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遇到周哥。莫婷柔曾经在和周哥独处的时候说过,周哥是一个脾气很好的男人,他无休止的包容着桦姐的所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幸福的,因为,至少他在意。
日子,一天一天地,就这么过着,有许多的事情,就这样,自然的发生着。确定也好,不确定也好。
盼了很久的假期终于如约而至。
莫婷柔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莫婷柔终于可以,天天赖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了。她心里真是舒坦啊。
这天午后,莫婷柔独自在家里,打开电脑,她准备好好上网玩一玩,很久没有在线了,不知道线上的朋友们还能不能记得她。
“在吗?找了你很久了,怎么一直都没见你在线上。”一个叫“Jason”的家伙,跳了出来。
这个jason,是做技术的,莫婷柔一直很喜欢和学理科的男生聊天说话,这些家伙,他们的逻辑性都很强。也很直白。
“我在,刚上来。”
“哦,最近怎么样。”
“我?我还是那个样子啊。一个人,东一下的西一下,还是那么爱捣乱。”曾经认识jason的时候,她很调皮。
“告诉你一个消息,我要结婚了。”
“的确是个好消息,祝福你了。”莫婷柔是真心的
“莫婷柔,去帮我买点菜。”母亲的招呼让莫婷柔停止了和jason的对话。莫婷柔知道,再说下去,不会有什么话题了。因为,他心里,她心里,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太阳很烈,莫婷柔骑着自行车去了菜市场。在路上,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莫婷柔,莫婷柔老师!!!!”她转过头去。
“是你啊!怎么样,薇薇好吗?”薇薇的爸爸点了点头,手里捧着几个小西瓜,那样子很喜剧。
“她好啊,她说很想念你。对了,你上哪儿?”
“我啊,去买菜。天气热,懒得很。”
“那上我们家去吃吧。”
“不啦,我家里还有母亲在。”莫婷柔准备离开。
“对了,你拿个西瓜去吃。”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谢谢了,我家里有。”
“你别拒绝我啊,不然,我会很难过的,你一直都对薇薇很好,这我知道。”莫婷柔看了看他。
“那好吧,我只要一个,谢谢你。”莫婷柔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谢了,去买菜吧,注意安全。”莫婷柔微笑,转身离开。
莫婷柔感觉有点不对劲,不过,她并没有在意什么。也许,一切,都自有定数。
闷热的滋味实在难过。莫婷柔到家以后一个人在自己的屋子里,电扇,空调,她与其只穿了一件小小的吊带背心,一条小短裤。坐回电脑边,除了聊聊天分散夏日的热气,别的什么也不想干。
“嘿,小孟同志,在吗?”莫婷柔找他说话。
“在啊,怎么又想起我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没想起过你啊。好热啊。”
“是啊,北京也一样,桑拿啊。”
“喂,你说这么热的天,怎么得了?”
“天知道呢。对了,让你男朋友带你去山里渡假啊。”
“我晕,哪里来的男朋友。”
“那天你不是说……”
“说什么,我们是普通朋友。只是,关系建立地复杂一点,你想太多啦。”莫婷柔倒是倒打一扒。
“哈哈,好,都是我的错好了吧。莫婷柔,昨天有梦见你。醒了以后,就打开电脑,看看你在线上不,没想到还真的遇到了你。”孟说话的时候,莫婷柔有点走神。
“哦,是嘛。我是不是在你梦里已经七老又八十了。”莫婷柔笑了。
“不会,你根本就是个老太太,牙都掉光了。”莫婷柔一阵狂笑。她觉得,有些时候,孟很懂自己,就像自己对待杨晓宇一样,他不会问许多,只喜欢静静地关注,有些情谊,缓缓地在流露。
“嘿,笨猫!你在啊!”和尚跟莫婷柔打招呼。
“哈哈,是你啊,怎么样啊和尚,最近在哪里念经。”他们的对话好像一般人都不太听得懂。和尚是莫婷柔因为相声认识的。两个人都爱听相声,他们经常会说说段子,说说相声。感觉很纯粹。不过,和尚说,莫婷柔有时候傻乎乎很可爱,于是就给莫婷柔取了个怪异的名字“笨猫!”。莫婷柔倒也没有怪他,也就随他叫了。
“最近比较忙啊,很久不见了,你还好吧。没到处去冒充IT人员吧。”这又是一个典故。莫婷柔略懂一些电脑,知道点其中的技巧。每次亲人的电脑出了问题,都是莫婷柔去维护的,不过,莫婷柔还不成熟,很多细节都不懂,于是,就常常给和尚打电话寻问。和尚倒也热心肠,有问必答,时间长了,和尚就笑话莫婷柔,说她是冒充IT人员。莫婷柔知道这是和尚的“爱称”。
“什么啊,我从来没有过!我仍然是站讲台的,和IT没关啊。你才‘挨踢’呢。”
“哈哈,笨猫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莫婷柔在线上和这些朋友们畅快地聊着,她觉得全身都很轻松。
“莫婷柔,放假了吧。”在一个烈日当头的午后,小叔给她打来电话。他是莫婷柔父亲的弟弟。
“是啊,终于可以休息了。”
“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你还好吧。”
“我还好。你呢?”
