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骑在纸背上的心灵:《意林》超人气作家精华文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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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匹马的灵魂(2)

快乐的人生

文/鲁先圣

人生宛如一条漫长的河流,从涓涓细流的上游到惊涛骇浪的中游,最后注入宽阔的海洋。上游是美丽的童年,淙淙的小溪从幽静的林间穿过,如一幅美丽的风景画,像一首浪漫的抒情诗,水面清澈见底,没有旋涡,没有淤泥,也没有激流。

中游是沉重的中年,巨大的落差产生了飞流直泻的瀑布;险恶的暗礁又使河面布满了龙潭虎穴,像一部惊险离奇的小说,充满了曲折的故事和章节。悲剧和喜剧都在这里上演,欢乐和忧愁都在这里相逢。

老年就是舒缓的下游了。经过长途的跋涉,到了平静的入海口,与浩瀚的海洋浑然一片,平静、辽阔、宽容、博大,像一篇淡雅厚重的散文。

哲学家与普通人对人生的理解总是大相径庭。在哲学家的眼里,人生似乎总是悲观的,而普通人却生活在快乐的人生里。富人与穷人的人生观似乎也截然相反。在富人的眼中,人生充满了险恶,而在穷人的眼里,人生则满是温暖的阳光。

尼采认为人类是一根系在兽与超人之间的软索,它是一座桥梁而不是一个目的,它是一个过程与一个没落。在他看来,人生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不过是为了另外的意义做的一个准备或者一个铺垫罢了。

而罗素就不同,他认为人生恰恰是一座圣殿,只要你努力穿越一个黑暗的大洞穴,你就能够抵达圣殿之门,沐浴在智慧光辉的照耀之下。

悲剧大师叔本华对人生充满了悲观,他认为生命的本质就是苦恼,人生不过是事先就知道肥皂泡总是要破灭的,但是仍然要把它吹得更大更久远。

中国哲学家周国平对人生也是悲观的,他说人生就是一场无结果的试验,结局和意义都是零。人生的终点是死,是虚无,在终点找不到意义。

哲学家们似乎都患上了悲剧病,他们对于人生总是充满了悲哀的论调,把人生看得毫无意义。其实,如果我们不认同他们的观点,用积极的眼光看我们的世界和人生,则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人生是我们可口的早餐,人生是我们孩子的笑脸,人生是早晨灿烂的朝阳,人生是家庭温馨的气息。人生还是我们匆匆的脚步,是我们挥洒的汗水,是我们成功的欢笑,是我们树荫下小憩的惬意。老母亲慈祥的目光,朋友们善意的祝福,庭院里盛开的花朵,甚至登上一个小山顶时的放目远眺,都是我们快乐的人生呀。

你担当什么

文/孙道荣

春节,同学一家从日本回乡省亲,我们一家去看望。

虽然是头一次见面,两个小孩,很快就玩得很熟了,很亲热的样子。我和同学相视一笑,在下一代身上,我们看到了多年前自己的影子。

话题不知不觉扯到了孩子的教育上。

同学的孩子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看得出,是个好苗子。我问同学,孩子在班里一定是班长吧?根据我的经验,好孩子都是班干部,换句话说,当上班干部,那才是公认的好孩子。同学连连摇头。我又问他,那孩子当什么班干部啊?

同学笑着说,在日本的小学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班干部。

我诧异地看着同学,这怎么可能?没有班干部,那怎么分出好学生差学生啊,而且,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班级,也会有许多内勤和杂务,谁来管理呢?

