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宸一笑,并不多答,望着黑衣人的目光里,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和惶恐。
“带走!”
那黑衣人微微眯起双眼,黑色的阴影遮蔽住了他的双目,将他那种洞察一切的睿智目光,藏匿在了最深处。
语气是那般的平淡,几乎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却包含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身边的三四个大汉立即响应,冲过来一把就将东宸的双手扭到了背后。
东宸蹙起双眉,忍住没有出声,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几个大汉的力量极大,将东宸又扛又拖地带进了酒吧二楼的一件双人间,然后再黑衣人的指示下离了开去。
偌大的双人间里,此时此刻就剩下了东宸和那黑衣人两个。
床头的一盏台灯,放射出幽幽的橙光,将整个装潢辉煌的包厢,映出一派靓丽而诡异的华丽气息。
东宸背靠在床沿上,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几乎没法动弹。
“你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说话也不绕弯子,直率地连东宸都有些惊叹。
东宸一笑,眉目之间流露出他常有的那种不屑和无所谓,仿佛完全不为自己的处境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担忧。
黑衣人见东宸不语,拌动的双唇透露出他的不耐烦,伸出手就在东宸衬衫之中翻找起来。
既然都已经是别人的阶下囚,根本就谈不上什么人格尊严,更不要说什么隐私权了。
然而东宸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宜,任由黑衣人在他的口袋之中翻找,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不一会儿,黑衣人就在他衬衫胸口的口袋里,翻出了他的便衣警官证明。
一抹讪笑浮现在黑衣人的面颊上,伸出手就将那证明撕成了碎片。
洋洋洒洒的纸屑从东宸的头顶上洒落,那碎裂的如同齑粉一般的纸,迷住了东宸的双眼,逼得他闭上眼去。
“不知死活的小警察。”
黑衣人开口,一句标准的嘲讽和谩骂,语气却淡定得如同读书一般,不包含丝毫的感情。
足以看出,这个黑衣人的心计之深,难以估量。
东宸不语,甩掉了面颊上那些纷纷扬扬的纸屑,睁大一双慧眼望着面前的黑衣人,仿佛要用这目光洞穿一切。
自始至终,东宸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论黑衣人如何嘲讽和逼问,都无法逼得他开口。
“就算你是哑巴,我也有办法叫你开口!”
黑衣人显然有些不耐烦,干咳了几声之后,用一种极其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
那种语气,就好似古代刑部的狱吏,光是言语就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东宸仍是笑笑,并不作答。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已经飞出一脚,正中东宸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让东宸随着那双人床都向后冲了几厘米。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胸口袭来,东宸感觉到自己的胸中一阵翻腾,仿佛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但是他咬咬牙,忍住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哼,还这是条汉子啊!”
黑衣人一声冷笑,又是一脚飞起,正对着东宸的胸口。
东宸虽受了伤,却并没有任何的迟疑和不便。极短的时间之内,他果决地朝着右边滚去,顺利地躲过了这一脚。
但是,由于双手背反绑的缘故,这一脚还是揣在了他的左胳臂上。
那人的鞋底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是有骨头断裂。
东宸紧紧地咬住牙关,嘴唇在一阵极短的发白之后呈现出一片殷红,丝丝鲜血顺着口角低落到了他的白衬衫上,瞬间晕出一片血红。
黑衣人的目光还是如同方才那般的镇静自若,晦暗的阴影之中,他的双目虽然不那么明了,却透露出一种清晰的锐利。
仿佛,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永远不会怜悯、也永远不知恐惧一般。
“怎么,还不肯说?”
黑衣人一声冷笑,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改变,就连皮笑肉不笑都称不上。
冷汗已经涌上东宸的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迷住了东宸的双眼,叫他眼前的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模糊。
左边的胳膊已经肿起,因为被反绑的缘故,手臂一直出于弯曲的状态,这更加加剧了他的苦楚,仿佛断裂的骨头都要插在一起一般。
倘若不及时处理,没准他的左手,从今以后都会废掉。
一个没有左手的侦探,一个没有左手的东宸,将会有怎样一副样貌?
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想,他害怕自己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那黑衣人似乎很满意东宸的反应,伸出的右手轻轻勾起了东宸的下巴,将他的脸庞拖进了自己的视野之中。
他望着东宸的眉目,那绝美的如同雕塑一般的脸庞,仿佛被浸泡在了汗水之中,显示出一种剔透而朦胧的美。目光之中那股盖不住、抹不去的坚毅,更加增添了他那无与伦比的帅气。
恍惚之间,黑衣人绝对面前的这个样貌似曾相识,却无论如何也认不出来。
在和平年代,侦探估计是一个很不出名的职业。虽然东宸在整个城市都是极度有名,但是绝大多数人都只听过他的事迹,并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毕竟,没有哪个脑残的新闻社或者电视台,会冒着得罪警察局的风险,去报道一个侦探。
所以,黑衣人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东宸的真实身份。
一股难以忍受的痛苦袭来,东宸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下去,眼前一片黑暗的模糊,仿佛马上就要晕厥。
不行,不能睡——这一睡,可能就是长眠不起。
东宸奋力地睁大双眼,用那种常人没有的意志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就在东宸感觉到希望渺茫的时候,黑衣人的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
仿佛是救命的钟声响起,东宸忽然感到自己有了生存的希望。
只见那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随便说了几句类似暗语的言语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间房间,并顺手将东宸反锁在了这件房间里。
那种焦灼的步伐、毫不犹豫的身影,仿佛是要去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