚才真的很想冲出去问他,我的他的什么?为什么他才说一了半就停了,我真的想知道他对我的心意,真的想知。
要是今晚是我早一点到,不知又会怎样呢?
深吸了一口气,我才漫不经心的向着那条熟悉的路而回。
“娘娘,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皇上跟娘娘说了什么吗?”李嬷嬷一直候在大厅里等候着我回来。
“皇上没有见到我。”
“为什么?皇上已回去了吗?”
“不是,他没回去,只是有人早本宫一步。”我懒散的走进内室,慢慢的除去头上所有的饰品。
“有人早一步?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李嬷嬷不解。
“就是有人收到同样的消息,早本宫一步到了观星楼陪皇上了。”我没有一丝不耐的告知她。
“是谁?宛嫔吗?”李嬷嬷首当其冲的怀疑到宛嫔身上。
“不是,是那个新进宫的娉贵人。”我尽量用淡淡的语气说话,不想让人知道我更多的心思,即使是心腹也一样。
“是她?看来她也是个心机重的女人,娘娘以后也要防着她。”聪明的李嬷嬷也跟我一样不相信只是巧合。
“嗯。”我无力的点头,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大概快到深夜三点了。
“娘娘,你的绿水晶项链又发光了。”李嬷嬷指了一下饰品台子上的水晶链子。
“她想我这个主人了。”我开玩笑的说,轻轻的把项链拿起戴上。
“娘娘这链真美,时不时会发光的。”李嬷嬷由衷的赞叹。
“美从来就不见得是好事。”我冷嘲的弯起嘴角。
“娘娘,现在这样,娘娘心里有什么打算?”
“皇上那边慢慢来,你帮我留意着朝中的事,看看有什么办法除去皇后再说。”不能为了挽回皇上的心而放慢了报复的计划。
“是的娘娘,娘娘还是早点睡吧!”李嬷嬷点头,转身退出内室。
“说吧!你想说什么?”我轻抚上绿水晶,只有跟柳妃聊天时才是最放松的一刻。
[没有,只是想问你被人抢走了想要的是不是很难过?]柳妃轻声笑道。
“是很难过,原来爱情真的这么苦。”我不掩饰的承认。
[还值得吗?到了今天这一步,你还要留在这里任人伤害吗?]
“为什么这样说?我只是在报复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等皇后的仇报了,我就会回去了。”我放下所有的头发,轻轻的抚弄着。
[何必不认呢?你的心里对皇上的爱有多重难道我不知吗?再这样下去,只怕你会被伤得体无完肤,不如趁早回去吧!就当发了一场梦。]
“我会回去,可不是这个时候。”我拒绝着回去。
[你现在都没办法劝服自己回去,还敢说一定会回去。]柳妃毫不留情的道。
“你就放过我吧!十八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恋爱,就让我伤个够,只怕以后都不会了。”我苦笑的承认自己的爱。
柳妃说得对,我现在不肯回去一半是因为报复的事,还有一半是因为爱,再怎样的不想承认到了今晚还得认了。这是我的初恋,真的不甘心就这样算了。就算明知是任性,也想要任性这一次。
[你这是何苦呢?]柳妃不解。
“何苦?要是世人都懂自制,就没有何苦这个词了。”人就是犯贱的,从不懂何谓自爱。
当日自己也曾对好友说过‘这是何苦’,当天的我怎么也猜不透只是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为何要让自己为他而伤心难过?
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原来情不是说断就能断。泪也不是说停就能停。
[那你是决定永不回去了?还是要等被伤得更深才肯走?]柳妃不能相信我会是这样傻的人。
“不是永不回去,只是想让自己任性一次。十八个年头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只是想好好的放胆爱一次,只任性这一次。等皇后死了,肖家灭了,我就会走。”我还想等的是他的心,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对我完全无心了。
[要是你一直都没办法对付到皇后呢?]
“跟爸爸说好了一年就回去的,那就一年吧!要是过了这几个月,还是没达到目的,那我就回去吧!”这是给自己的最高上限,待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我再回去入学,慢慢的过我的大学生涯。
[你要是硬要任性这一次,我也无话可说,也许你说得对,人生苦短,何不让自己任性一次呢?]柳妃认同的说,为自己那苦短的一生感到悲哀。
“我要睡了,人真的好累。”我除下身上的厚衣服,缓缓的躺到床上去。
[爱情让你累着了。]柳妃轻笑,又使坏心眼的想要拿我开玩笑。
“爱情就是累人的事,可是人总是要爱一次才懂觉悟。”我也轻笑。
累我不怕,我只是想要爱,纵使是没结果的爱,我也想好好的爱一次。
仇我也要报,我从来不是那种甘心的人,怎能甘心让人伤害而不作反击?
回去是必然的事,可不是在现在。
五个月的时间说长不是长,说短也不算短。
可是五个月的任性已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