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步走回乾定宫,这一次,再不哭泣,再不彷徨。
她要去找他,死也罢,生也罢,她都要把他找到!
她匆忙赶回了乾定宫,进了寝殿,她将铁五叫了出来,低声道:“铁五,我要出宫,你随我一起去。”
铁五一惊:“出宫?”
“对,那具尸体是假的。为了让他们的诡计不能得逞,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皇上。现在谁都指望不上,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铁五愣了愣,半晌才道:“好的。奴才遵旨。”
“你先去毓极轩那等着我,我一会就到。”她又将雪晴和雪荷叫了过来。
这两个宫女是龙释天的心腹,因此她才敢放心将事情交给他们办。“雪晴,我要出宫一趟,无论任何人来找我,都说我伤心过度,不见任何人,你们清楚吗?绝不能让人发现我不在宫里!”
雪晴疑惑道:“娘娘你这是......”
“等我回来你们就知道了。”她摆摆手,叫她们都下去了。
从宫里出去,可以从乾定宫皇帝的龙床的暗道出去,直达毓极轩。这也是上次龙释天带她走过的暗道。
她放下纱帘,见左右无人,这才小心地打开了暗道的入口,进入到里面,关上铁板,点亮火折子往深处走去。
直到她出了暗道,这就到了毓极轩茶楼的一个清雅的房间之内。
柳随心推开门走了出去,见到铁五正在外面等着她,一见到她,他立刻说:“娘娘,我已经准备了一辆马车,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城了。我打听过了,现在只许出城,不许入城。所以铁六他们可能还在城外。我们可以出去和他们汇合。”
“好。我们现在就走。请掌柜的准备些吃的喝的东西,我只怕我们要在外面呆上一段时间了。”
铁五立刻去办了,很快掌柜就准备了一些吃喝的东西放在了马车内。而她上了马车,由铁五驾车,赶往城门口。
现在京城的城门是重兵把守,只准出城,不准入城。对外的理由是防止灾民入城,影响京城安定,但是真实的理由,只怕是为了防止皇帝进城吧!
眼见着到了城门口,柳随心从帘子里望见外面黑压压的一群难民,似乎是从受灾的地方逃难到这里的,因为无法入城,所以他们都在城门口呆着,吵嚷着要入城。
现在出城的人少之又少,谁都知道呆在城内比呆在城外要好得多。也只有他们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京城。
“你们是什么人?没看到外面的情况吗,还要出去?”那守城的士兵高声叫着,过来盘查了。
铁五塞了一锭银子在他手中,淡淡道:“有急事不得不出城,请官爷通融。”
那士兵奇怪道:“你们也真是。现在要出去,再要进来可就难了。”
“我知道,请官爷放行吧。”
士兵点了点头,反正旁人的生死与他何干,何况只要有银子,又怎么样呢?
马车缓缓驶出了安康城,外面太过混乱,铁五直接打马前进,防止有人爬上马车。
因为速度太快,这才躲过流民群的追赶。
外面的天色比之昨天好了许多,隐隐有放晴的迹象。
她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忽然发现前方一群人正朝城门走了过来,那为首之人好像是铁六。
铁五也发现了,他连忙将车停了下来,叫道:“六弟!”
铁六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满脸悲伤:“五哥,皇上死了!三哥也死了!”
铁五摇了摇头:“你先听我说。三哥确实死了,但皇上他——”
“铁六,你这是要去哪儿?”她下了车问他。
铁六奇怪道:“回京城啊,我在外面听说皇上驾崩了,既然如此,我还找什么?那些都是我从朵颜三卫调来的侦察兵,可是我们也没有找到皇上。想不到......”
“皇上没死。我已经亲自验证过了,那具尸体是假的。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皇上,改在改立新君之前找到他。”
“假的?”铁六惊诧地瞪大眼,“天,他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假的冒充皇上。”
“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何况现在只许出城不许入城,怕是你们也进不去的。现在听本宫的命令,兵分三路。你一路,我一路,铁五一路,我们各带一些人去寻找皇上。”
铁五摇了摇头:“娘娘,还是让属下保护您吧,现在的情势危急,我想......”
“什么都不用说了,现在就立刻行动,我不想耽误皇上的时间。”她当机立断下了命令,挑选了一些人自带人奔赴雅灵江去了。
她自己隐约觉得皇帝如果被冲走一定是向汉和口冲去了。那么在那附近寻找,也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只是,等她到了汉和口,才发现灾情远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千里雅灵江畔本是良田沃土,此刻已经是一片汪洋泽国了。
要在这汪洋之中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这风浪之大,寻人更是极其困难。
她只能靠这些侦察兵了。寻觅踪迹是他们的强项,否则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从汉和口寻了大半天,一直没有任何踪迹。
到处都是水,乡村,镇子,府衙,都泡在了水中。
但是没有皇帝和任何铁卫的踪迹。
以铁卫的本事,虽是凡人,但是到底武功非凡,他们难道都逃不过这大浪的袭击吗?总不可能都死了吧?
