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婶婶,求你不要打了,我干活我马上就去干活!”丫头硬是瞥着掉下来的泪珠,捂上被打疼的肩膀。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早到晚伺候人,做不好就会挨打,唉……她的命运怎么就这么惨呢,她在心里苦叫,或许是母亲的缘故,母亲是爹爹的侍妾,就是平常百姓家的小老婆,地位卑微,没有尊严,被人踩在脚下,府里的很多人都看她不顺眼,想着法子要折腾她们娘俩,现在好了,母亲去世,她们就拿她来出气,从她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了她是个丫头命,表面上是小姐实则比下人还糟,生活艰苦,不做活就不给饭吃,唉……这命哪,幸亏她心境好,不太计较这些,只要平平安安过一生就足够了。
爹爹没给她取名,如同她的遭遇一样,她的名字就叫丫头,没有姓氏没有称呼。
“臭丫头,敢给老娘偷赖,还不快干活。”说完又是一鞭,狠狠地向她抽去,她那白皙的嫩肤上又多了一块红印。
她瞄了瞄对方,见婶婶走开,她才稍稍放下心。
终于干完活了,丫头伸了个懒腰,从早做到晚,脖子都酸死了,烧饭洗衣、伺候她的那俩姐姐……所有下人的活都是她一个在做,而那些真正的丫环只要送送饭菜、上上点心,端端茶水就行了,最苦最累的活都归她做,明天还要早起,去山上采茶。
一大清早,丫头就出门了,再多睡一会儿的话,婶婶又要拿鞭子来抽她了。
此山叫做阴山,据老人家所言,山上长满奇花异草,还有上好的茶叶,通常做茶类的农家都会到这里来采茶,以求购上好的茶叶,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山上就流传了这样一个事故:山上常有妖魔鬼怪出现。已经有好些人被吓得不敢上山,丫头左瞧瞧西看看,“确实很阴森啊!”她自顾自地说着,“啊!”不小心被花藤绊倒在地,她怎么这么倒霉啊,霉蛋都往她这边倒,脑袋“膨”地一声响,该不会真被她遇上什么魔怪了吧,娘啊,你在天上要保佑我,千万不能让我英年早逝啊,拜托拜托啦,她十指合并,诚心祈祷上苍,一边又缩着头颅,原来就很瘦小的她,变得更小了,紧缩一团像个包好的粽子般,好像正在准备接受魔怪的嘴中餐,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她冒死抬头一瞧,“咦!没人。”哈哈,她放心地拍拍胸膊,她没死唉,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一直都是她的精神支柱,总有一天,她要逃离那个地狱之家,到外面自己过生活,想怎样就怎样,自由无虑,这就是她的平凡梦想。
她刚要起身,“哎哟!”原来她的脚扭了,痛得过火,“唔唔……”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小嘴不屈不饶地说着,“我一定要起来,回去晚了又要挨打了。”她心里毛毛地想着,一想到那根长鞭,她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上次的火辣疼痛还留在她的心底。
嘴一噘牙一咬,奋起精神,拿起一根树枝做拐仗,小时候被人欺负,现在居然被一根藤子欺压,母亲死得早,没人保护她,长期下来,她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小,从不敢滋事,自然而然地,她自我安慰的心里也变得很强了,每次挨打之后,她就会自我安慰一翻,等到攒够钱了,她就不用再受那种委屈了,母亲临终前曾对她说过:别人怎么对待她,她都要忍,爹爹毕竟是爹爹,万不能背版他,与他背道而驰。
这就是她那母亲留给她的遗嘱,她的命运就这么被母亲给定下来了,惨啊!她照例地摇着头,父亲对母亲这样,母亲还怎么……唉,不想了不想了,她挥着小手,无奈地提着树枝,撩开一片树叶,咦,怎么有只脚啊,啊—不会……该不会是妖精什么的吧,她颤抖地再次向里面看去,耶,是个人,仔细一瞧,长得好美,美若天仙啊,再想走进去看看,长脚忽然动了动,一下子就把她拌倒了,原本就已经很痛的她,被那只长脚一勾,顿时更加疼痛了起来。
“你是谁?”男子冷冷地说着,那双深不可测的精眸注视着她,闪着弥漫的浓雾,给人一种妖艳的感觉。
事实上就是如此,他是一只狐妖,在狐妖界中没人不认识他,因为他是连狐界魔王都要惮让三分的一只魔狐,狐界分三个等级的妖狐,权力最大的尊为魔狐,魔狐在狐界中属最高血统,拥有无限大的权力;接下来的二等级称为散狐,最后一等的称为采狐,也就是下人,专门伺候魔狐的低等妖精。
而他觉奴,就是狐妖界中唯一的一只魔狐,一个偏向女人名字的漂亮男人,他之所以叫觉奴,是因为他永远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在狐界有着觉皇的封号,即使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只要不危及到他的,他远不会过问,除非意料之外,否则他只顾睡他的觉,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吃人类做的甜食,讨厌吃鸡,按例说狐狸都爱吃鸡,而他,只要闻到鸡香就会呕吐,反而甜食才是他的最爱,狐狸界的女妖们经常为了讨好他,做些甜食给他送去,可惜每次都被他无情地轰出来,他讨厌那种充满骚气味道的甜食,人类做出来的甜食香甜口可,没有狐狸骚气,所以他才会喜欢,而他本人也没有狐狸骚气,因为他是只修炼了千年的狐妖,功力甚是精湛,到了那种没人能逼他现出原形的程度,连狐界魔王都远不如他。
此时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个直不起腰的小女孩,很小很瘦,这是给他的第一印象,身上一件破旧的衣裙,头上扎了一方布巾,脸上脂粉未施,不像一般女人淡装浓抹,脸色白皙的过头,隐约透出一丝苍白,长得不好看也不美艳,很是平凡的一张脸,肩膀上有一丝丝被人鞭打的痕迹,他的鹰眼扫瞄到那处,空洞的内心振了振,不过他选择了置之不理。
“我饿了,有没有吃的。”觉奴突然开口。
“呃,”丫头顿了一顿,她没想到这个跟她开口说话不到两句的人居然向她要吃的,幸好她的竹篓里还有两个果子饭团,脚走不动,她只好撑起手臂拿那个饭团,“喏,给你,我只有这个。”她笑得很灿烂,好像遇上了什么好事,事实是从来没有人跟她要过东西吃,所以让她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