“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弟弟住院了,胃出血。”
“啊?他那么小的年龄,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是心情不好造成的。”
“啊?那我现在去看看。”挂断电话,莫婷柔就关门离开了家。
站在医院门口,莫婷柔的眼泪在眼框里打转。那么年轻的弟弟,才高二,怎么会得了这种病。胃出血,可不是闹着玩的。莫婷柔看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手里在玩一个小型的游戏机,并没有发现她的出现。
“峰峰!”
“姐姐!”莫婷柔走到了病床边上。
“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要多休息。我都输了一些血了。”
“啊?峰峰,你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姐姐,我觉得读书好辛苦哦。”峰峰的话,让莫婷柔震撼。一方面,是峰峰的病,这么严重的病,另一方面,是高中紧张又辛苦的学习,这让每一个孩子,几乎都面临着崩溃,考上大学,万事皆好,没有考上,这三年的努力当成什么了呢?
莫婷柔用手,轻抚着峰峰的脸。她看到弟弟脖子上的那块玉。那块玉,是莫婷柔买给他的。那年,峰峰十六岁,莫婷柔第一次给弟弟买东西,他原来一直带着。
“来啦?”小叔从外头刚回来。
“是啊!小叔你好像咳嗽得很厉害!”
“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就有的气管炎啊。”叔叔好像突然老了一些。莫婷柔很心疼。这些年,叔叔也为了他的家庭和事业付出了很多,谁都不容易啊。
回到家里,莫婷柔买了一些川贝,把梨掏空梨核,放进川贝和冰糖,和在一起用小火蒸。这种东西,吃了是润肺的。做好以后,就送去了叔叔家里。她知道,弟弟的病,也让叔叔很操心,她能帮上忙的时候并不多。只有这样,才能让莫婷柔心安一些。
“喂?莫婷柔。”莫婷柔已经记不清,张亮已经是第几次主动打电话来了。莫婷柔总是沉默地不主动联系他。
“哦,对了,说好了要约你的。”莫婷柔有点歉意。
“还好,你还记得。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啊。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这次,张亮的口气有些严肃。
“什么时候都可以。”莫婷柔也想见见他了,很久都没有和张亮见过面了。尽管莫婷柔也许并不把他当作恋人,但,毕竟张亮也是莫婷柔的朋友。
于是在一个雨后的傍晚,饭后的他们,在锦江岸边散步行走。张亮今晚话很少,他默默地跟着莫婷柔漫步,莫婷柔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这凉爽河边的垂柳稍,停留在河滩上嬉戏的小白鹭。
“莫婷柔,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过了很久,张亮终于开口了。但语气很生硬。
“嗯,说吧。”平淡的回答让莫婷柔都不相信那是自己对待张亮的态度。
“我毕业了。”张亮似乎不愿意一次说完所有的话。
“这个我知道,你现在的前途应该很美好。”莫婷柔的眼神,仍停留在那些自然物体上。
“莫婷柔,难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要去哪里吗?”张亮有点急了。
“啊?去哪儿?”莫婷柔这才反映过来,张亮今晚叫她一起吃饭的真正原因。
“可能会离开成都,有一家上市公司,已经向我发出了邀请。”莫婷柔这才转身看了看张亮,她这才发现,张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惆怅。
“去哪儿?离开成都?是永远都离开吗?”莫婷柔这话,问得张亮都不想回答,看得出来,他本意并不愿意这样离开。
“去北京。”张亮很冷漠。他第一次如此平静,第一次感觉到有点绝望。
“上市公司,应该很有发展的机遇啊,那好好努力吧。”莫婷柔转过头,不想再说什么。她的再无心去看这小河,这垂柳,她只是怪自己,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张亮,她是一个知性女子,她懂得张亮跟她说这些话的真正用意所在。
“我……可能这一走,就会在北京长久待下去了。”张亮补充着,也许,他在做最后的一丝期待。
“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很开心了。”张亮再也没有说什么。
“走吧,我送你回家。”张亮用力拉着莫婷柔的手,迫使莫婷柔转身面对他。
“呀,你干什么?”莫婷柔有点生气。
“我干什么?我知道,你一直不能忘记一个人,这个人像是你心里的魔鬼,一直缠着你是吧,他真的有那么好吗?他凭什么让你如此依恋?”张亮愤怒了。
“你说什么啊?”