如果他们没死,就一定会保护他。
乘船一路前行,无处可觅,捞上来的尸体也都不是他们,每一次,她又失望了。
她当然不希望捞上来的尸体是他,可是她更不要这样什么都寻不到的困境。
龙释天啊龙释天,你到底在哪儿?
打捞寻觅的工作从白天进行到傍晚,人都累了,天色一暗,更是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人了。
“娘娘,不如我们暂时找个地方扎营吧,现在天快黑了,也没法找人了。”
她几近绝望,到处寻不到他,她闭上眼睛,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随便你们吧。你们要在哪儿扎营?”
“娘娘,那边有个山丘,我们到那儿去安营吧。”说着这些兵士就将船驶了过去。
因为水灾,到处洪水漫溢。稍微低矮的山丘也已经淹没在洪水之中。一些高些的山丘仍旧矗立在漫天波涛之中。
她迷茫地坐在船舱中望着前方的山丘,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支撑下去的力量。
茫茫洪流之中,她只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小蚂蚁,那么的渺小。
人在天灾面前,实在太脆弱了。
“喂,那边的船!”远远的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大喊,隔着起了雾气的水面,朦胧得看不真切。
“哎,你们是谁?”士兵们隔着水面大喊起来。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吗?是来找人的吗?”
“快划过去看看,说不定是他们。”柳随心连忙站了起来,用力朝着对面大喊:“你们是谁?”
“好像是娘娘的声音。娘娘,是你吗,我是铁一!”一阵惊喜的声音。
铁一,难道他们就在前面?
她激动地大叫起来:“是我!是我!快,快把船划到那山丘那儿去!”
士兵们兴冲冲地使劲划船,很快就将船划到了靠近山丘的地方,直到碰到了石壁才停了下来。
距离不过二三米,看得很清楚。
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但是她还是辨认出了那站在最前面,穿着青色常服的高大身形。
是他!
此刻的他如此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是划破了多处,俊脸也受了些伤,但是他还是安好地站在她面前,炯炯的黑眸里透露出着震惊和喜悦。
是他啊,他还好好的!
急促蹦跳的心脏几乎快让她负荷不了,她猛然从船上跑了过去,跳下去,向他跑了过去。
她直直地扑进他的怀里,力道之大,把他都微微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皇上——”刚一说话,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什么都不管了,不管旁人怎么看她,不管自己现在多么狼狈不堪,也不管她的自尊她的刺了。现在她只想用力搂紧他,感觉他真实的体温,这样她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找到了他。
“皇上,我终于找到你了……情况好糟糕,我一直找不到你,一直找不到你。我以为你……死了……”她哭得梨花带雨,陈述着自己的惊慌和无助。
她可以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坚强不已,可是在他的面前,她再也无法戴着那伪装,把自己的脆弱通通展现在他面前。
“朕没事,没事。不对,怎么会是你亲自来找朕?外面这么危险,你怎么就这么跑了出去?”他又是气又是担心地问着,却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头一软,化成一声叹息:“你啊,怎么今天这么鲁莽?”
“不是的。皇上,我是没有办法了。你不知道情况多糟糕。我信不过别人,只能自己来找你,若找不到你,我也不回去了!”
“到底怎么了?”他抬头道:“铁一,你安排这些卫士安营扎寨。随心,跟朕进山洞里说。”他将她拉近这山顶的石洞之中。
洞内一片漆黑,铁四从船上弄了些干柴点燃了,这才暖和了许多。
她擦了擦眼泪,等到人都出去了,才对他说:“摄政王今早说是找到你的尸体了。开始我真的以为那是你,因为旁边还找到了铁三的尸体。我以为,以为你死了……”
“朕的尸体?哼,这是他的阴谋!铁三失踪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没想到……”
“我本来以为是你,可是后来多亏了和公公提醒我,说你出去时穿的不是这身衣服。我这才恍然大悟,这是摄政王的阴谋,只是为了造成你已死的事实,他才好办事。我知道情况紧急,就派铁五铁六调了朵颜三卫的一些侦察兵来寻你。我没有办法了,皇上,我一定要找到你,今天找了一天都没有发现你,我……”
龙释天微微叹息,抬起她水蒙蒙的脸蛋,心中怜惜,拭去她的泪滴,“傻瓜,朕这不是好好的吗?让你担心了,是朕的不是,朕太鲁莽,不该以身涉险。你做得很好,随心,若朕猜得没错,现在满朝文武只怕都开始准备选立新君了。也只有你还想着朕的死活。”
患难方见真情,他和她直到遇到了这件事,才更加明白彼此的情意。
“那皇上现在我们怎么办?”