同学将孩子喊过来,让他自己向我介绍一下学校的情况。

这孩子,在日本出生,成长,每年只是在假期和爸爸妈妈一起回趟国,普通话竟然说得很好。小家伙摇头晃脑地告诉我,在班级里,他几乎什么工作都做过。刚入学时,因为他个子高,他做过两个月的擦黑板担当。先停一停,擦黑板,担当?这算什么职务啊?孩子笑嘻嘻地说,就是负责擦黑板的啊。每节课上完了,擦黑板担当必须负责将黑板擦干净,给下一节课的老师使用。

他自豪地说,班级里的工作,我都做过。整理担当(整理教室内的公共图书)、保健担当(带身体不舒服的同学去医务室)、电气担当(开灯关灯)、卫生担当(负责教室卫生)、门窗担当(开关门窗)……我还做过一个月的帮忙担当呢,就是帮老师做一些辅助工作,可有意思了。

我的孩子好奇地看着他的同龄人,插嘴问道,为什么都叫担当啊?

同学的孩子挠挠头皮,想了想,说,因为你要担当起责任啊。班级里的每项工作都有分工,每个人都要担当一到两项工作,过段时间就轮流一下。你担当什么,就得对什么负责。

同学的孩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问我的孩子,那么,你都担当过什么啊?

我的孩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担任副班长。同学的孩子瞪大了眼睛,副班长是个什么担当,他弄不明白。而我和我的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告别同学一家,我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我喜欢担当这个词,它不是职务,不是官帽子,没有班长的威风,甚至连小组长的威信也没有,但它是一个明细的分工,一个具体的职责。在这个集体中,每个人都必须担当点什么,而一旦担当了,你就得负责到底,担当起一份责任。从日本人的教育,也许我们不难体会出日本人的良苦用心。

从小学、中学,直到大学,我们中的很多人,都担任过不同的班干部。走上了社会,很多人又以谋个一官半职为荣。在官帽子满天飞的年代,弄顶官帽子戴戴,也许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亲爱的官们长们,你们担任了官职,可担当起了应有的责任吗?

无论你担当什么,你首先担当的,应该是一份责任。

痛苦崖缝开出的花

文/程应峰

医生将两截从我身体中摘除的坏死的阑尾给我看了一眼,便将我从手术台弄到了推车上,再然后,我就睡到病房的床上了。那时,已是午夜12点,因为局部麻醉还起着作用,我的头脑是清醒的,我感觉不到多少痛苦。瓷砖装饰的墙壁、铝合金玻璃窗、雪白的顶灯、橘黄的壁灯……一切宁静如常。

麻醉过了,痛苦便骤然而至。随着痛苦的加剧,我的思维开始由清晰变得紊乱,在时间缓慢的流动中,我体验着难熬的痛苦。那一刻,所有关于疼痛的词在我大脑中你推我搡:抽痛、锐痛、撕痛、撞痛……感觉中,一颗颗灼热的子弹从我的右下腹次第穿过。稍一动弹,疼痛便变得更加剧烈疯狂,我只能一动不动地平躺着。恍惚之间,护士过一阵就来观察一下床头柜上的仪器。不知什么时候,她将顶灯关了,留着橘黄而温暖的床头壁灯。

稍一合上沉重的眼皮,剧痛便会在刹那间撞来,野蛮地将我的眼皮撕开,就这样,我的目光只得久久地落在对面墙壁的瓷砖上,头部稍摆动一下,眼前便突现出众多生动而丰富的画面:或是形态各异的男女头像,或是汹涌壮阔的历史场景,或是暧昧甜蜜的私人生活……可以说,古今中外,应有尽有。我知道,那是壁灯在看似平滑,实则有细微凹凸的瓷砖上产生的光影效果。若在平常,我是怎么也难以捕捉到这些画面的,也许,这样一些感知,是一个人处于痛苦境地时所特有的罢。我想,如此独特的感知,大概就是那些被称之为灵感的东西了。倘若能将看到的这些描绘在画布上,该是多么不同凡响啊。

挨过了一夜,天亮了,一束阳光从半开的窗户斜射在病房的墙壁上,随着灯光的隐匿消退,那些灵性的奇妙画面悄然而去。这样的时候,我思维的触须融入了那束阳光之中,我的感觉在刹那间亮堂起来。那一半因透过蓝色玻璃而显得苍白冷峻却从容淡定的阳光,让我觉得,庸常的生命经受凡尘的苦痛,原本是如此寻常的事;而另一半直射在墙壁上的橘黄色的阳光,让我默然体味着生命中的温暖和温馨,那片予我温暖灵感的阳光,让我觉得,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照看我的妻子,原来是如此关爱体贴、情深意重的啊。

