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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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识好歹

我看到余侧妃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接着,两条晶莹的光带从眼眶中溢出,顺着脸颊缓缓而下。我理解,我都能理解,那是她的辛酸与无奈。

太子紧紧地攥着拳头,似在隐忍,似要暴发,又似在挣扎。

我担心着余侧妃的命运,用媚术勾引太子的罪名,到底有多大呢?

注:古方媚术:取一对鸳鸯心,阴干百日,一只系于左臂,一只置于香包中,交予对方,便可全心相爱,白头到老。

“余侧妃,从今日起,废除侧妃名份,送入冷安殿。”太子冰冷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冷安殿,那不是东宫的“冷宫”吗?

余侧妃面如死灰,坐在地上颤颤发抖,一点樱唇似要张开,却又说不出话来。

余侧妃的近侍忙扑上前来,跪在太子的脚下,哭着哀求:“太子三思,侧妃也是因为太在乎您了,才会做下这么不智之事,可是,她也无心加害于您呀。”

太子似乎不为所动,依旧背着手,仰头望天。

余侧妃的近侍见余侧妃傻愣愣地坐在一旁发呆,忍不住推了推她,提醒道:“侧妃,您也求求太子吧。一夜夫妻百日恩,太子,太子会原谅您的。”

余侧妃这才晃过神来,急忙抱住太子的腿哀求道:“太子,你饶过妾身这一次吧。”

余侧妃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太子,妾身……妾身知错了,您这样处置妾身,妾身有何面目去见爹娘,有何面目面对世人?”

太子痛心地摇着头:“本太子给过你机会,但是你……”

“朵英……”余侧妃一斜眼,瞥见了缩在墙角的我,连忙起身上前来,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泣不成声地哀求:“朵英,你帮我说说情,你帮我说说吧。”

“侧妃……”我知道余侧妃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我一个小宫女能说的上什么话呢?

余侧妃见我有些犹豫,手上握得更紧了:“太子喜欢你,他是真的喜欢你,你说什么他都会听的,求你……”

我想帮她,并不因为她的一句太子喜欢我,我就昏了头,而是我不忍看着余侧妃泪水涟涟,唯宛哀泣的模样。

我抬眼看了看太子,他坚定的眼神,预示着他的决心。我还没开口,太子便冷言冷语地道:“不该是你操心的事,不要卷进来。”

余侧妃彻底绝望了,她放开了我,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向后倒退着,她苍白的脸上再无血色,恨意在她的眼中闪着奇光。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笑了,宛如一朵幽怨的百合。

“太子这么对我,是因为我的爹爹吧?”余侧妃的平静的声音让我感到一丝不安,我看着她缓缓开启的嘴唇,接着便听她揭示出了这样一席内幕,“当初你认为用我可以牵制我爹,才请皇上赐婚娶了我当侧妃。而现在,你以为将我打入冷安殿,就可以给我爹一个重击,让他衡量利弊,彻底脱离二皇子的政党,我说的不错吧。”

“本太子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太子盯着余侧妃,缓缓道:“聪明的女人只会自做聪明。”

“我既然能到这里来,我爹就已经不在乎我的生死了,所以不管有没有我,一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余侧妃绝望地笑着,眼角却再一次涌出泪水,“无辜的我,成了你们政治游戏的牺牲品。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家,要一个丈夫,如此简单而已啊。”

余侧妃,与我同病相怜,不,她比我还可怜。我们都是被太子利用的工具,但她比我还惨些,连她的父亲也把她当做了工具。

东宫,皇宫,在我心里,已经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地方,充满了阴谋的地方,早已经不是我最初想的那般神圣了。

窗棂将阳光晕开成一个光环,正罩在太子的头顶。我眯起眼,却怎么也看不清太子的表情。

亲眼看着余侧妃被拉出去,再看看太子那拧的变了型的眉头,说不清他是愤怒所致,还是对余侧妃的做法痛心疾首。我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同情不已,可余侧妃被拖出去时,分明用愤恨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却又让我不寒而栗。

怪不得秋公子不让我和小桃乱说话,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两只死鸟的用途。太子是怎么知道的呢?秋公子告诉他的?记得秋公子说不让我告诉太子的,他又怎么会去多话?

想着衣着华丽的余侧妃,手拿寒光凛凛的尖刀,刺向那对鸳鸯的情景,不由得想起崔嬷嬷让我杀鸡的情景。

握着明晃晃的菜刀,我都不忍下手,真不知那余侧妃是怎么做到的。

眼前,仿佛有两只血淋淋的鸳鸯心正在跳动,我一个恶心,忙把手里那被阴干后,变得瘪黑的玩意儿扔了出去。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捂着嘴,想吐又不敢吐,想忍又忍不住。

太子捧了痰盂来,我吃了一惊,他却点点头说:“吐吧。”

那恶心劲儿一上来,根本由不得人不想还是不敢,我管不了那么多,吐了个昏天黑地。

太子端了些水来给我,我喝了一口刚要咽,太子立即黑着脸说:“让你漱口的,谁让你喝了?真脏。”

我不好意思地漱漱口,将水吐进痰盂里,又接过太子手里的帕子,擦了擦,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把痰盂端出去弄干净,弄得本太子也想吐了。”太子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脸色一变,干脆将外袍也脱了下来,扔在地上。

我知道自己罪过大了,赶紧跪在地上:“奴婢没规矩,请太子责罚。”

“朵英……”太子上前,将我扶起,顺势拉住我的手。

我的心里猛然一揪,立即从他的手里将手收回,端起地上的痰盂道:“太子,奴婢这就去清理,让小桃进来侍候您更衣。”

太子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连裘氅都没披,便夺门而去。

外面冷的很,太子若是冻病了,我们都脱不了干系,我急忙放下痰盂,卷着裘氅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