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影一天没吃没喝,口干舌燥腹中空,再加上火烤,难受可想而知。
“嗖嗖”几声,守卫女侍应声而倒,一个蒙面人闯了进来,揭去蒙面,是应能和尚。他看见寻影绑在桩上,上前抱住他。师徒俩一阵哭泣。
应能:“乖徒弟啊,可把我急坏了,你吃了不少苦吧?以后师傅再也不让你去打猎了。”
寻影:“师傅啊!你知不知我为了维护你的形象被那帮婆娘整得好惨吗?”
“我知道,我知道!”
“师傅,我饿了,你帮我去弄点吃的,好不好?”
“寻影,你看,”应能从怀里抽出两根鸡腿,“这是我今天的晚餐,我舍不得吃,专门留给你的。”他喂给寻影吃。
原来,应能见寻影一夜未归,不免担心!于是按照他以前说过的地方找去,在一小溪边发现了寻影使用过的弓箭和被“太极无影掌”打碎的石头。八九不离十断定是云麓宫宫主顾艺所为,于是寻去,便找到了寻影。应能没有立刻给他松绑,而是商议,整整那老太婆。正如老太婆所叫,应能姓杨,属于正宗杨家嫡系,因而继承一身“杨家枪法”。于是,应能便把看家本领“杨家枪法”传授于他,由于没有枪,应能拆下一根牢房栅门上的木棍当枪,那‘杨家枪法’主要分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枪,但枪枪生生,演化为八八六十四枪,可算作变化莫测。但应能只演示了一遍,寻影便乱熟于心。
老道姑“知道”应能也会“反锁功”,气急败坏,便拿寻影出气。
她携香儿又来找寻影麻烦:“‘反锁功’雕虫小枝,你还有其他本事吗?”
寻影不理,让道姑吃了一个闭门羹。
香儿发话:“我娘问你,你为何不答?”寻影看到是香儿,直接回答:“我不太爱跟老丑太婆说话。”声音又降得不能再降了:“当然,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除外。”
香儿又骂了他一声坏和尚。
寻影:“我还会‘杨家枪法’。”
这着实又让老道姑吃了一惊,她忖度:“杨家枪法”属于杨家家传,并且传男不传女,他怎么会随便传给外人?不过,她还是坚信,“杨家枪法”博大精深,没有一定的武功修为很难练到精髓处,看看眼前那小子,就知道他只懂皮毛,因此不足为惧:“‘杨家枪法’,不值一提,小儿科而已,哪里是我‘顾家剑’的厉害!你想不想知道是你枪厉害,还是我的剑厉害?”
寻影答话:“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的枪厉害。”
道姑不齿:“何以见得?”
“就凭枪的主人是公的,剑的主人是母的。”
“跟你师傅一个德性,满脑子的不正经,口说无凭,比了才知道。”
“你是说叫我跟你比?我可不跟你比。”
“当然不是跟我,因为你不够格,跟小女香儿比怎么样?”
寻影望望香儿:“不行,我舍不得对漂亮女孩子动手,我下不了手!”
道姑有点尴尬。
香儿:“坏和尚,你就是怕输在我手下,没有脸见人!”
寻影:“既然姑娘执意要比,那我就陪姑娘玩玩儿吧!不过,牢里地方窄,不宜动刀枪,我们到外面去吧!”老道姑答应了。
比武场地安排在云麓宫训练场,寻影拣起一根枪,舞了几下,尘土飞扬;香儿手持三尺轻巧玉女剑,挥了数下,剑气逼人。
寻影很绅士地说:“姑娘请赐招!”
香儿不客气地道:“坏和尚来吧!”
说完先飞奔过去,直刺寻影咽喉。
寻影不慌不忙,待剑接近,举枪一拨,香儿被推在一旁,他顺手插枪于地,岿然伫立,微风拂过,更显玉树临风。香儿初剑失利,心里不服,骂了一声“坏和尚”,持剑袭去。两人短兵相接,打作了一团,你攻我挡,你进我退。打了一阵子,两人显然旗鼓相当,也不分胜负。
以旁人的眼光看来,那打斗中的一男一女连打架就把对方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那些招式就跟事先安排好的一样,配合得天衣无缝。真让人感觉到她们真是天生的一对。老道姑有点不耐烦了,报怨香儿平时的灵感招式使不出来。于是暗中发功准备输一股内力给香儿,内力刚发出,却被另一股内力挡了回去,她知道一定有高人在暗处,于是用犀利的目光搜索四周。
寻影两人现在正打到僵持阶段,寻影自知难以取胜,便生一计:“姑娘,你就不怕我把你上有疤的事说出去?”
香儿一听这话,慌了,恨不得扒掉他的皮,每一剑都想要的命:“我杀了你,看你还说不说?”越是想着杀他,心里越是乱,于是剑法越来越乱。最终被他用枪把击中左肩,倒于地上。寻影扔下枪,急忙把她扶起:“姑娘,对不起,把你伤着了。”香儿推开他:“谁要你假惺惺的。”
老道姑大失所望,怒气淤积于心,使出十成内力向寻影击去,一人飞身而出,把那一掌牢牢接住。两掌互击,真气四溢,继而兵器架疾飞,撞在墙上,碎成若干;香儿因受伤,不堪承受,被真气波击倒。寻影眼疾,也迅速倒地,香儿被他抱住,两人齐头躺在地上,活像一对同床共枕的夫妻。香儿第一次躺在男人的怀里,仿佛自已的心在燃烧,快熔化了。
二人拆掌,各被振得老远,道姑这才知道对方是应能:“杨应能,你最终还是出现了。难道不怕丢脸吗?”
