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蓁从小就知道女儿跟大象的一些不同寻常的怪事,但她通常都看在眼里,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这次同样如此。
街上很热闹,各种各样的东西琳琅满目,叫小黎佳应接不暇,她见一样就想买一样,可娘就是不给她买,尤其看到那些红彤彤圆圆的糖葫芦,她真是忍不住了,哀求了几遍,娘还是不给她买,可她实在是太想得到一只了,她摸摸身上,一个钱也没有,娘从来就不给她钱,唯一摸到的就是那一块安南第一公主的令牌,不管那么多了,她拿着令牌径自跑到卖糖葫芦的商贩处。
“我要一串糖葫芦!”
商贩取下一串交给她,随后便管她要钱。
“小姑娘,买东西可是要给钱的,你的钱呢?”
“给你,我就只有这个了!”小黎佳将手中的令牌递给商贩,商贩接过来一看,吓得腿一软,几乎要跪下来,正好有一对明朝的巡逻兵经过,他才没有跪下来。
“公主,您就是王子新封的安南第一公主,小的怎敢要您的钱?实话告诉您,我便是王子派出来打探消息的探子,这糖葫芦送给您便是,不要您的钱。”商贩将令牌还给了她。
不要钱求之不得,她没想到小小的一块令牌竟然如此有用,当初还小觑了它。这时,黎蓁来到一个茶铺饮茶,小黎佳吃着糖葫芦跟了去。
“娘,你怎么不等我一下?”
黎蓁用眼睛瞟了她一眼,发现她的手中握着一串糖葫芦,于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哪来的钱买糖葫芦?”
小黎佳有些得意地道:“娘,我告诉你,这是别人送的。”
黎蓁仍然没有过分关注女儿的这些奇异事情,倒是小黎佳的那几声娘喊得叫一旁的喝茶顾客注了意,他们纷纷凑过来。
“小姑娘,你叫这个尼姑娘?”一人问小黎佳。
“是啊,她就是我的娘!”小黎佳告诉他。
“你是她生的吗?”另一人问。
“那当然,谁不是娘生的?你不是你娘生的?”小黎佳反问道。
那些人都被她这句话给弄笑了,觉得这个小女孩真的是伶牙俐齿。
“哈哈哈,没想到尼姑还能生孩子,她是真尼姑还是假尼姑?”又一人道。
黎蓁只顾着喝茶,丝毫不在意那些人的挑衅。
“谁说尼姑就不能生孩子,尼姑是娘生的,尼姑也就能生别人。”小黎佳振振有词地道。
众人又在嬉笑。
“佳儿,我们走!”黎蓁放下茶杯,便往外走。小黎佳哼了一声那些人,也跟着走了。
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们,跟上去继续笑话她们。
“小姑娘,你的爹是谁啊?”“你娘是个尼姑,你爹一定是个是个和尚。”“对对对,尼姑通常都会跟和尚有一腿。”“哈哈哈!”
“娘,他们欺负我们!”小黎佳突然觉得受了委屈,想从娘身上找到一些安慰。可黎蓁根本不搭理她,只顾着朝前赶路。
“你们这群无赖,你们要是在跟着纠缠我们,我就叫我舅舅把你们的人头砍下来!”小黎佳威胁他们道。
“你舅舅,不要说你的舅舅又是一个和尚啊?我们可不怕和尚。”一人嬉皮笑脸地道,其他人也都附和他。
“我舅舅就是安南王子黎麟,你们要是欺负我们,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小黎佳冲他们道。
“哈哈哈,你说你舅舅是王子就是王子?你舅舅是王子那我的孙子还是剑帝寻影呢?”那些人相互抱着头笑。
“是谁说寻影是他孙子的?”话说着,黎蓁已经迅速转身,一个巴掌拍在了那个人的脸上,那个人的脸上因此也就留下了红彤彤的五根手指印。
黎蓁终于爆发了一次,虽说不是因为小黎佳,但小黎佳仍然拍手叫好,同时,这一耳光也把那些人给打恼了,他们捋起衣袖冲向两母女,小黎佳惊慌不已,掏出令牌砸向他们,拉着她娘的手逃走了。一个人捡起那个令牌一瞧,果然是安南第一公主的令牌,一开始难免颇为害怕,其中一个人说安南已经亡国,公主已经形同虚设,不必担心。他们这才放下心来,拿着令牌去追两母女,刚跑出茶铺,就被一些拿刀的刀客拦住了去路。
“你们为什么要拦住我们?你们想干什么?”那些人问。
“交出公主的令牌,还有你们的命!”带头人道。
那些人面面相觑,还没有明白为什么,刀客拔刀向他们砍去,不多时,那些人全部殒命,带头人拾起打斗时掉在地上的公主令牌,带领众刀客追两母女去了。两母女还以为那些刀客是来追杀她们的,只顾着头也不回地向前奔跑,二人跑到一个峡谷,实在跑不动了,只好等着那些刀客将她们围住。
“我跟娘根本就没有钱,你们抓我们根本就没有用!”小黎佳朝他们道。
“二位公主,你们切莫惊慌,我们是专门来保护你们的!”那些刀客全部跪在两母女面前。
这才弄清楚,那些刀客全是王子黎麟派于市井打探的人。自从安南亡国,王子等人居无定所,黎蓁也一时找不到他们,她说明情况,那些刀客也就领着她们母女二人去了。
刀客护送两母女走过峡谷,便瞧见前方的山坡上建有一个山庄,带头人拱手对黎蓁母女道:“二位公主,属下就只能将你们送到这里了,前面就是黎庄,王子、王妃还有小王子暂且都住在里面。”