“我说什么,我一直都在给你时间,发现你根本无法摆托,发现你根本无法走出阴影,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为什么让你如此发疯?”张亮的话,有点过激。
“张亮,对不起,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你这一切,我不说,是因为不想伤害你。”
“什么叫不想伤害,你一直在骗我,尽管你不是我理想中的女孩子,但我知道,你是一个纯粹简单的女子。可你怎么能这样。”
“既然,我不是你理想中的那个女子,那,现在我们分开还不晚。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开始过,也没有必要难过。”
张亮并不言语,他双手放在莫婷柔肩上,看着莫婷柔的眼睛。此时的莫婷柔,心里乱成一团麻,她在躲,躲张亮的眼神,躲张亮的责问,躲自己,躲那个一直放在心里的人。
“莫婷柔,那是我的气话,我真的不想走,我不甘心走,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不要逼我,你知道又怎么样呢?你走吧,快走!你永远都没有资格去过问关于我和他之间。”彼此,都开始了歇斯底里的挣扎。同样,是关于一段情。
这一整夜,莫婷柔根本无法入睡。
她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三彩灯,想着今天和张亮争吵的情境,心里翻江倒海。刑文涛,那个梦里百转千回的男人。
成年后的刑文涛,能在那个夜晚再次和莫婷柔相聚。对于她来说,它是有意义的,又是有希望的.她觉得自己有一种情节,一种深刻的情境,隐含在那次聚会之中。
而刑文涛,这样一个瘦瘦的,高个子男子,已不是当年那样谦和,眼睛里,有一种锐智,这也许,更激励了莫婷柔对他的好感,但刚开始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暗暗地在萌芽。
那年冬天,空气中的冷风,似乎如冰刀般割进人们的领口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穿得像个厚厚的面包,用围巾把自己捂得很严实。而莫婷柔也让紫色的棉裙帮助她抵御风寒,她看起来,还是有一些安静地站在十字路口。
“莫婷柔!”刑文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好意思,我早上睡过头了,以为晚了,出门想找个车吧,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最后就自己快步走,幸好没让你等太久。”刑文涛一脸歉意,这也让莫婷柔看出了他做人的原则,她笑了笑。
他们是准备去山里给莫婷柔的父亲扫墓,山高路远,刑文涛决定陪着莫婷柔一起前去。
路上,要坐很长时间的汽车,好像空气有些凝结。大家靠得那么近,却又那么静。莫婷柔终于开口说话了,简单的几句问候,简单的一些关心,刑文涛好像提不起什么兴趣。莫婷柔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围巾,像已经洗过很多次,已经没有了围巾本来的样子。
“你这围巾,是不是戴了很久啦?”莫婷柔看了一眼刑文涛。
“可能吧。”回答是那么的无所谓。
“那,是个女生送你的吧。”莫婷柔故意很敏感。
“呵,不告诉你。”刑文涛笑了。他可能不再愿意提起有些情节,莫婷柔也没有问下去,不过这之后,他们的话题就开始多起来,偶尔聊聊自己的生活,偶尔聊聊自己的家庭。
从山上回来的途中,人已经很疲惫。刑文涛靠在椅背上,有些倦意。他很想抽支烟,但在车里,实在不方便。
莫婷柔看着窗外的风景,回想着刑文涛在一路上照顾自己的每一个细节。
要到父亲的墓碑时,有一个大石阶,刑文涛伸出一只手给莫婷柔,把她拽了上去,一直走到墓前,刑文涛都没有松开莫婷柔的手。也许,他在用这种方式,给莫婷柔一种无形的支持。他紧紧地握着莫婷柔,温暖一直在传递,刑文涛时而看看她的表情,莫婷柔坚强地,没有哭。
他帮着莫婷柔给父亲点烟,他帮着莫婷柔给奶奶烧纸钱。他带着一个男人的风度和礼节,照顾着她。当一切结束以后,莫婷柔从来都不会情愿主动的离开,她只是想多待一会儿。刑文涛看在眼里,他明白在最适当的时候,轻轻地小声地对莫婷柔说:
“走吧,莫婷柔,不早了。”刑文涛好像很懂得她,很懂情感。莫婷柔看了看他,跟在刑文涛身后,慢慢地离开了。
回城的汽车仍在颠簸,莫婷柔突然觉得靠在自己身边睡着的刑文涛,就像是小时候,有着做哥哥的样子,也有着孩子一样的快乐。但,还有一些东西,她说不清楚,时不时,这种冲动,会让她依恋,会让她不舍。
“喂?哦,好的。我马上回来。”一个电话,吵醒了梦中的刑文涛,让他回单位办事,刑文涛看了看身边的莫婷柔。
“你陪我一起去吗?”刑文涛试着问了问。
“好吧.”莫婷柔的声音有些小。
“你是在楼上等我,还是跟我上楼呢?”刑文涛笑着问莫婷柔,他笑起来的样子和他爸爸很像。
“你看你怎么方便吧。”最终,刑文涛让莫婷柔在楼下等他,莫婷柔并没有介意。
莫婷柔答应要请刑文涛吃晚饭的,这个时候,她只能在楼下乖乖地等着他。冬天的风,一直都没有停过,她就这样没有任何思绪的站在楼下,等,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场等待,到后来,成为了岁月中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