“别担心,现在天色已晚,朕即便是回到了京城,恐怕也是进不去的。何况如果朕猜得没错,摄政王一定封锁了城门,只许出不许进吧?”
“是的。”
“果然。那只狡猾的老狐狸!这一招果真毒辣。如果朕以皇帝之威擅闯城门,大家都知道皇帝驾崩了,必然不能相信我的身份,他们会派兵马光明正大地围剿朕。”他神情一冷:“他想得可真是好。”
“入不了城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会有办法的。”他微微一笑,柔声道:“朕想到过会有人找到朕,可是没想到会是你亲自来的。随心啊随心,你总是这么让人惊叹。”
“我宁愿你没事。”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回船上,将她早晨带来的吃的东西拿进山洞散开。
“皇上,你看,我早上来的时候带了些吃的。我想你肯定都没有吃什么,一定饿了。”她低垂着头一样样摆出来:“这都是些普通的小菜,烤鸡,烤鸭,这儿还有一壶酒……”说着说着她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她抬起头,搂紧他,哽咽起来:“我真怕找不到你,更怕找到的是你的尸体……我、我……”她顿了顿,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我爱你,皇上。尽管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爱上你。爱上一个帝王从来都不是我应该的选择。但我没有办法,我曾经想忘了你,想要有别的选择,可是,我又如何能控制自己的心?我可以抱着自己的刺假装不爱你,可以冷漠以对。可是,在你拉着柳素妍一起走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受。那时我就知道,我完了,因为我真的爱上了你,爱上一个皇帝,爱上一个把我当替身的皇帝……”
龙释天屏息着听她说完这些,忽然紧紧搂住她,闭上眼睛消化她刚刚说的消息。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跟他承认自己的感情,也是她完全放开了自己承认了对他的爱情。
“随心,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样伤害了你,都是我的不好。”他轻吻着她的唇瓣,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你不是替身。你是我的随心,是我的妻子。”这一刻他不再是皇帝,不再是“朕”。
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他深深吻住了她的唇瓣,带着深刻的情动,与她纠缠,不肯放松。
唇舌交缠,灼热的呼吸和喘息交错,那一瞬间,是灵魂完全的契合和交融。
“随心。”他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声音暗哑:“我也爱你。我爱上了你,从你离开朕的时候就知道,我也完了。我为你心痛,为你痴迷,从知道你不是柳青青开始,我就再也放不下你了。我一直都纠结在和水柔的感情中不肯出来,一直都不肯正视对你的感情。直到那天你发烧了,跟我说的话,我心痛极了,我怎么能这么混账,让你为我这般伤痛?让你为我这般痛苦?”
她震动地望着他,久久都不愿移开目光。
好久,好久。
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在等待无望的爱,她觉得自己只是在孤军奋斗,可是今天,他终于敞开心扉回应了她的感情。
有多久了,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座大山,怎么也看不到彼此的心房。
没人在她和他的心之间搭一座桥,所以他们一直在彷徨中迷惘着,一直在沉默着互相伤害着,直到,彼此伤痕累累,痛彻心扉。
若不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洪灾,若不是因为他出了事,他们之间还要走上多久?
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吗?
她忽然破涕为笑,抚着他的脸庞,“皇上,你现在好丑。”
龙释天低笑了起来,声音震动着她的耳膜。“你现在也好丑,瞧你,哭得像只小花猫。”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滴,一一吻去,忽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柳随心好笑地望着他微窘的俊脸:“皇上,快吃东西吧,饿了吧?我也饿了。”她低头吃着东西,递给他一只烤鸡。
龙释天接过烤鸡,很快就吃完了。真的是饿极了,他从出事之后到后来中间只吃了一点铁一找来的野鸡,只是都是淹死的,味道更是差劲到了极点。
此刻吃着这烤鸡,真的像人间最最美味的佳肴,从来都没尝过的美食。
人在饿的时候,什么都是好吃的。
“皇上,说说你们是怎么到了这儿的呢?”
