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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生需要这样华美的转身(2)

不知何时,她站到了他身旁,冲淡淡一笑,问他为什么带着一脸的忧郁,难道是扮酷吗?他漠然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因为他不想向陌生的她说什么。

她却像心中早已料定,并没在意他的淡然,而是微笑地说出他的名字和他曾就读的那所大学,并准确地说出他已去了英国的前女友的名字。他惊讶得转身认真地打量她,不知她怎么会对自己如此了解。

她给出了答案——她与他是校友,只是比他低了两届,她曾耳闻目睹过他那场热烈的恋爱。而此时,她刚刚进入他所在的公司。

原来,你一直离我不远,只是我并不知晓。他的心不禁一颤,思绪开始漫溢开来。

周末下班时,她走过他的办公室,见他最后一个离开,便提议一起去那家新开业的旋转咖啡屋坐一坐,他没有迟疑便答应了。抬望眼,她素妆淡抹,略含羞涩的微笑里透着清纯,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山楂树之恋》中的女主角静初。

那晚上,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滔滔地倾诉,而她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听者,大多时间只是仰着头,默默地听他讲自己的苦辣酸甜,她很善解人意地微微地颔首,偶尔才会插上一两句精要点评,让他从淋漓酣畅的叙述中回转身来,两人很知心地一道梳理他的那些纠结于心许久的经历。

无疑,她是一个内慧外秀的女孩。她那眉宇间盈着的笑意,也有着意味深长的内容,令他好奇地想去读懂,而她恰到好处地把握着与他的距离,不远不近,不急不徐,一副一切随缘的自然。

而他,自从遇见她以后,淤积于心的苦痛,便开始一点点地散去。又有爱,一天天地潜滋暗长起来。

因了那爱的照耀,他又像一株健壮的大树,开始向世界展示自己独特的优秀,他工作劲头有被唤起,业绩突出了,领导的赞赏和职位的提升,让他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而她,在向他祝贺时,眼睛里分明流露出一些追赶的急切和焦躁。

他便安慰她,其实你已经很优秀了,没必要非得与别人攀比什么。她立刻反驳他,说自己可不愿意过平平淡淡的人生,她愿意付出更多的努力,去赢得一份属于自己的骄傲。

他说她的心劲儿太高,她便嗔怪他有些大男子主义。他赶紧解释说,他根本没有那种意识,只是不忍看着她为了做一个女强人而过分地劳累,她便玩笑似地央求他,那你就用用心,好好帮帮我嘛。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想办法帮助你。沉浸在爱河中的他,说得十分干脆。

她依偎在他怀里,对他撒娇,有你这句话,我就很满足了,如果你能……她欲言又止,那份可爱的模样,撩拨得他的心痒痒的。

那一天,她似乎不经意地提到了另外一家大公司,说自己很想跳槽过去工作。他不解地问她,那不是离自己更远了吗?她嫣然,甩给他两句古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便哑口无言了。

她又向他讲起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因为人是那家公司的副总,便很轻易地被招聘进去,并且被安排到一个非常好的部门,得到了令人羡慕的工作。而那个她随口而出的名字,竟是他的一位远房的表哥,他曾与其在几年前见过一面。

她似乎刚刚得知这个信息,惊讶地问他,真的吗?你们还是不远的亲戚?

是的,可我从没找他办过事,虽然我知道他所在的公司规模很大、待遇很好,但我对目前这份工作很满意。他不是一个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人,懂得知足常乐。

你能不能以为我去求求你的表哥?她的眼睛里闪射的热切的期盼。

这个……他犹豫地挠头,因为他骨子里是一个喜欢独立的人,特别愿意求人办事。

你还说爱我呢,难道你不愿意让我梦想成真?不愿意让我开心吗?她又开始撒娇。

当然愿意了,为了你,我去努力一下吧。他决定为爱低一次头。

然而,当他去拜访那位久未谋面的表哥时,却被告知,表哥因为公司老总涉嫌贪污巨款,也受到了牵连,正在接受检察机关的调查,正自顾不暇呢。

他劝慰她等等再说吧,她便万分沮丧地慨叹自己命运不好,偏偏遇到了这种情况。

其实,你现在这份工作也不错的,不太辛苦,薪酬也不算低。他倒是很满意。

不错什么呀?跟我的那几个发展得好的同学比,差远了,你怎么这么不上进呢?她第一次冲他发火了,她竖起的杏眉,射出强烈的不满。

那还有许多不如你的同学呢,难道他们就不活了?他不知她为何那么看重这次跳槽。

反正我不能忍受平庸。她扔下这句话,便走开了。

后来,他与她因为工作调转的事,又争吵了几次,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日子缓缓地向前。那个月末,他发了奖金,兴致勃勃地打电话邀请她去吃牛排,她却一口回绝了,说她正忙着,没有时间。他一个人落落地去饭店的路上,却分明看到她打车去了另一家大饭店,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

当他问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她丝毫没隐瞒地告诉他,那是她新认识的一位朋友,而她与他的恋爱之路也走到终点了。

他心犹不甘地问她为什么,她淡然地五个字:“缘分就这些”,吝啬得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不久,她真的如愿地去了那家大公司,据说是得到了那个男人的大力帮助,但她身边很快又换了新男友。他颇困惑:她似乎并不是一个在感情上很随意的女孩啊?怎么会这样?

