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教授走了,彬也不在了,“继位”的袁博士可半点儿不落人后。他一上来就替市局解决了数个要案,而且手法神乎其技,了解经过的人无不赞叹:“科班出身的,就是不一样!”
经由袁博士剖绘得以侦破的案件,我是亲身感受过的。那次,袁博士把嫌疑人圈定为某地区的“男性,二十至三十岁,身材瘦小,系从事体力劳动的来京务工人员,未婚,单独居住,无犯罪史,可能穿深蓝色牛仔裤和不系带的三接头皮鞋”。我们按这个标准在那一带进行了为期近一周的排查,最后通过线报,在一个拆迁工地将抢劫犯刘某抓获。刘某不仅基本符合袁博士做出的特征剖绘,更神奇的是,他被捕时就穿着深蓝色牛仔裤和棕色的三接头皮鞋!
彬得知后险些抚掌笑翻:“厉害。此公技近布鲁舍尔? (),着实厉害。”
下午启动的紧急预案基本上就是围绕着袁博士的“画像”展开的。十二个探组先后奔赴知春路至学院路沿线展开摸排;治安支队在交管局的协助下,对海淀区几乎所有主干道及大型停车场上的越野型车辆逐一核查;由于会后东部地区队的副支队长称病告假,老白命我率整个东部地区队挨家走访全区的一百零九家医院——截止到晚上九点,依然一无所获。
九点整,我在车上给老白拨了电话:“头儿,这么瞎扑腾不是办法。”
电话那边嘈杂得很:“怎么啦?”
“不算无照游医开的黑门诊,全区一百零九家医院,军属医院九家,社会三类甲等医院十家,再加上九十家二类和社区医院,就东部队这俩半人根本查不过来。而且医院的设备更多地是对即将分娩的被害人有用,如果石瞻对蔡莹死活无所谓,只为处理自己身上那点儿伤,连医院都不用去,找个药店买点儿东西就能搞掂。可您知道咱辖区里有多少药房么?”
“行了行了,少他妈废话!”电话突然清楚了许多,“你小子想说什么?”
“咱们的着手点有问题。石瞻有军警背景,对刑侦系统的运做模式多少有些了解,他不可能在这个风紧的关头露面。咱们应该顺着他的出逃路线摸,也就是他从排污通道上岸的地方开始……”我说着说着突然发觉对面没声了,起初还以为是电话断了,直到老白叹了口气。
“通常情况下,人质遭绑架后,如果绑匪有撕票可能,人质的存活时间能有多久?”
我明白领导的苦衷。“理论上来讲,两到四天,也就是,最多过了今晚……”
“大的死了,小的也就没了。”
老白能杀曹伐一个二罪归一,一样有人能杀老白个二罪归一。
“现在实施的方案是市局的指示,技术角度上,没什么不妥。”
只是时间不等人……想来,老白也不愿把宝全押在市局的紧急预案上。
“赵儿,你从派出所实习的时候就跟着我。后来在刑侦、预审、治安兜了一大圈,算是什么警种都干过。知道我来刑侦以后为什么要调你过来么?”
——知道,因为我是您最信任的手下。
“头儿,有什么吩咐,您说我做。”
市局的命令不可违,想要按支队自己的步调查案,老白需要有确凿的依据。
“把东部队的指挥交给张祺,找到石瞻的行踪。别搞个人英雄主义,随时向我汇报。线索一经查实,我就可以抽调人手过去。”转瞬间,老白恢复了一贯的强硬口吻,“我不管你找谁帮忙,动用什么资源,惹多大麻烦,把石瞻给我铐回来!”
“得令!”
蓟门桥东南,梧梁酒店门口,老何已经在等我了。
一见面老何就问:“你没叫彬?”
我晃了下手里的电话:“打过,关机。”彬携女友出游南方半月有余,音信皆无。
我把电话连上耳机:“小姜,听见了么?”
“信号很好!”都在连轴转,可姜澜的声音听起来活泼如常,年轻真好,“赵队,您到梧梁酒店了?”
“对。你在总台吧?分频一条线路到老何的手机上。”我示意老何也装上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