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艺术。就在这些论战的同时,丹麦演员也在不断地撤离。1860年,温赫最后和观众见面,不久,其他几名丹麦演员也退出了克里斯蒂安尼亚舞台。伴随着挪威戏剧业经济上的持续不稳定,丹麦演员的撤离很快就结束了丹麦人在克里斯蒂安尼亚舞台的霸权。1863年初,卡·伯尔古得被解除艺术导演的职务返回哥本哈根。伯尔古得是1856年“戏剧之战”的头面人物,他的离去就连比昂松都有些吃惊,因为在1861年比昂松曾悲观地预言过,伯尔古得在挪威会一直待到他死的那一天。结果比昂松预言错了。比昂松意识到也罢,没意识到也罢,他反对丹麦人在挪威戏剧界的影响已接近尾声。因为主要丹麦演员走下克里斯蒂安尼亚舞台,为克里斯蒂安尼亚剧院和克里斯蒂安尼亚挪威剧院的合并创造了条件。那时这两个剧院都身负重债,再竞争下去两者都会倒闭,于是,经过一系列的协商,两个剧院于1863年统一称为克里斯蒂安尼亚剧院,整整十一年的冲突结束了。从那时起,挪威的首都再次拥有一个统一的剧院,一个国家剧院,于是这个城市再不用分成两派了,人们可以一心一意地去拥护和支持这个剧院了。1864年,比昂松任这个剧院的艺术导演,他在那里一直工作到1867年。尽管他经历了很困难的矛盾和过渡时期,但他为首都真正的国家剧院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但是,对于比昂松来说,所有这些为挪威戏剧民族化和为自己民族的语言所作的斗争都还不够;在他看来,挪威只有在政治和文化领域独立了,才算完全的独立。尽管挪威于1814年表面上取得了和瑞典在平等的基础上的联盟,但实际上在很多方面挪威只是瑞典的一个属国。比昂松早在1879年就论述过挪威在和其他国家关系中完全独立的发展趋势。他说,这个问题事实上是一个“伟大的民族复兴”运动,这个目的能达到的话,别的要求也就可行了,因为在这之前挪威不可能有自己的政府。比昂松1882年5月17日在艾德沃尔德总结形势时简明扼要地说:“我们有国王,但那是一个在瑞典生、瑞典长的国王。这种国王不可能是挪威民众的领袖,他事实上不可能代表我们的自由和独立。而议会只代表内部的独立,不代表外交的独立。英国和德国的报纸说,假如挪威有自己的外交机构,那么它的举动就是造瑞典人的反。这个说法显然是对的。但是现在这个外交机构是瑞典的,最终,象征联邦标记的挪威国旗在外国人看来还是瑞典的!所以在国外,我们还是没有自由和独立的代表。”
这个所谓的联邦并没有使挪威与瑞典平等,到了1884年,它的缺陷更加明显,比昂松下决心要和它决裂。1886年6月5日,在克里斯蒂安尼亚地区的一次演讲中,他公开宣称:“挪威还没有真正挪威化,由于丹麦那么多年来的妨碍,挪威这个民族的感情还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例如,挪威竟然默认自己的外交事务由瑞典外交大臣比约斯杰纳来左右,而这个人向来认为挪威只是瑞典的一个保护国,就像马达加斯加是法国的保护国一样。”所以,事实上比昂松是要求挪威有独立外交的先锋。
1891年1月,当自由党开会为即将到来的选举做准备时,比昂松为设立挪威的外交部长而积极活动。同年夏天,他在五十多个公共集会上演讲,写了很多文章,都是关于挪威和瑞典的联盟问题。在1891年5月17日的讲话中,他公开表明了自己的共和倾向。他声称要在联盟中赢得完全的独立,要达到这个目的,挪威首先就要摆脱那个多余的、甚至有几分危险的瑞典的保护。他相信有一半挪威人已经准备为有自己的外交大臣而奋斗,为有自己的领事而奋斗,为在联盟中的完全平等而奋斗。到了1892年,比昂松在与瑞典联盟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变得更坚决起来。他觉得这个联盟迟早是祸害,于是主张从这个联盟中解脱出来。两个国家间的关系因此变得非常紧张,以致挪威人和瑞典人都不再能客观地看待这个联盟了。1893年,瑞典史学家哈拉德·夏亚内教授和比昂松就挪威在联盟中平等权利的问题进行通信探讨,但最后却发展成很激烈的人身攻击。1894年,由于挪威议会采取措施要在1895年1月1日前结束同瑞典的领事联合,国内的政治形势变得更加危急。