龙释天想了想:“当时的情况的确太过危机了,那洪峰来得猛烈,又夹杂着从上游冲下来的大量石块等等,稍一不慎即有性命之忧。铁卫虽然都是高手,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束手无策的。”
他陷入了回忆中:“铁三为了保护我被大石打中,消失在江水里了。我们几个人一起紧拉着手抱团,这才没被冲开。后来我们就被洪峰冲到了这边来。等我清醒过来时,铁一和其他几个人已经醒了。他们找到了这处山丘。刚好发现这儿有个山洞,就在这里避雨。外面的洪水太大,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方位,无法回去,只能等待救援。刚刚终于等到了你们。”他叹了口气:“这场洪灾毁了无数县镇,灾民无数,我最恨的便是那些中饱私囊的贪官,不是他们,那大坝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是啊,天命虽然难以预测。但人的行为却是可以约束的。如果可以少一点贪官,这世上也就少一些这样的悲剧。皇上,这不能怪你,如今的朝廷,也不是你能全说了算的。”
龙释天摇摇头:“我还是有错。等回去之后再做商议吧。”他倒了点酒喝着,神情有些郁闷。
“皇上,你看,月亮好像出来了。”
“真的呢,看来明天应该是个晴天。”他微微一笑。
外面没有下雨,隐约有朦胧的月光透过洞口泄漏进来,一地碎金。
她望着那朦胧的月光,低声唱起了江南的小调:“阿郎上山采桑子,高高的山上满云雾。云雾深深情深深,采莲田田荷芊芊。我问郎君情几何,郎对我说云雾深。云雾深深情深深,奴为郎君恣意怜.....”
他低眸望着她,见她白净的面庞上,乌眸低垂着,纤长的羽睫垂落一道旖旎的小扇。她的唇瓣微动着,唱着吴侬软语,软侬的语调让人一瞬间陷入了那烟雨朦胧,莲叶田田的江南。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尤其最后那一句,云雾深深情深深,奴为郎君恣意怜,更是让他心头一动。
“奴为郎君恣意怜……”他低笑着,声音带了几分暗哑,抬起她的下巴喃喃问:“你要我恣意地‘爱怜’你是吗?我还不知道我的随心如此热情。”
她粉颊一红,瞪了他一眼:“你别曲解,我只是随便唱一唱,哪有你说的这么,这么......哼,你们这些男人!”她将头转了过去。
龙释天更觉得好笑,蹲在她面前问着:“怎么就这么巧你唱了这支曲呢?不用不好意思,我们是夫妻,你想让我爱怜你,我一定答应。”他故意说着歪解的话,见她脸颊红色更深,满心都是笑意。
柳随心忽然站了起来:“我不理你了。”
她刚要走就被他从身后抱住,“娘子,别走啊,你走了为夫的怎么办?”他说着打趣的话,将她转过身来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瞧你脸红的。”
柳随心瞪了他一眼,不甘愿地坐了下来。
他将她搂紧在怀中,一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动着,柳随心捉住他的手:“别闹了。”
龙释天目光灼热地望着她:“朕有好几个月都没碰过你了。”
她心头一怔,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呼吸交错起伏。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空气仿佛也在一瞬间燃烧了起来。“皇上,不要,外面......”外面还有那么多侍卫呐。
“别管他们。你叫得小声点儿就没人听到了。”他坏坏地低笑着,惹得她脸儿更红。
这个坏家伙!
她从没有这种经验,不由得咬住了唇瓣,抑制住即将出口的呻吟。
好久好久他们又终于在一起了。
她朦胧中转过头看到洞口斜射进来的那一缕月光,恍惚中觉得自己随着洞外的小花在风中摇摆,像一根琴弦,在他的拨动下弹奏着乐章。
琴声忽高忽低,有时浅浅低吟,有时深深高唱。
直到,最后的那刻,音乐拔高,到达了峰顶。
只是这次是完全的水乳交融,是真正的灵魂和身体的结合。
那种心灵上的契合已经完全盖过了身体上得到的感觉,让她不由得一阵鼻酸。
她爱这个男人,真的爱他。
“皇上,我爱你。”
她在他又一次冲锋时迷糊地说着。
这一晚,迷蒙的月光一直在她眼前闪过。他的进攻未尝停歇,她一次又一次在灵魂的深处寻觅到难言的欢愉。
直到沉沉入睡,静静地躺在他怀中,双手交错,青丝交缠。
夜,很快过去了,白天即将到来。
天,亮了。
她在他怀中醒来,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的眸光在她身上徘徊。
她脸上一红,想到昨夜的情景,连忙拿了衣裳遮住自己。
他为她紧张的模样低笑起来:“我们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吧?怎么还羞成这样?”见她脸庞羞红,他更为坏心地偷了个香吻。
“你,你快起来,被别人看到……”
“看到又怎么样?夫妻同床,天经地义。”他还一本正经地说着,厚脸皮地眨眨眼。
“快起来,太阳都出来了!”她望了望外面。
“太阳?”他往外看了看,果然发现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晴天了,太好了。”
柳随心穿好衣衫,梳理了一下乱发,见他还在望着自己发呆,哼了一声:“再不起来,我可不管你了。”
龙释天伸了个懒腰,这才拿起旁边的衣衫穿上,磨蹭了一会儿才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洞口。
太阳出来了,水面上一阵粼粼波光,下了好多天的大暴雨,终于在这阴霾的天气之后,阳光再度降临了人间。
他回过头,温柔一笑:“我们可以回家了。”
“我们的家吗?”她心头一动。
“对,你和我的家。”他紧紧握着她的手,“随心,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