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事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派人杀了赫连野!”余步轩气道。
龙释天倒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挥退了铁一,淡淡道:“他没那么容易死的。”
余步轩有些不解,对于赫连野他倒是没什么太多印象,唯一对他的感觉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但龙释天的话倒让他有些奇怪了。
人都死了不是吗?为什么他还这么说?
“好了,太师先回去吧,朕自有办法解决此事。”
余步轩虽然不解,但看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底不由信服。
天子再不是当初的少年,威势日重,旁人很难猜测到他的心思。
虽然他现在敛去锋芒,但这未尝不是一种保存实力的办法。
余步轩离去之后,龙释天小坐了片刻也打道回宫。
他是直接由密道走回乾定宫的龙床的。
这条密道是他登基之后吩咐人挖下的,绝无他人知晓,就是余步轩,也并不知情。
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他躺在明黄锦被中,闭目假寐。
夜半寂静,整个寝宫中除了值夜的太监靠着柱子打盹外,只有蜡烛偶然发出嘶嘶声。
忽然,轩窗微响,之后传来轻微的声响。
他睁开眼睛,透过纱帐看到小太监早被打晕,一个黑衣人正缓步朝龙床走了过来。
龙释天不慌不忙地坐起。
而此刻当那黑衣人掀开纱帘,就看到他冷着面孔等着他:“行了,朕知道是你。”
黑衣人哼了一声,解开脸上蒙面巾,可不正是那已经“死了”的赫连野!
“皇上还真是聪明呢!”他嘲讽道:“你把我拖进水中,害我死了,不知道到底想如何呢?”
龙释天冷笑:“你那套把戏别以为朕不清楚。玩什么阿斗,骗得了别人,还骗不了朕!赫连野,这么多年的草包三王子,当着如何?”
赫连野目光骤然冰冷,口气更是如同极地冰雪:“那还要拜皇上所赐呢!如果不是皇上选上我当质子,我还没这个机会当草包。”
是的,当时胡夏国大败,龙释天在赫连律众多儿子中偏偏挑选了当时最为赫连律宠爱,身份尊贵的三王子为质子。
当过质子的人是会被人瞧不起的,龙释天此举几乎断送了赫连野的人生。
回国后他更是处处试探,为了保命,赫连野不得不装成一副没用的草包样。
他本以为自己此举是做得天衣无缝了,但没想到龙释天根本是冷眼看着他装痴扮傻,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一切都在心中。
你本以为最完美的计划,不过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场跳梁小丑的表演。
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怕至极。
龙释天冷哼一声:“你既然已经‘死了’,朕也就不说废话了。明天你就立刻驱马到西峰关去,去劝你那个弟弟滚回去。该怎么说你自己清楚。”
赫连野低哼:“我为什么要去?”
龙释天下床,乌黑的瞳眸对上他的:“因为你必须去!柳承浩和大王子合作的事情,你一定也知道吧?如果你还想当胡夏国的王上,就必须和朕合作。不然你以为以你现在质子的身份,回去能争到什么?”
他拿了通关文书扔给他:“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朕死了,别以为你会有什么好日子。现在合则两利,不合则两败!况且,你今日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赫连野笑道:“皇上还真是深有远见呢。你就不怕我劝军攻打进来?若我继承王位,你我……”
龙释天挑眉:“相见战场是早晚的事,朕现在没工夫对付你。你不过是一头狼,而朕要对付的是一只虎。至于你这只狼,早晚朕要打死!”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四目相对,火光飞溅,隐隐有浓浓的嗜血味道。
棋逢对手,他们都深知彼此的能力,知道彼此相斗会打个两败俱伤。
如果不是情势所逼,龙释天绝对不会放他这样一个威胁他身份地位的危险对手回去。他首先要对付的是柳承浩,其次才是胡夏国。这也是无奈之举。
但是此刻赫连野倒是对龙释天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此人绝对不可小觑。
不止是他的兵法谋略,更绝的是他的忍耐力和远见。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在装疯卖傻,而他居然一直纵容着他,似乎早就预见到他将来会帮他。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他容忍他十几年,就等适当的时候才下这颗棋子,那这人简直是个非人类。
此人的心机智谋,实在让人不敢小看。
他握紧了手中通关文书,大步走出去。
他还会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