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封棺了,村长拿着一纸追悼文抑扬顿挫地站在棺木前念着,他刚读出第一个字,殷秀芝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号啕大哭起来,凤萍紧跟其后,婆媳俩哭得有声有色,肖梅叫苦不迭,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老头儿你让她怎么哭?况且这辈子她也学不来婆婆和凤萍那样呼天抢地捶胸顿足的哭法!
哭不出,肖梅唯有拼命低着头咬唇做悲伤状,周围乱哄哄的嘈杂声,让她心里浮起很不真实很荒谬的感觉。人生还真是诡异啊,几天前她哪里想得到有一天她会站在一大群陌生人中给一陌生的老头儿披麻戴孝?
哎哟,好痒。肖梅咧咧嘴,院里毒蚊子很多,不一会儿她手上脚上就被叮起几个大包。走得累死了,一身汗,又被逼着穿上孝衣,再无偿用鲜血喂蚊子,这一切让肖梅顿感委屈,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眸中隐有泪光滚动。
殷秀芝虽然在哭,可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肖梅眸中涌动的泪没能逃过她的法眼,她暗暗在心里给肖梅下了评价:嗯,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娃。封完棺她对肖梅说:"明天送葬还得哭,不能再像今儿这么哭法,你得哭出声来,使劲儿嚎出来,否则别人不知道你在哭啊!"
让她那样哭还不如让她去死,肖梅的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她闷闷不乐地回到小屋,恰巧郑爽打来电话,猛听到他熟悉宽厚的声音,她哇地一下哭了,急得郑爽一个劲儿地问她出了啥事。
"是俺爽儿打来的电话吗?"殷秀芝听到动静跑来推开房门,见肖梅拿着手机呜呜直哭,心下很是纳闷。
"嗯。"肖梅抬手抹抹泪。
"把电话给俺,让俺和他说几句。"
"妈,肖梅怎么了?"郑爽问。
"俺哪知道?刚才还好好儿的。"
"妈,肖梅有些孩子气,不大懂事儿,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多包涵点哈。"
"爽儿,不是妈说你,女人可不能这么惯着。"当着肖梅面殷秀芝就说,"俺们这儿的老话,女人三天不打就会上房揭瓦,你要老惯着她,她就会骑到你头上拉屎尿尿了。"
"妈!肖梅在边上吧?你干吗当着她说呀?这多不好,你把电话给肖梅,我有话和她说。"
"你就护着她吧!"殷秀芝把手机甩给肖梅,"没事你哭个啥?刚才不见你哭得这么好,整得俺儿还以为俺欺负你没好好款待你这姑奶奶呢。"
"肖梅,别介意我妈刚才的话,她就是那么一人,性子特直,有啥说啥,憋不住一丁点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