应能一反常态地窘迫:“小艺,都二十年了,你还是那么恨我!”
“这个世界,只有仇恨不受时空限制,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它都存在。”
“小艺,我”
“不要叫我小艺,不要叫得那么亲热!”
这时,香儿不好意思地从寻影怀中抽身出去,跑到道姑顾艺身边。
应能:“小艺,寻影是我的徒弟,我是来带他走的徒弟,还望你能够答应。”
顾艺:“杨应能,难道在你眼里只有你徒弟?就像以前在你眼里只有你主子?你就看不到其他人?”
“我只是想带走徒弟,不想跟你吵架。”应能说着就去拉寻影。
顾艺道姑持拂尘拦住:“想走,没那么容易,得问问我的‘太极无影掌’答不答应?”
应能不吃这一套,用手把拂尘移开。道姑一怒,出掌打去,和尚接掌,两人打作一团。只不过和尚只守不攻,这更惹怒了道姑:“既然小看我,给你点颜色瞧瞧。”显然要使出绝技“太极无影掌”,她插拂尘于背,运足内力,左手阴右手阳,挥成太极,发掌打去,应能没有防备,抵挡不往,被推到数米之外。
他这回恼了:“不要认为我破解不了?”但见他一运功,身子时而如虎时而如豹;时而似狼时而似猴;时而像兔时而像猫。腾空如鹰击长空,落地如老鸷扑食。变化莫测,动作之速。顾艺根本不知道此为何功。应能道:“我在岳麓山这么多年,本无心当和尚,当然耐不住寂寞,只好与鸟兽为伴,也就悟出了这样一套功夫,我还没有取名,你既然用太极无影掌对付我,我就命名为‘捕影功’。”
“捕影功”果然名符其实,在打斗过程中,把道姑的每一招都捕捉到了。不多时,道姑黔驴技穷,被推倒于地。本来应能这一掌没有用多少功力,但是顾艺就是露出痛苦的神情,起不来,仿佛在乞求他把她扶起。和尚最终没去扶她,香儿跑去把她扶起。
应能带着寻影走。
从后面传来顾艺的宣告:“杨应能,我们从今往后,彻彻底底地断干净了。”
应能没有回头,但停顿了一下。随后只有昏黄夕阳为那两队各朝南北的人送行。
不过,寻影和香儿同时转头凝视对方。
麓山寺藏经阁知藏圆寂,因此需要找一个掌管经籍的新知藏,新知藏将会跟该寺院最有威望的应文大师相处,全寺都知道,跟应文大师一起出入是人生中莫大的荣耀,但是要通过层层选拔,选拔的内容就是佛教经典,寻影也参加了选拔,他很容易进入了决赛。
决赛开始,寻影、慧智、慧实等五人齐聚藏经阁,由方丈应贤、应能和尚以及应文大师亲自考察。考《法华经》时,淘汰了另两位;考《观音心经》时,淘汰了慧实。最后只剩下慧智和寻影。二人从大乘佛教一直考到小乘佛教,从天台宗考到密宗,无人败阵,直到所有的典籍考完,也平分秋色。
三考官不知咋办,应文取出一本书来,上面书名“乾坤密笈”。应贤应能看见惊慌失措,应文安慰:“二位师兄不必惊慌,也只能用它来选拔知藏了。”
应文站立,举封面给二人看。只见那乾坤密笈四字金光闪闪,慧智和尚见罢,那光呈放射性,刺痛他的眼腈;寻影见毕,那光呈辐合性,令他耳目一新。应文继续翻页,慧智开始还能强撑,后来越看越难受,继而紧闭眼腈,双手捂耳,但感觉到有无数鬼妖缠绕在他周围。寻影越看越入神,不多时,双掌不由自主地合十,眼腈微闭,但心中洞若观火。应文大师翻完,慧智昏厥倒地,口吐白沫;寻影微睁双眼,畅快无比。
应文心满意足:“寻影,你感受如何。”
寻影回答:“如佛坐心中,令人心旷神胎;又若佛立于旁,醍醐灌顶。”
应文连连称好,合掌念叨我佛慈悲:“书上的内容可记于心?”
寻影十拿九稳:“一字不漏。”
应文叫好:“你可否背诵一遍?”
寻影滔滔不绝:“练此功者,必受戒、精佛法、习此功、安天下,否则,走火入魔,人神共诛斩妖除魔,造福苍生。”
寻影成了藏经阁的知藏。
这天,是应能与寻影相处的最后一天。
应能把寻影的衣服洗净,包了起来:“寻影啊,在那边可要好好照顾自已啊?在那边,应文就是你的师傅了,你可要听他的话,可不要胡来啊?”
寻影有些舍不得了:“师傅,我突然不想走了!”
应能假愠:“那怎么能行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只有跟着他,才能出人头地。”
寻影有点不高兴:“出人头地?就是当一辈子的和尚吗?”
应能轻轻揪起他的耳朵:“怎么又不安分了?我叫应文师弟把你管严点儿。”
寻影忙求饶,说是开玩笑的。
寻影到了藏经阁,拜应文大师为师,管他叫二师傅,和他钻研佛经和武学。
不久,一封请柬抵送到麓山寺,直接送到应文处,请柬书云:恭请应文大师至弥勒教参加前教主法良之子法英与现任教主朱空之女朱循之婚礼。朱空亲笔。
应文看完,陷入沉思之中;寻影见毕,悲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