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和印小天离开之前,秦淮又到病房外面通过玻璃窗看了看李子然。印小天让秦淮不要太担心,他会帮忙照看的。
“小天,要是有人过来看他,你能不能打电话告诉我一声?”两人在医院门口分开时,秦淮说。
“好的,我一会去那边和护士说一声。”说完印小天又问,“这个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他是我们局里的大队长,但你要替我保密,事关重大,最好不要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哦。”印小天被秦淮搞得有些紧张,“你就当我什麽都没问吧。”
“晚上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好的,那我等你的电话。”
离开医院之後,秦淮给阡玉峰去了一个电话,但是阡玉峰并没有接,打到他家里,保姆说,阡玉峰进屋後就没有在出来,又说其他的人都没有回来。
“你一会能不能让小峰给我回个电话?”秦淮问。
“好的,要是他还没有休息,我就让他给你回电话。”
“恩。”挂上电话秦淮的面色像是有些不安,他长叹一口气,将车子开上了302国道。
保姆过来敲阡玉峰的房门时,阡玉峰正回忆到他刚从古宅回来的日子,他去开门问保姆有什麽事情?保姆说是有个叫秦淮的人让他给他回电话,“好的,我知道了。”
关上门之後,阡玉峰找到手机,上面的确有秦淮打来的电话,他的手机并没有调成静音,他奇怪刚刚他为什麽没有听到手机的声音。
“秦法医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吗?”电话回过去後阡玉峰问。
“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出来一下。”
“现在?”
“是的就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阡玉峰犹豫了一下,想要拒绝,可是又很好奇秦淮要对他说什麽。
“那我要去哪里找你?”
“去台东四路的无色酒吧找我。”
“好的。”
放下手机阡玉峰望了一眼窗外渐浓的夜色,心里被一股淡淡的忧伤笼罩著。
此时,阡玉峰明白在古宅里他所有的感觉应该都是在药物的做用下产生的,包括那只黑猫让他产生的将死的错觉,包括他对朱颜的感觉。
阡玉峰很难过,若一直以来他心中对於朱颜的那种爱意,真的只是在药物的操控下产生的,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是太可悲了一些。
这麽多年,好不容易他有了心动的感觉,到头来却是一场早就被人预谋好的事情,阡玉峰重叹一口气,走到窗户边。
现在他有些渴望,能在窗户外再次的看到那只抓伤过他的黑猫,也许他可以依著黑猫的踪迹找到一点线索。
阡玉峰离开的时候对保姆说,要是家人回来,就马上给他打电话。保姆问阡玉峰这麽晚了要去哪里?阡玉峰只是说要出去走走。
他不想对保姆说真话,因为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不在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阡玉峰的车因为上次的枪击事件,已送去大修。上出租车後,阡玉峰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可是铃声却没有响,来电是秦淮的号码。
“到哪里了?”秦淮问。
“在路上。”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你也一样。”
阡玉峰不知道秦淮这句话是不是在和他暗示著些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挂上电话的阡玉峰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他感觉好似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著他看一样,又好像是被一张看不到的大网,给网住了一般。
付钱下车後,阡玉峰望著霓虹灯闪烁的酒吧招牌,刚想走进去,就听到身後传来秦淮的声音,“小峰。”
阡玉峰回过头,看到秦淮正从车上下来,昏暗而又柔和的灯光,打在秦淮的脸上,让他看上去有些诡秘。
“秦法医。”
“小峰你不要和我这麽客气了,喊我秦淮就可以了。”
“秦淮,你是要和我说什麽事情?”
