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蒋成夫曾对我讲过,他三次遇到眼镜蛇,并同眼镜蛇进行了周旋。
一次是在上个世纪1937年,那年我二哥十六岁。初秋季节的一天下午约两点多,他同锡祥哥一起,从里蒋村到十二都去。走到里蒸地山脚时,看到公路上横躺着一条眼镜蛇,比碗口还要粗,离开他们约二丈多远。他们看见了蛇,蛇也看见了他们。这条蛇大得很,连大的山羊也吞得下去。他们立即站住,不敢再走过去。蛇抬起头,看上去约有三尺来高,向里蒸地山上游去,头斜过来,一直向他们看,游得很慢很慢。锡祥哥说:“这件东西,又毒,又凶猛,你看,它一直看牢我们,游得这么慢,好像不想离开我们的样子。今天我们十二都不要去了,还是回去稳当(安全可靠的意思)。”二哥想想也怕,有点拿不定主意。锡祥哥见他犹豫,说:“快!快逃!”于是拉着他飞快地跑了一里多路。
第二次遇到蛇,是我二哥一个人。那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有一年也是初秋时节,也是在里蒸地山脚看到一条眼镜蛇,比三十年代看到的那条稍小点,约大碗口那么粗。它在山脚的路旁边困着,离开我二哥一丈多远, 困着的地方有稀稀拉拉的草。二哥仔细一看,这眼镜蛇足足有碗口那么粗,看到他就抬起头,慢慢地向里蒸地山的北面游去,头斜转,一直看着他。二哥想,如果自己走开去,怕它来袭击,如果不走开去,也怕它回过头来攻击。于是还是装得没有看见它,面孔不向它,也斜眼看牢它,慢慢地离开去,锄头仍背在肩上走,心想万一它回过来攻击,好用锄头抵抗。那次也总算平安地离开了。
第三次,也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姚廊坞有三个全劳动力,二哥是其中之一。在里蒋村石灰窑旁的露天石煤矿挖煤,别的人是走大路去,他们三人走近路去。他们每人背着一根大铁棍,从孟家山脚一条路过去,经过孟婆坞水库顶,从山脚那里一条路穿过去,到煤矿就很近了,比从大路去约少走五分之二的路。这天,他们吃了中饭,背了铁棍,直到孟婆坞顶的地方,路的上下都是杂草、枯柴和小竹,路下是坟山,横路中央躺着斧头柄那样大的一条眼镜蛇。不赶它,它一动不动地躺着,赶赶它,怕它来攻击,三人站住,等它游走,可是等它二十分钟,它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如果避开它走,要从路上或路下,爬上山,或爬下山避开路过去。当时大家都发火了,孟生堂提起铁棍,在眼镜蛇头上一棍子,眼镜蛇已经半死半活了,喇——咯——叫了一声,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微弱的声音还没有断,第二棍早已打下去了。说时迟,那时快,在第二棍下去的时候,路下坟洞里像箭一样快地窜出斧头柄那样粗的三条眼镜蛇来。幸亏三个都是全劳力,背的都是长长的铁棍,它们还没有看清攻击目标,三根铁棍都已经打在它们的七寸头上了。它们连呼救的声音还没有发出来,三根铁棍已经打在它们的头上,就这样全部被打死了。眼镜蛇喇——咯——的叫声,是它们的呼救声。后来从路下坟洞里冲出来的三条眼镜蛇,连呼救声也来不及发出声来,就被全部打死了。
到了煤窑头,人家早就在开工了,三条汉子从近路过来,反而迟到了半个来钟头。从大路来的老小、妇女弱兵都没有迟到,他们三个为什么迟到?他们把遇眼镜蛇的经过向大家讲了一下。
大家一听,有的说:“幸亏是你们碰上了,如果是我们,那么生命就危险了。”懂得眼镜蛇的特性的人说:“你们还算有运气。眼镜蛇有个特点,它的毒液也是很毒的,同金环蛇、银环蛇、竹叶青差不多的毒。但它看见人,不会主动攻击,总是先抬起头来,避开人,慢慢地游开去,一面斜转头,看牢人的行动。这时,最稳妥的行动是你装得没有看见它,避开它走掉。你人不去打它,它就游走去了,也就没事了。如果你要动手打它,它不会逃走,它非常凶猛,一面冲过来同你拼,一面喇——咯——的呼救。据说,一华里方圆的眼镜蛇都听得到,听到了,大大小小的眼镜蛇都会赶过来,而且方向和地点也不会搞错。这样,越打越多,用武器是打不过的,只有用电来触它,才能战胜它们。你不去打它,它就避开你游走了。你也装得没有看见它,避开走掉就没有事了。”
另外一位老伯说:“眼镜蛇一般来说不会主动攻击人,你没有去打它,它以为你没有看见它,它避开游走,你也装得没有看见它,避开走掉就没有事了。如果遇到合抱大的眼镜蛇,这就难预料了,因为蛇也是食肉动物。大的眼镜蛇不遇到顶好,万一遇到,原则上是逃得快为上策。眼镜蛇的毒液是很毒的,它要攻击你了,会把头抬高来喷毒液,逃时,要努力避开它的毒液。”
我听二哥讲遇到三次眼镜蛇的情况,我懂得了一整套对付眼镜蛇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