痛苦,让人有了灵性的感受,这种感受恰似崖缝间开出的花朵。事实上,作家、艺术家那些价值连城的传世之作,都是在极度痛苦和绝望时,产生无与伦比的灵感而创作出来的,曹雪芹的《红楼梦》,贝多芬的《第三英雄交响曲》,凡·高的油画《麦田》莫不如此。据说,凡·高在开枪自杀的前十天,给弟弟西奥·凡·高写过一封信,信中提到过他刚刚画完的油画《麦田》。他写到:“忧郁的天空下是广阔的麦田,我无须费力表达我的悲伤和极度孤独。我几乎认为,这些画布可以传达我所看到的乡间的美好和复原力量,而这些我难以用言语表达。”

人到中年

文/马 德

“咣当”一声,一件精美的瓷器碎了。

岁月更多的时候不动声色。它突然之间打碎的,却总是最美的东西。人在青春的年龄段上,生命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在阳光的照耀下,美轮美奂,熠熠生辉。然而,就在你恣意挥霍这青春的光泽,浑浑噩噩快昏了头的时候,时光一抬手,“咣当”一声,一地的碎瓷,一下子把你推到纷乱如麻的中年。

恍如一梦。

以前日历翻开新的一页,心里迎接的,只是纯粹的新的一年;而现在,日历翻开新的一页,心里所想的,却是增长了沉重的一岁。一个人,如果拥有了这样的心境,已经无可挽回地步入了中年。

中年,是开始对岁数敏感的年龄;中年,也是活得更为现实的年龄。

以前像雪落大地,笼了村庄,笼了山川,放眼望去,是满眼的白,是满眼的美。现在,还是雪落大地,还会有白,还会有美,只是更清楚,雪花之后,美消散之后,大地上会污水横流,汽车上,器物上,会留下道道污痕。

套用池莉《熬至滴水成珠》中的一句话说,人生到这个年龄段上,一下子苏醒了,或者说,叫“知春”了。

十多年前,我毕业,进到一家电力自动化公司。有一次,见两个同事聊天,他们谈到了年龄。一个同事问,你今年多大了?另一个同事颇为黯然地说,快40了。那一刻,我仔细地盯着那个快40的同事看,看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神态、他的衣着,品咂着他言语中的唏嘘感慨。心里吃惊道:这个人,竟然快40了。

现在,自己也到了让别人吃惊的年龄。回头一望,从青年到中年,竟也稀里糊涂,全然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但这十多年的生活,又让我体悟出了对比:

二十多岁的时候,锋芒毕露,只顾猛打猛冲;人到中年,开始懂得瞻前顾后,藏愚守拙。二十多岁的时候,觉得无所牵挂,什么都可以放得下;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又突然觉得什么都撇不开。二十多岁的时候,把爱想得轰轰烈烈,觉得爱情就是浪漫,就是童话;人到中年,懂得了婚姻就是锅碗瓢盆,就是平平淡淡过日子。二十多岁的时候,总是想着要干点什么;人到中年,开始思考自己都干了点什么。二十多岁的时候,为一句话,可以打得头破血流;人到中年,对生活,也能逆来顺受,懂得了忍辱负重。二十多岁的时候,心情愉悦才叫幸福;人到中年,感到内心平静,就是幸福。

下过整整一季美丽的雪,雪化了,岁月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人生,过了只需欣赏美的年龄,生活的丑、恶,种种的古怪,样样的离奇,也全面进入你的视野,需要你平静地去面对,去接纳。

但心理年龄似乎永远只停留在二十几岁上。买衣服,总是想象着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去买;走到大街上,看到俊男靓女,忍不住要多看几眼;甚至与人较量,心里想,(自己)还年轻呢,怕他什么!

