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走一边想,如果能让我选择一种死亡的方式,我绝对不会选被烧死,那一寸寸肌肤被火烧焦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可以的话,我宁愿像之前那样坠入大海,葬身大海,而不是火海。
“当啷”黑影的剑再次出鞘,我回头一望,她已经处于刀光剑影之中。黑影你这又是何苦呢?
但愿上天保佑这个善良的女子,能平安无事。
他们行走的速度很快,也许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我吧,就在不远的前方,我看见熊熊的烈火已经燃起,莫非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可笑,可笑,我引颈长笑,我笑这世道太荒唐,笑自己死得太不明不白,笑这世界太无耻,笑冥冥中的主宰眼睛太瞎!
也许是我笑得太骇人了吧!人群中居然没有人发出一句声音。
我能笑得不骇人吗?以前我看见过的烧人场面,都是绑着人,然后再在下面点火,而他们更厉害,烧着熊熊烈火,让我自己走进去,他们怎么可以做到如此残忍?
“你们还是把我扔进大海吧,至少死之前还可以像鸟儿一样飞翔一次。”我喃喃地说,像对他们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对不起,你没有选择。”好冷的语气,冷得如冰山一样。为何一个看似充满温情的山庄有如此冷血的人存在。
刘六……
中年男子一声令下,跑来三个家丁,他们挟着我,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害怕得连心都颤抖起来。
傲啸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惨死,故意不出现?应该是这样的了,谁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没人性的事情发生呢?这些血腥的场景看过一次都会烙印在脑海里,谁会愿意看第二次?
风影的死他为她封闭一年,至今心还没有打开,我的死,有谁怜?有谁知?在明年的今日是否有人想起有一个女子带着无限的怨恨被烈火化为灰烬,灰飞湮灭?
也许不会了!你看那么多双眼睛都是空洞而无感情地盯着我,他们会觉得今天烧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一个中年女子穿得像巫婆一样,在大火前喃喃自语。莫非他们真的当我是妖孽?
那个美若天仙的夫人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一次,但她却在幕后操纵这一切,操纵着我的生命。
为何她要美如天仙却心如蛇蝎呢?也许她不是心如蛇蝎,她也许只不过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对传说的极度信奉,对保护岛国的极端负责任,才让她意志如此坚定。
可怜我就要成为她这种虔诚的牺牲品。
身旁的烈火越烧越旺,热气让站在附近的我都感到皮肤的灼痛。那“巫婆”一样的妇人嘴巴动得越来越快,让人感觉她真的在跟某种神灵对话。但我知道只要她嘴巴一停,我就要被烈火焚身了。
恐惧又一点一点积聚,侵袭那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试问有谁能那么坦然面对生死呢?
“好了!”那女人似乎很疲倦,她转过身子跟中年男人说。
我知道她这一声“好了”了是一句催命符,我回头发现后面居然已是黑压压的一群人,都不知道山庄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那么多人。
这些人都像是没有感情的动物,那眼睛都是冷冰冰的,感觉现在放火要烧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打猎得到的猎物一样,虽然没有欢呼声,但也绝对没有同情唏嘘声。
“把她推进去。”一声惊雷在耳边响起。也许害怕到极点,人变得迟钝,麻木了,在这一刻我居然忘记了挣扎,任随他们罪恶的双手将我堆进熊熊烈火中。
周围成百双眼睛盯着我,等待我像断线风筝扔进去的那一瞬间,他们竖起成百只耳朵在等我那一声凄厉而恐怖的尖叫,也许在我烧成灰烬的时候,他们在欢呼,他们在雀跃,庆贺人世间又少了一个祸害,他们的岛国又可以永享太平,但可惜他们想要看的想要听的都没有如预期那样出现。
傲啸的一声“慢!”从天而降,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也燃起了我生的希望,他终于来了。
“庄主……”人群中一阵骚乱。
回眸一看,傲啸已经立于风中,衣袂飘飘,俊美无俦的脸上却冷淡如冰,任何人看到都会为之一寒。
中年男子虽有过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看来是一块“老姜”,也许他一早就会预料到傲啸会出现。
“庄主,有什么指示。”他的毕恭毕敬地说着,话语里没有一丝的不敬或僭越,但越是这样,这人城府就越深。
“把人放了。”傲啸没有感情的话语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难以抗拒。
“庄主,此女触犯庄规,是一个妖女,如果今日不铲除将来会危及我们山庄乃至整个岛,并且务必要烈火焚烧,否则以后冤魂附身,祸害连连,这也是夫人的命令,属下等不敢不从,万望庄主谅解。”这男人果然厉害,第一句话就搬出夫人来压傲啸。
“如果是夫人的命令,怎么我从来没有听娘亲提到,如果实在要处死她,麻烦青叔去叫我娘来,否则我不会……”
“啸儿,你是要见我吗?”声音清脆悦耳,那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款款而来。
“是的,娘亲。”傲啸的声音没有一丝慌乱,好像早已经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一样。
“孩儿,有什么话要对娘说。”夫人温柔的笑,眸子里充满了母亲的儿子的怜爱。
好一幅温情脉脉的画面。
“这女子不能杀!”傲啸说得决绝,说得斩钉截铁。
“如果娘亲一定要杀呢?”她的脸依然带笑,但笑脸却让我发寒,莫非杀一个人对她来说真的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绝望与悲凉,莫非这一切都是上帝的随意编造的恶作剧?
“为什么不能杀?触犯庄规的就必须得杀?”她的脸依然柔和,但是声音已经变成刀子那么锋利,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生怕卷入这危险的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