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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番外:[蓂雪]紫眸深处的沉沦(三)

蜡烬灰,离人泪,清索琉璃魅。

九天浮华凡尘罪,何人不归?

爇灯低点倚帘坠,空余悲。

披罗衣,珥瑶辔,奈何天涯共相随……

琉璃醉,琉璃碎……

这朵朵洁白的琉璃盏,原来竟均是离愁前绪。

轻烟丝丝缕缕,没入空气中,将一室熏染得馥郁芳香。蓂雪坐在贵妃榻上,尽力地吸着气,将悸怕生生地压下了。她嗅着清冷的空气,听着自己怦然的心跳声。软帕被她蹭到了地上,她的手紧紧得抓握着贵妃榻上。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影尊在姑息我们么?难怪上次被冥王玉树抓走后,很容易地就逃了出来,这真的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么?

蓂雪没了秋儿在一旁服侍,只自己独坐在那白得凄凉的镜台前,终是无法自行梳成严整的妆容,便用了魔法水晶,传音到了总殿侍女长的璃那里。

璃这女子又兼了武者一职,莫看她的眉目浓情,蛮腰细婉,只给她一支银钗便可深刺敌人的眉间,虽然只是暗地里的功夫,但也已足够奠定她在宫中的地位了。垠久平日心思缜密,连宫人驻守的位子、宫人各自的性格、身家背景等皆有一番酝酿。奈何蓂雪偏不喜欢人气,万般说服之下,才允了她与秋儿独居在最安全的一个宫殿之中。

传音过去许久,都不见璃的动静,这样没有回应可是很无礼的表现呢!蓂雪又在镜台前做了许久,却终是没有梳成一妆。她心下有点恼怒,但更多的则是后怕,如今这凄冷的宫殿和帘漪那淡淡的表情,竟是同样的凄凉。不行……要快点告诉垠久这件事才行。

她用上了风约中记载的冥想之术,愕然发现垠久就在璃的身边。不自觉在心里泛起了些凉意。

她从雕镂着鸾鸟图纹的琉璃橱柜中拿出了一件厚厚的风衣,穿上后,徒步朝垠久所在的地方走去。

满地杏花缤纷,白成一路,与身后的琉璃殿相交辉映。杏花翩然而落,直如殇亡的枯蝶,蓂雪抱着双臂踏在这沙沙作响的地上,只一时好像漫天皆下杏花雨似的,覆盖在身上,湮没了自己,而这一头愁绪浓浓地噎着,挥散不开。蓂雪只劝慰自己,说不定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呢?说不定是因为主殿里发生了什么情况,垠久才会到璃的宫殿呢?说不定……

蓂雪将风约牢牢地抱在怀中,静静地向前走,留下一路寂寞的白色。

不仅仅是蓂雪所在的宫殿,在垠久的宫中,大部分墙均是用白色的琉璃制成的。这琉璃,说穿了便是加工而成的人造水晶,久了就会带上些黄色,但若将魔法水晶放置其中,整个宫殿就仿佛透明了一般。垠久格外喜欢琉璃,他会在宫殿的各个角落布置监控类的小阵法。蓂雪也很喜欢琉璃,因为那其实就是水晶啊……她从来就很乐意在一座水晶宫中安睡恬息。

门口的守卫见到了她,行礼,然后又恢复了站姿。蓂雪的所到之处想来不用通报,因为除了垠久之外,没人需要知道她的行踪,而自从蓂雪被冥王玉树带走之后,垠久则对蓂雪施加了各种保护的手段,他自有办法知道蓂雪的所在。

她悄无声息地踏入了璃的宫殿。脚下的红毯里编排了少许金丝,踩在上面说不出地柔软舒适。璃毕竟地位非凡,她要接见别人都在自己的地盘上,只有垠久要召唤她的时候,她才会出现在大殿之上。

璃所居的宫中,用的也是琉璃灯。往最深处看去,通天落地的纱帷层层叠叠铺缀着,各种琉璃盏点着不同色泽的光晕,竟融合成了一片妖艳的和谐。光晕之下,垠久的睡颜正憨,靠在璃的腹上,袍子松松夸夸地披着,下身则隐没在纱帷中,无法看得通透。璃则搂着他,竟恭敬地不敢动弹分毫。

开什么玩笑……蓂雪捂着嘴。她很想转身离开,身体却不听使唤。

“雪贵妃?!”璃一惊,转头看着蓂雪。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

“不,”蓂雪后退一步,“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转身奔出了宫殿。

在蓂雪离去的半日之后,垠久方醒。他皱眉,问:“蓂雪呢?”

璃自是知道垠久将蓂雪看得更重一些,便将蓂雪误会而离开的事情先说了。

眼见垠久眼中的杀意愈来愈浓,璃的心也越来越禁。

璃换回了在杀手训练营中所养成的面无表情,将在宫中长期摸爬滚打而形成的笑意彻底隐藏了起来,“雪妃本身并无保身之能力,现在离开反而更安全。”

垠久的拳头松了,他撕去了上身的袍子,露出了新的伤,胸上的伤口仍在滴血。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事,垠久非常不愿再经历一遍,但是未来之路或许不得不再次经历这些。

与神抗衡,这种逆天之事,若不办到,就会被永远限制在这片地上了。永远都只是苍生中的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而不是神。

冥王虽说神之力是最弱的,但依旧强大无比。垠久运功,使自己的气息流通地缓慢。

神级的力量所造成的伤害总是很难愈合,普通的治疗术根本无能为力。

他不由得联想到风约在初始世界中的描述。那时圣界的统治正当苛政,而当时的三殿下只是一个小小的护法,以不羁著名,受到很多酷刑。那些无法消除的伤痕,经过了几世轮回,应该还会留下一些痕迹才是。而前阵子他所见到的……说不定他是用幻术隐藏起来了。垠久的思绪飘散了开去,但没过多久,这种分散注意的方法又被打断。