阡玉峰问完看到秦淮四处看了看,“我们上车说吧。”
“哦。”阡玉峰不假思索的应声上车,车内正在播放著一道略带感伤的英文歌曲。
“到底是什麽事情?”在副驾驶的位置坐下後,阡玉峰问。
“我找到李子然了。”
“你找到了他了,真的?”阡玉峰很激动的样子。
“是的。”
“他现在在哪里?”阡玉峰紧张的追问,他知道要是找到李子然,他的很多疑问,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在医院里找到了他,我想你说的发生在坡岭里的案子那名受伤的警察,是李子然没错。”
“那他在哪家医院里?”阡玉峰觉得秦淮好似有点神通广大的感觉,他只对他提了那样一句话,他居然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找到他。
秦淮没有急著回答阡玉峰,而是陷入到了一个人的沈思中,眉头紧皱的样子,让他看上去有些不安。
“秦淮你能告诉我吗?”阡玉峰又问。
“小峰,我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和你说。”秦淮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沈重。
“什麽事情?是不是关於我姐姐的。”阡玉峰异常的焦躁起来。
秦淮在这时从耳朵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了阡玉峰的面前,“你姐姐的事情我也很担心,因为我怀疑这些事情可能会和你的家人有关,所以偷偷的在你家的客厅里放了一个监听器,然後我听到了一些──。”
“你听到了什麽。”阡玉峰心下一惊,没有想到秦淮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听到你家的保姆给一个男人打过电话,她们在里面谈了一些关於你的事情,我想应该可以在你家的通话记录里找到那个电话号码。”
“他们说过什麽?”阡玉峰的心颤抖了一下,难道这一系列的事情竟会和保姆有关。要是这样那倒也可以理解,因为保姆可以很轻易的在他们的饭菜中下药,而不被任何的人察觉。
“汇报了一下你的行踪,还有报警的事情也是那个男人让保姆做的,我听到保姆喊那个男人为先生。”
阡玉峰不在说话,整个人好似一下子从悬崖坠落一般,他一动不动的盯住了车子的前方。
“小峰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你也不要去想太多了,早点查出和保姆通话的电话号码才是最重要的。”秦淮说完阡玉峰望了他一眼。
“你说我应该相信你吗?”
秦淮笑了笑,“要我是你我肯定不会相信,不过通话记录不会骗人。”
“那麽你能为我保守这些秘密吗?”
“我能守住的,都会为你守,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说守就能守住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淮心里的滋味也很不好受。他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心里对阡玉清的那种感觉,现在这些事情牵扯到了阡玉清的父亲,他也并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找你帮忙究竟是对还是错,可是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一句你是个好人,让秦淮一下子明白了他和阡玉峰之间的距离,那是一种赌注般的东西,他应该是不信任他的,可是对他又没有什麽太多的办法。
“小峰,我帮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姐姐。”秦淮轻叹一口气,“事情到现在,我有理由相信,她和李子然之间的关系应该有可能也会是一种阴谋。”
“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阡玉峰沈默一会说。在他知道事情可能会和李子然有关系时,他就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他是不希望姐姐受到一点伤害的。
“小峰,我明白你不想找警察帮忙的苦衷,但是如果你想一个人来调查这些事情,可能会比你想象之中的麻烦。因为你身处在那个人的掌握之中,你也不知道有多久了,所以你现在最好找一个局外人来帮忙。”
“我明白。”
阡玉峰说完之後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沈默,良久,阡玉峰仿似下定了很大决心说,“我明天就去查通话记录,现在你能告诉我李子然在哪家医院了吗?”
“告诉你可以,不过现在他伤的得重,一直在特护病房中。要是你想见他,明天早晨我去你家接你。”
阡玉峰看一眼秦淮,想想说,“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少见面为妙,我相信你,明天你去看李子然时你能不能问问他,究竟是谁指使他做了这一切。”
“我会的,看来你也不相信是李子然。”
“我倒宁愿相信是他。”阡玉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苦涩。
“那明天你查到通话记录後给我打电话。”
“好的,但是这个东西我要带走。”阡玉峰指的是秦淮用来监听的耳机。
“没问题。”
和秦淮分开後,阡玉峰没有急著回家,而是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随後慢踱在了午夜的马路上。
夜渐渐的深了,习惯了昼伏夜出的人们开始了自己尽情的狂欢。阡玉峰望著霓虹灯闪烁的城市,心中忽得生出一种无处可归的漂零感,直到耳机里响起了谈话声,阡玉峰才从这种漂零中回过神来。
“先生,小先生还没有回来。”保姆说。
“那小姐呢?”
“也没有。”
“太太总该回来了吧。”
“太太也没见人。”
“警方那边有没有消息?”
“一直没有接到通知,先生,您什麽时候回来,小先生他很担心您。”
电话里面停顿了一下,“先不要告诉他们我的消息,我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
通话在这里结束,阡玉峰傻傻的愣在原地,原来父亲并没有失踪,可是姐姐和妈妈呢?这麽晚了,她们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