这时候,年龄仿佛是一个无法接受的坏名声。心里一边抗拒,一边却又招架不住。实际上,岁月,又是谁能轻易招架得住的呢?人到中年,就像一杯隔夜茶,茶似乎还是这个茶,但,味却永远不会是原来的那个味了。

这时候,关注生,更敬畏死。有人去世了,去一回火葬场,就对生死看得更清楚一点,更深入一点。开始认识到生命的脆弱与渺小,开始感受到命运的无常与不测。死实在是比生更容易,更简单。于是,对生的艰难,就会看得更达观,对多舛的命运,就会接受得更平静。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以前对孝的认识,只停留在一个概念上,一个名词上。人到中年,有了自己的子女,才明白了孝是什么。父母病了,会真着急,会真牵挂。尤其不在父母身边,千里迢迢,一个电话回去,所牵系的都是父母的身体,才意识到,孝敬父母,不仅仅是每月寄钱回去那么简单,围绕在他们身边,嘘寒问暖,有时候,比钱更贴心,也更温暖。

人到中年,对成功有了理性的认识。这种理性中,含着对自己的正确审视。到这个年龄,自己是一盘什么菜,应该搞清楚了。如果还没有搞清楚,不是自己太矫情,就是太缺乏自知之明了。“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这就是最大的理性。大科学家,大作家,大学者,统统去吧,让那些该当的人能当的人去当吧。萤火虫光亮不大,一丁点,也是自己的光亮。蛰伏尘世,能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就行了。

贾平凹说,佛不在西天,也不藏在经卷,佛不在深山古庙里,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人到中年,正是心里生佛的年龄。佛心,就是心底的慈悲;佛性,就是自我的悟性。到了这个年龄,谁都会对世事人生有一些感悟,虽说还谈不上看破世事,弄懂人生,但或深或浅,或多或少,深深浅浅多多少少,有了自己的认识,这也该算是岁月给自己的一笔馈赠吧。

中年,是渴望疯狂,却只能在心底疯狂的年龄;中年,是不再追求完美,却希望完善的年龄;中年,是抛开永恒,寻求平衡的年龄;中年,是少了思念,多了怀念的年龄;中年,是有负担,要负责任的年龄。

一只蝴蝶飞远了,又一只蝴蝶飞远了。中年,是一棵站在盛夏的树,企盼着秋天红艳的果实,却又害怕落叶飘零的凄冷。中年,有一些喜悦,也有几许惶恐,多了一份沉甸甸,也添了几丝忧伤。

中年,是说不完道不尽滋味的年龄。

镀着阳光的金项链

文/朱成玉

那是一张永远无法定格在胶卷上的脸,那是裱在摄影家心底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群贫苦交加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因为我的摄影家朋友略微懂得一些非洲语言,所以争取到了随同新华社的记者去索马里难民营采访的机会。他一直有那样一个愿望,要用相机记录下难民们一个个水深火热的日子,唤醒全世界的善良来拯救这样一群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们,他们有黑色的皮肤,有褴褛的衣衫,有在贫苦中依然闪亮的眼睛……

那是一个怎样的居住地啊,像城市里某个垃圾处理场,臭气熏天,尘土飞扬,战争让他们流离失所,饱受了上帝揣在口袋里的所有苦难。

在那里,他摸到了儿童们瘦如鸡爪的手,听到了老人们临终时的哀号和呻吟,看到了妇女们惊恐的眼神……这些都在他的心底烙下了深深的印记。那里的每一个人,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一粒药片比一粒金子更珍贵,一次小小的感冒引发的高烧就会将人推下生命的悬崖,死亡就像一堆篝火的熄灭一样,平常得已经不能让人感到伤痛了。

但让他无比惊讶的是,在他决定给他们照相的时候,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们,都纷纷去洗脸梳头,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似乎是要赶赴一个节日一样。他想:再贫苦的人,对生活也是充满向往的。

其实,他们是在为自己守着那最后一点尊严,让全世界都尊重的,非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