同年5月,瑞典政府宣布中止和挪威的海关联合。1895年6月,残暴的道格拉斯伯爵接管瑞典外交部,于是传说要打仗,因为5月17日瑞典议会投票同意为战争拨款。越来越明显,瑞典有些人想对挪威诉诸武力。在这个危急时刻,比昂松并没有被吓倒。他发行了一本小册子,敦促国际法庭来仲裁挪威和瑞典的矛盾,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放弃领事问题,再次强调挪威的独立外交,以便能请法庭和所有的主权国进行仲裁。1895年之后,挪威和瑞典的关系进入更紧张阶段。为了使挪威不再次陷入无准备状况,全国开始了一个大规模的自卫计划。比昂松坦率地陈述新的挪威军备时说:“瑞典政府和我们一样清楚,挪威之所以要武装自己,是因为瑞典干涉我们的内政,并且我们有理由担心这种干涉变成武力干涉。”大约有两年时间,比昂松都抨击瑞典的外交政策,尤其是有力地抨击了道格拉斯伯爵。他强调他唯一的目的是让瑞典和挪威签署仲裁条约。
1905年3月,在1891年推举的“独立挪威领事委员会”工作过的米切尔森当选为挪威新领导人。5月,挪威议会通过了一个从1906年4月1日生效的“挪威领事独立的议案”,瑞典国王否决此案并拒绝接受挪威大臣们的辞职。6月7日,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挪威议会在一个简短而庄严的会议上宣布:和瑞典的联盟到此结束。1905年11月18日,一些必要的立宪变革已经完全具备,通过统一投票,挪威议会将挪威的王位让给了丹麦的卡尔王子。卡尔王子立刻复电接受,并宣布他将采用哈空七世的字号,而他的儿子将以奥拉夫为名。至此,挪威最终取得了完全的民族独立。而在这一系列的斗争中,比昂松不懈的努力是不可
忽视的。
四
民族主义有自己的礼仪和自己的纪念物,有自己的节日和自己神圣的赞歌。它的中心就是祖国,每一个爱国主义者都忠于自己的祖国。在挪威就像在所有别的国家一样,这种忠诚集中地表现在人们所称的民族主义三位体——也就是国歌、国旗和国庆日上。
这个三位体中的国庆日是在比昂松出生前确定下来的,即摆脱丹麦统治后,在1814年5月17日为纪念宪法签字而定的这个日子。比昂松的处女作是一篇对莫尔德市民的激动人心的呼吁,呼吁大家要珍惜自己的“自由之日”——5月17日。在他的整个生涯中,这天都是他最重要的一天,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能听到他为挪威而发出的声音。在不同的环境下作不同色彩的演讲,为在那一刻所关心的事件发一些感慨,是比昂松的秉性所在。他一再提到,伟大的前辈韦格朗从学生时期起在定5月17日这天为国庆这件事情上就表现得尤为卓越。比昂松说,“1814年5月17日万岁”是挪威人民作为一个整体从韦格朗那里接受的第一个号令。和韦格朗一样,他后来也变成了有名望的爱国主义演说家,准确地说,其演说生涯是从1859年5月17日在卑尔根开始的。比昂松的很多讲话都是很好的散文诗,他的一些爱国主义政治诗又十分鼓舞人心,任何一次国庆活动若没有比昂松的诗都算不上圆满。据统计,在1891年5月17日这一天,他就做了三十多场演讲。
国庆需要有国歌。出于对祖国的无限热爱,比昂松创作了诗歌《是的,我们热爱这块土地》。这首诗由天才的作曲家理查·努德拉克配曲后成为挪威国歌。唱这首歌的时候,就像仰望高山,它的力量在于它问世的及时和强烈的挪威性格。尽管这是一首和平的赞歌,但也不乏其战斗的力度,即使以平和的乐谱演奏出来,也给人以利剑闪光的感觉。“我们祖国的国歌是爱好和平人民的歌曲,但在危急的时候唱,每个音符都会像盔甲一样使你觉得安全。”人们要是5月17日在挪威听听挪威的国歌,是会同意这样的评价的。著名音乐家格里格认为,他们这首国歌是“各国国歌中最美、最有新意的国歌之一”。
国庆不仅仅需要国歌,而且需要国旗。为了祖国那面庄严的国旗,比昂松奋斗了二十多年。因为在这位民族主义者看来,这面旗帜的重要性无论怎么估价都不会过高,完全可以称之为“民族主义信仰的主要象征和崇拜的主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