直到因为一向清廉后来被提升为公司老总的表哥,在一次家庭聚会上偶然提起她,他才恍然知道:原来,当初她是因为事先就知道他有一个表哥身居那家公司的高层,才努力接近他,与他谈情说爱的最大目的,是想通过他的帮助,让她得以去那家公司某一份好差事。当得知他的表哥被调查时,她在失望中又攀上了另一位有门路的男人,只是那个男人能力十分有限,只能帮助她完成跳槽,并不能帮她升迁,而她后来又结识的一位高官,刚刚给他的表哥打了招呼,便被“双规”了。而正直的表哥,对她那自作聪明的职场发展设计,显然是不屑一顾的。

哦,真想不到,她竟把心思都花在了那方面,幸好她转身离开了,要不然……他有些庆幸。

再后来,她又来找他,希望与他再续前缘,他淡淡地回了她曾经的五个字“缘分就这些”,便陌生人似的走开了。

没错,那掺了杂质的爱,早已经没有了挽留的价值,就像他们彼此的转身,已注定他们今后又是陌路,一如从前。

没被误诊的爱情

单是那灼人的美丽,她就足以自豪的了,她还是市电视台优秀节目主持人,短短几年间,便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主持风格,连许多挑剔的观众,都赞叹她的主持自然、大气,看好了她不可限量的前程。

无疑,追她的男人趋之若鹜,而她,似乎对周围那些殷勤的示爱,并未轻易地动心,她常常淡然一笑,四两拨千斤般地一一回绝了。她的矜持,她的稳重,为她又多赢了不少好感。不少人说,谁若是能抱的美人归,那真是三生有幸。

一路顺风顺水的她从未想过,向来慧眼识人的自己,竟差一点明珠暗投。

彼时,她迎着纷纷向她发射的爱的小弩,自信地接住了其中最漂亮的一支。那个幸运的他,的确很优秀——英俊的仪表,法学博士,年轻有为的检察官,殷实的家境,上苍将那么多的宠爱,都令人妒忌地赠予了他。她与他的牵手,绝对称得上是最典型的金童玉女组合,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会碰到那么多羡慕的目光。

陷入了甜蜜的爱河,她似乎变得更加楚楚动人了。有细心的观众,从她荧屏上的一颦一笑中,窥见她幸福的涟漪,又在不断地扩展着。

她和他开始谈婚论嫁了,两个人一起研究了新房装修方案,连着好几个周末,他们都形影不离地泡在商场里,为他们的爱巢寻珍觅宝。

在热恋的那段日子,她偶尔感到胸部有些不舒服,以为是紧张忙碌的缘故,并未太在意。直到那天,她和他开车途径那家妇科医院,她忽然想起一位很亲密的女友在那里当护士长,便心血来潮地说上去看看女友,顺便找一个熟悉的医生帮她检查一下。

女友热情地给她介绍了一位中年医生。只是隔了薄衫,轻轻地一抚,医生便一脸严肃道:“坐乳好像有一个硬块,建议你去做一个乳腺钼靶拍片,好好检查一下。”

她不以为然地笑嘻嘻道:“医生,不会是肿瘤吧?”

医生依旧平静:“感觉好像是乳腺增生,还是去拍片确诊一下吧,免得耽搁了。”

看看已临近中午,医生们都该吃饭休息了,她提议改日再来检查。女友却热忱地拉着她朝拍片室走去,说自己认识新来的刘医生,可以为她做一个乳腺钼靶拍片检查,省得她还得专程再跑一趟。

他一听到那位女医生的初诊,心里陡然一惊,急切地想知道她的乳腺到底怎么了。所以,匆匆地拍完片,他们就近找了一个饭店,边吃边等拍片检查的结果。

她与他玩笑:“我若是真的得了乳腺癌,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午餐了。”

他立刻很男子汉地:“即便真的是那样,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再说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得肿瘤疾病呢?”嘴上这样说,他内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忐忑。

他极力掩饰的紧张,没能逃出她敏感的眼睛,一丝阴影袭上了她心头,她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么压抑,又一时难以摆脱。

晴天霹雳的结果——她竟真的患了乳腺肿瘤。医生拿过片子只轻轻地扫了那么一眼,就果断地下了诊断结论。

她难以置信地问:“真的吗?怎么会呢?”声音明显地颤抖,像第一次面对镜头录节目。

“医生,不会是看错了吧?”他的手也在剧烈地抖动着,仿佛突然落入了一个冰窖。

“绝对不会看错的,你看,这片子拍得特别清晰,一眼就能看出肿瘤已有扩散的迹象,你应该立刻住院治疗。”医生不容置疑的断言,彻底破灭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的期望。

那是她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晚。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倒了一杯红酒,面对镜中泪痕点点的自己,独酌一份难言的苦楚。忽然,手机响了,他关切的安慰,竟那样的苍白无力,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死死地攫住了她——或许,他们的爱情就此打住了。

第二天,她给他打电话,主动提出分手。他迟疑了一下,说彼此都先冷静一下,让她先安心去治病,别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说。

以后的结果现在不是已注定了吗?从他不冷不热的语气里,她已敏锐地感觉到了。

原来,口口声声愿意天长地久的甜蜜爱情,只因一份突如其来的诊断,瞬间便要轰然溃败。炎炎夏日,她的胸口吹入了彻骨的寒风。她并没有怪他,谁让自己不再完美了呢?

