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一个人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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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生存误置和嬗替——评罗大佺的动物小说《咪咪和乌子》

孙凤山

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生存愈来愈接近经济错乱的某种怪圈,有些生存的切入愈来愈散发出撩人眼乱的光环。这是一种误置,纠缠着现代人的生活节奏。罗大佺的动物小说《咪咪和乌子》(见《中国林业报》1995年10月24日四版头条)则是另一种非常接近这种误置的有益尝试。

与其说《咪咪和乌子》是一篇动物小说,倒不如说是一则“现代寓言”。按照传统的生存分工,咪咪应该逮耗子,因为“咪咪是一只猫”;而乌子应该老老实实地看护家门什么的,因为它是一条狗。令人回味的是,现代生活中很多事体“越轨”了,生存已发生重要嬗变,现代生命已无情地揭示了嬗变的本体状态,作家这方面的任务应以描写、再现和抽象化连接,以还原于生活并高于生活。就拿《咪咪和乌子》而言,咪咪究竟在乌子面前干什么,怎么干?在乌子背后干什么,怎么干?在耗子面前干什么、怎么干?反之,乌子亦然。这种“干”就应有某个方面的代表性,或具有某种普遍规律。这种规律较之以前是否变化了,又是怎么变化的,这种嬗变是否具有积极意义或消极意义,我们又怎样来正视这种嬗变。透过作品,表现的东西太多,似乎太杂,然而,好的作品,这种表现往往是清晰的。令人欣喜的是,《咪咪和乌子》的这种表现是不模糊的。咪咪先是担心乌子逮耗子,继而嫉妒乌子逮耗子,甚至仇恨乌子,直至向动物法庭起诉乌子,闹得不可开交。这种生存的误置,导致很多种动物附和咪咪。然而,乌子并没有因势单力薄而放弃对生命的敬重、对生存的仰仗和追求。生命在生存中产生的“支柱”由隐喻在“动物法庭”里的“真理”得到升华、表现和填充。应当看到,文学作品的“形式本体”和隐喻对象也是由“生命本体”转化或演绎而来。

无论是转化或是演绎,均应是立体的、多层次的。生存,只能建立在感性世界这一灼热而沉实的基石之上。《咪咪和乌子》里的审判是一种隐喻,也是一种理性的复制。末了,陪审员——金丝猴的意见出乎意料:“依我看嘛,最好还是各人理各人的事,如果大家都去不务正业,天下岂不乱套?”这是原始生态意识无以复加的偶合,这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循规蹈矩,这是生存的一种机械模仿和窠臼。无论从旧意识的生活里层,还是异常兴奋的市场经济领域,试想,不团结协作,不在真正的整个社会空间里,我们无法接受服务的连贯性而表现出的整体活力和因果关系。

什么是生命的基本事实、基本问题呢?生存的前提当然是物质条件的获得、物质法则的依循。耗子是有害的,不论是咪咪、乌子,抑或是耗子药、老鼠夹、刘老头,只要逮到耗子、消灭耗子,就应推崇、就应提倡,这恐怕只是一种法则。世俗生活、社会舆论(不论正反)当然是人的生命的基本存在,但超越现实的必定是幻想。我们无法想象耗子从地球上消亡以后咪咪的生活或乌子的生活,但我们可以为咪咪或乌子为消灭耗子而举杯。这只是一种现象,关键是我们应当把握作者真正的用意,隐喻人类生活的错综复杂的变态心理和社会现象。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站的,站的不如躺的,躺的不如捣蛋的。然而,这是暂时的、局部的。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完善,人们不会被这种现象所迷惑。生存的嬗替总是必然的,也是无可指责的。

如果说乌子对生存现状表现的是无奈的话,那么主人刘老头最后对乌子的误解和举动则更发人深省了。刘老头最终还是将乌子赶走了。乌子的结局再次向我们证实:“当一个人的全部活动在无穷的世界中间只是很难觉察的一点的时候,当整个生命只是两个永恒之间的瞬息一现的时候,他为什么要为改善生活而劳动呢?”(列夫·托尔斯泰语)《咪咪和乌子》的用意恐怕正是如此吧!

原载《中国林业报》1995年11月28日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芜湖市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