疼……不愧是上一任的能量继承者啊……

垠久用力地按着伤口,任由血浆绣着鹅黄色的床单染红。

几乎是天的另一边,刚才将垠久重伤的人,现在也不好过。

冥王所在之殿总是死寂一片。帘漪立在冥族王宫的大殿之中,她身上散发着的悠悠蓝光,让冥族的神魔鬼怪退避三舍。只有侍女仍然眼观鼻,鼻观心地伫立在原地。

“冥王大人这次受的能量震荡可不轻,”帘漪淡淡地说,“没想到您也有这样的时候。”

“我为什么不会?”

冥王玉树端坐着,只是脸色异常地苍白了些,看上去也不及帘漪所言那般严重。

“听说当年您和三殿下的那场轰动整个魔界的对决中,你都能安然无恙。”

“那些以讹传讹的东西,没想到智慧的帘漪殿下居然也会轻信。”小型的疗伤阵法泛起微弱的光芒,不一会儿,玉树的伤口就逐渐愈合了。

“我为何不信?说道小心谨慎,玉树殿下您可是我们神族中数一数二的。”帘漪冷眼看着玉树的伤口逐渐愈合。

“帘漪殿下一定从未仔细看过那些神位牌。”玉树头也不抬。

帘漪见他说道这个,目光闪烁了,“这说法的确是第一次听说。”

“说到底也只能怪天地不仁,你我如此,影丫头亦是如此。”玉树靠着椅背。

“休得再言。”帘漪冷冷的呵斥道。

“不言?好,本王不说就是了。”玉树的眼中流出一丝揶揄之意。帘漪冷笑三声,用魔法离开了。

玉树起身向帘漪消失的地方肃立半晌,行了个旧魔界贵族的礼。当他起身之时,竟幻化出了一双紫眸。清浅的笑意让伫立在一边静默的侍女不禁打了个哆嗦。

蓂雪抱着膝蜷缩在床头,静静沉默了许久,然后对自己说:写书吧,让自己进入书中,这样就能够不被现实的感情所束缚了。她跳下了床,抹掉了泪,继续打开了曾经写了一半的那篇文章《被囚禁的爱》。现实中的伤痛,让文笔愈发深沉,而长年累月所形成的文化积淀通过情感的表达,比之前凭空构思的《金瓶兰》愈发精湛。

写到尾声处,泪已湿衣襟。蓂雪仰天长叹,只觉得对文中的女主角怜惜无比。本是单纯的女子,为什么要沦落到变成政治阴谋中的工具,明明和这些异世界的浩劫毫无瓜葛的单纯的少女啊……

“飘雪大神,这书真的是您凭空构思出来的吗?”

“这是真的。”蓂雪看着这个粉丝,简洁着回复着。

“真的?这是真的发生的故事?”

“各种事件的拼凑吧,之前的故事就是从希罗社所出的‘蒂洛的艳事’中受到的启发,之后的故事,则是亲眼见到了一场囚禁。”蓂雪感叹到浓处,不自觉地说多了话。

或许是她说多了话,那个读者又说:“是啊,结尾几章,女子深深痴迷于帝王,一点都不珍惜在现实中的身体呢。大神,你觉得,她真的能去帝王的这个世界吗?”

蓂雪一愣,想到了自己。

“或许吧,她现在也很迷惑啊……”她最后打出了几个字,关掉了电脑。

视线竟再次模糊,蓂雪看着屏幕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喃喃道:“我一直怜她,却不知最可怜的是自己。”

垠久啊垠久,我以寿命来换取了你的前程,而你却在此刻弃我而去了吗?她打开风约,原本的墨绿已渐渐变色,在那碧色的深处,零星的一点紫光宛若流星浮月,竟是这般璀璨。蓂雪伸手,轻轻抚摸着那点紫色,泪珠如线般落在风约之上。

一缕能量从身后飘散开来,蓂雪蜷在椅子里。

来人停在原地,并不如平日那样粘上来,便冷哼一声,“你此刻来做什么?走开!”话未毕,蓂雪被他从身后牢牢抱住。蓂雪更怒,转身推开他。垠久披头散发,只粗粗批了件黑色袍子,袍子上绣了几只蓂雪从未见过的生物。

“蓂雪,”垠久轻易得擒住了她的双手,任凭她挣扎,将她拽到了床上。

蓂雪一惊,道:“垠久,你做什么?你快放开我!”蓂雪竭力阻止着他的双手。垠久一把将她甩到了床上,还未等她从惊慌中恢复,便跨坐了上去。

“你……”蓂雪惊怒,却挣扎不得。

垠久解下腰带将她的双手捆在床头,轻轻用上内劲,蓂雪的衣服便化作一缕轻烟。

蓂雪自认识垠久以来,从未被这样对待,纵是她不愿,他也用软言巧语哄得她心甘情愿了才下手。可如今,到底怎么了?!蓂雪哭喊着忍受这般凌辱。

夕阳沉下,月上柳梢。

她的双手已然从床头上挣脱,却早已无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垠久一反常态地卧在了蓂雪的右侧,一手支着额,侧躺着。另一只手则细细地摸索着刚才所留下的痕迹。他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带着甜蜜的笑意,只攥着蓂雪的脸,低头与她舌吻一番。

蓂雪转头呸了一声,喘着粗气,“我恨你!”

垠久舔了舔舌头,邪魅一笑,披上衣,闪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