医生说过,她需要住院观察、治疗,应该考虑尽快做手术,免得癌细胞的进一步扩散。

于是,她请了长假,去北京最好的医院,准备找最好的专家做手术。

他没来为她送行,只是在电话中借口,最近他工作太忙,不能陪她一同前往北京了,让她此去多多保重。

她苦涩地笑一笑,说自己会保重的,也希望他多多保重。那份礼节性的客套,陡然拉开了两人原本十分亲密的距离。

刚一走下飞机,她便猛地愣住了:“哦,罗西,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呢?我骄傲的公主。”大学同窗罗西,将一束鲜花放到她的手中。

“你怎么知道我乘这次班机?你不在北京工作呀。”不想惊扰了他人,临行前,她只把行程告诉了最亲近的家人和两个好友。

“你一直在我关注的目光里啊,公主。”记得上大学时,罗西就喜欢喊她“公主”,还自卑地说可惜自己不是王子。

“别叫我公主了,我现在是一个带癌生存者了。”她还是很感动他的热情迎接,尤其是在人海茫茫的北京,意外地见到熟悉的他,心头的孤单和恐惧,骤然消失了许多。

“我们勇敢的公主,难道还怕小小的癌细胞?”他笑呵呵地,回忆起大二时,她为他和室友放哨,晚上一同去偷生物系老教授培植的西红柿新品种的往事。

“你忘了,那次诗歌朗诵会,你紧张得衬衫都湿透了。”她打趣他。

“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精益求精,我怕演砸了,让你笑话。”他不由得想起他们一同朗诵过的诗人舒婷的那首《双桅船》——“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我在你的航程上,你在我的视线里。” 那些熟悉的诗句,将美好的青春时光再次唤回。

他借了朋友的车,拉着她去长安街的西蜀豆花庄,吃了地道的豆花。她惊诧:“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豆花?”

“怎么不记得?当年,我的诗歌发表了,像中了大奖似的,豪气地问你喜欢吃什么,我请客,你说请吃一顿豆花就行,结果我请了你一次,你却反请了我两次,还提醒我要学会过日子,要不然,将来会找不到对象的。”与她有关的每一个细微的情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说错吧?你现在是不是还没女朋友?”她莞尔,眼睛里闪着调皮。

“公主还没嫁人呢,我着急什么?”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很快转移了目光。

“我恐怕这辈子嫁不出去了,还不知道生命几何呢。”她的轻松里透着一丝悲凉。

“别那么悲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两天,我陪你在北京好好转一转,等进了医院,恐怕就一半会儿没心情了。”他如此建议,是希望她心情能好些。

她爽快地同意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来,罗西带着她去艺术村,去大学城,去四合院,去古街老巷,去看快要消失的手工作坊,去找各种风味小吃……没想到,只在北京工作过两年的他,竟对北京的地理情况那么熟悉,真是一个出色的导游。一路走来,她连呼过瘾,似乎自己不是来北京看病的,而是来观光旅游的。

她再去医院,医生要重新拍片。在等结果的时候,她有些紧张地攥住了罗西的手。

看到她一脸的恐慌,那位老专家不禁笑了:“没有大碍,只是有一点点乳腺增生。”

“真的?没有肿瘤?”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真的,绝对没肿瘤,你要相信科学仪器,不会误诊的。”专家听了她的叙述,很肯定地猜测,十有八九是那家医院的医生弄错了片子,因为专家手上的这张片子显示的结果一目了然,连那个医科大学来的实习生都看准了。

原来,是大大的虚惊一场。果然如那位专家所猜测的——那位装片子的医生一时疏忽,将她的片子装错了袋子,另一位乳腺癌患者也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发现医生的这个失误。

然而,经过这次有惊无险的误诊,她与他的爱情,戛然而止了。

对于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她没有人们慨叹的那种遗憾,因为这一次小小的意外,她看到了他们之间那脆弱的爱,也由此读懂了罗西那真诚而执著的情意。

“我要由衷地感谢那次误诊,它没有查准我身体的疾病,却查出了潜伏的爱情病毒……”

“谢谢上苍,没有误诊我们的爱情,可爱的公主,从今往后,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做你一生忠诚的仆人。”罗西幸福地拥紧了她。

玉碎了,还可以瓦全

这是我的朋友佟川和筱敏演绎的一段爱情故事,开始有几分遗憾,结局却是天遂人愿的美好。我曾不止一次地向朋友讲述过他们的故事,每每讲述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自问自答一个老问题——既已玉碎,何不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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