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使用香水的男人,面部线条总是流露出无法掌控的激情与温暖的气质,香水于他是一种唯美的表达。这种表达是双重的,或者是多重的缤纷得甜美而缠绵,有时也有忧伤和狂野在里头,细腻的变化如同华丽的舞台上的灯光的幻化,等待着一个穿蕾丝花边的女孩,缓慢而羞涩的演绎出自己的情绪来,沉默且高贵。
我跳下车子砰然摔上车门的瞬间,所带出来不是汽油和乳酪的混杂味,而是他身上不遗余力抒发出来多义的香水味。站在门口,我一个人不敢推门进去,静静的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走到我身边,看着他的脸沉默,他却看着我的眼沉默。
“你眼里有森林、湖泊、山峦和海洋的气韵,美中不足的是还有眼屎。”他呵呵的笑起来,你和他在一起无论怎么防备,几乎都逃不掉他随时来袭的不正经。
“我鄙视你。”突然之间我推开大门夺路而逃,却恰巧跌进他的“神秘古堡”。里面比我想象的要整洁许多,居然还有一个咖啡台,上面打着米黄色的弧形灯,整个屋里的氛围都不错。墙纸上果然涂着一些杂乱的文字,我迫不及待的走过去一一辨认。
“《温一壶月光下酒》?这个诗写给谁的。”
“写诗和绘画也许是为了纪念,但是这种单薄的见证很快就会消失,随之带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寂寞,好比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转身之后,什么也不会留下。”
他的话使得我高举指着文字游走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一段一段的不连贯的放下,最后却不知道搁在哪里才是合适的,我假装没有任何不自在,默读着这里唯一的一首诗。
“秋的水井
是洗尽黄尘的古月之家
千年曾记
唐朝刮过的风沙
有位古人
漫卷诗书
礼仪不能束缚苍茫白发
饮一壶酒
桂花闲待黑白的棋子落下
已是如今
秋千诙谐了牵挂
佳人转身
长袖寂寞
岁月荡不下的阁楼蒹荚
倘若月光也把秋水蒸发
就我天下
再温一壶
便是那滚烫的泪水洒下汇成的河
定要漂你
去到横水天涯。”
“曾经爱过的人,被现实生活所衍生出来的世俗分离开来,并统统不留痕迹的将之带走,不复归来,你知道的,分离就那样来了,像一条笔直的公路,那就是一种时光感,任凭你如何山盟海誓,它都可以冲开。”他似乎在作着一种更加浅显的解释,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也不能体会。
“你们还友好吗?”
“我们还友好”他说,“为什么不呢?”
“那么故事可以从她开始讲吗?你说他是你心目中的‘一品女人’,我想知道你怎么来解释这四个字的。”
“美人,有文韵、有诗意、有禅机。独非捧砚拂笺,足以助致。邵一颦一笑可以开元畅想,彼临去时秋之那一转,正今时举业之宗门。能参透者,文无头巾气,诗无学究气,禅亦无香火气。”
他专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调皮,我知道他不是在敷衍我,而更像是在敷衍他自己。
不过当他点起香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故事很快将不再保留的向我展开,这时我再去看他再去倾听他,我察觉:他的眼里凝聚着锐气鼻翼间萦绕着倔强,嘴唇边翘起温柔,几乎有着孩童般最原始的甜稚和突然间撕心裂肺的咆哮的声音,他以自己一切一切的表现形式,剖析着自身矛盾的极端,几乎让我解痛并且为之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