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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圣旨

如此,我便无须害怕他有什么突然的举动了。

“怎么,想要抵死不认帐?今儿个下午,在街上冲撞我的人,你可别跟我说那不是你。你既然胆敢犯上,又何必不承认。还是,你根本就是没胆承认。”他说着,一番冷嘲热讽让我肝火不禁又升了起来。

他,真的有将人逼疯的本事!

看他说得那般直接,那般讽刺,午后的旧怨与现下的新仇不由得一股脑儿的纠结了起来。冷静失控,竟是怒火满腔。原本就厌恶他的纨绔之风,加之现下的恶性恶状,两相结合,厌恶感竟是急速飚升。

“皇上这就说错了。皇上是一国之君,万金之躯,岂会在那市井之中随意出入有辱皇威。”我回道,硬是压抑下满腔的怒气,方能比较委婉的回话,而不至于破口大骂。可即便这看去是委婉,但听的人却也不难听出其间的怒气。

“一国之君总也要出外体察民情,会混迹于市井之中也是常事。”他简单的回道,却是将我的话堵了个全,没有反驳的余地。我不禁心下气恼,却一时之间又是无力反驳。朦胧之中,似乎听到他低低的笑了一笑,也不知是幻觉抑或是真实,也就索性将这心头的疑惑省去了。

“怎么,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承认,今日午后便是你冲撞了我么?”一个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我一惊,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竟是不知何时他来到了身边!

明月山庄中待了那许久,好歹听力还算不错,一般的风吹草动难以逃脱得了我的耳朵。而他的临近,居然能让我毫无所觉,这人,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许是我的退后引起了他的注意,朦胧间只听他一声叹息:“你就这么怕我?”那一声疑问,也不知是否是我多疑,竟感觉到些些的无奈,居然做声不得。

那声音,消了适才的揶揄,适才的玩世不恭,听去竟有些落寞,有些孤单,甚至还有些凄凉。

会么?

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感觉来。

正想着,忽然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迎面而来的阳光照射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直到适应了,想要在他脸上找出些什么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出踪迹来。

“算了,不玩了。”简单的一句话,向我宣告游戏结束。我不禁暗恼。

果然,适才真是我多疑了,像他这样可恶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些感觉?只是,这家伙适才将我吓得半死,如今又摆出这样无趣的样子,着实令人气愤。正想开口质问,却猛的见到相爷夫人迎面走来。

“皇上,事情解决了么,可是这死丫头闯的祸?”说着,还不忘狠狠的瞪我一眼。

“解决了,是我认错人了,不是她。”他平静的说。

不知为何,眼下的他,似乎又成了另一人,与那暗室之中戏弄我的人完全不同。

只是,这疑惑梢起,便听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想不到,你还挺怕死的。”

我怒,正想要狠狠瞪瞪他以示报复时,却见他早已走得远了。无奈也只能将一口气咽回了肚里,垂头丧气的尾随于后前行。

生命诚可贵,怕死,又有何错!

这小子未免太过嚣张了。倘若日后有机会与他相处,我非得好好治治他不可!我在心中暗暗立下了誓。

只是,这毕竟只是一番气话,那皇宫,却是我最不愿的地方。哪里想得到,竟是躲避不了。三年一度的大选秀女,硬是将我拉进了那金碧辉煌的地方去。

三年一度的选秀大典,无论是在皇宫内廷,抑或是民间,总是一桩极其重大的事件。

那日因着与皇帝之间的过节,他临去的那一句话,更是引得我分外不悦,是以这多日来,竟将想要问清的事给或忘了,竟是忘了三年一度,如此重大的事件!

眼看着宫内的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这相府,竟仍是有些怔愣。直到瞧见了相爷夫人与相爷一脸的喜气洋洋,方知如今正进行着什么样的事。连忙也跪了下去,眼角却是趁着众人不注意时悄悄的瞟着,也不盼怎么样,只是想着将眼前的事情弄得更为清楚明白些罢了。

顿时,院中竟是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人。

那内监略略扫视了众人一眼,似乎是满意了,略略颔了颔首,这才慢慢的从一旁双手高捧,低垂着脑袋的小监的手中取过那一道明黄的卷轴,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容易安之女容月影,窈窕妩媚,多才多艺,适逢三年大选之期,特宣容月影于本月十五入宫候选,以散皇室枝叶,以隆圣上天恩,钦此!”短短几句话,那内监读来却似唱戏一般,唱念做打的,好不可笑。只是,也只是闷闷的笑在了心底,如何敢明目张胆。眼下宫中之人在场,我若梢有表露,便是大不敬之罪。

只是,除却那搞笑的语调,这圣旨,却是……

想起日前初入毓水阁时,听到的容月影的话,她是誓死不嫁这昏君的。只是日前瞧她与慕容辙相处的样儿,却又不像她所说的那般决绝。难道,这内里大有乾坤不成?

心念转处,不禁悄悄抬头看了看她。但见她身子只是微微一颤,竟也说不上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罢了,这也不是我这小小丫鬟应该关心,应该在意的,凡事各有各的业缘罢了,该当如何,何种心思多猜也是无益,徒惹烦恼而已。

正想着,只见所有人齐身伏了下去,山呼万岁,谢主隆恩。

起了身,但见那宣旨的内监笑吟吟的走到容易安面前,将圣旨交接了,是一副讨赏的笑:“恭喜相爷,贺喜相爷!相爷位极人臣,如今小姐又蒙圣恩入宫候选,相爷一家可谓荣宠之极啊,还望相爷念及皇上隆恩,为皇上百姓,江山社稷着想,多为圣上分忧。”

这样的奉承话儿,哪个听了不受用?相爷自然是乐得笑呵呵的,只是一个劲的捋着胡须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只是,本相再辛苦又哪儿比得上福公公的辛苦?皇上每样日常小事公公莫不是亲历亲为,如此忠心耿耿,也难怪皇上至今仍是将公公当做唯一可以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