两母女朝着山庄去了。
黎麟出去办事情,只有王妃顾香儿跟小王子顾然在,两个女人见面,熟悉而陌生。
“六年不见了!”顾香儿僵着脸道。
“是的,已经六年不见了。你跟我一样很憔悴。”黎蓁冷冷地道。
“是的,我们两个人同样憔悴多了,跟过去相比我们完全换作了两人。”顾香儿道。
“你还在想他吗?实话告诉你,虽然我做了尼姑,但还时时刻刻都想着他,我是因为他而变得憔悴的!你呢?”黎蓁道。
“我跟你一样,也是因为他而憔悴的,而且还会因为他继续憔悴下去。”顾香儿道。
“没想到你一直还有其他男人疼爱,跟我没有男人疼爱一样孤寂!”黎蓁道。
“跟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幸,这六年来,我就像生活在地狱里面一般,要不是为了信守自己的承诺,我情愿一死了之。”顾香儿道。
小黎佳跟小顾然各自站在各自的娘身边,两个孩子其实昨天刚刚见面,今天再见,小佳儿毫不觉得有新鲜感,倒是小然儿认出了她,吃了一惊。
“操他娘再加他大姨妈,又是这个小傻瓜,我见着他就来气,我非得想个办法占他便宜不可。”小黎佳想着,趁着两个女人正在谈话之际,用指头勾了小顾然一下,低声对他道:“喂,你来一下!”
小顾然同样听话地跟她去了,她带着他走到山庄外,两个人坐在一个石桌上。
“你叫顾然?”小黎佳用审问地口气问。
“是的,我是叫顾然。”小顾然老老实实地回答她。
“你为什么要姓顾,你爹不是姓黎吗?你怎么不姓黎?”小黎佳道。
“因为我的爹不是我的爹,我不是他亲生的。”小顾然道。
“原来是这样,我有爹,但他一直不在我的身边,这跟没爹一个样儿。不过,你还是比我幸福,至少你还有一个可以抱你的娘。”小黎佳道。
“实话告诉你,我娘也不是我的亲娘,我只不过叫她娘而已。”小顾然道。
“哦,那你爹不是你的亲爹,你为什么还要叫他爹;你娘不是你的亲娘,你为何还要叫她娘?”小黎佳道。
“我爹不是我的亲爹,但我娘要我必须叫他爹;我娘不是我的娘但她要我必须叫她娘。”小顾然告诉她。
“哎呀呀,你这弄得跟绕口令似的,弄得我头都大了,我们还是谈其他的吧!听你爹上次说,我们两个是同年同月同日又同时出生的,我问你,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小黎佳问。
“我是庚子年六月十六日庚子时生的。”小顾然道。
“果然是同时生的那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总要分给大小吧!这样吧,你干脆以后就叫我姐姐算了?”小黎佳道。
“为什么?”小顾然道。
“因为我是女孩子,男孩子就得让着女孩子!”小黎佳道。
“这不行,我得回去问我娘去。”小顾然跑走了。
两个女人已经谈完了话,各自回房休息了。今天有人跟顾香儿谈到寻影,她情不自禁地又将寻影跟她在一起的往事想了一遍,僵涩地脸上泛起了几丝微红。小顾然敲门进来。顾然是寻影交给她抚养的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她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寻影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尽管她为他付出成千上万,收获的只是沧海一粟。
“然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顾香儿问。
“娘,佳儿要我给她喊姐姐,可是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我该怎么办?”小顾然颇为苦恼地道。
“是这样啊,那你再去问问她,她在她娘的肚子里怀了多长时间,要是怀的时间比你的时间短,就表明你的年龄要比她大。”顾香儿笑着告诉他。
小顾然高兴地跑回到佳儿的身边。
“喂,你娘是怎么说的?”佳儿问他。
“我娘问你在你娘的肚子里面待了多长时间?”他道。
“我是一个早产儿,我娘说我还不到四个月就生下来了。”佳儿如是道。
“呵呵呵,我可是怀了十二个月才生下来的,我在娘的肚子里面待的时间可比你的要长,这说明我的年龄要比你的要大,所以你必须叫我哥哥。”小顾然很得意。
“怎么能这么算呢?这个不算。”
“我娘说是就是!
“好,这个我不跟你争,如果你要我叫你哥哥,你就必须送我一件礼物。”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便宜你一下,你把你的璎珞给我就行了。”小黎佳望着小顾然颈项上挂着的璎珞。
“这个这是我娘给我的,我不能随便把它送给别人,我得回去问问我娘!”小顾然又一次回去找他娘。
顾香儿听完小顾然的倾诉之后,面露微笑:“是这样啊,这好办,你就说是我说的,你的这串璎珞只能送给你未来的妻子,如果她说她愿意做你的妻子,你就将璎珞送与她!”
小顾然迅速返回去,将他娘交代的全盘告诉告诉给了小黎佳,小黎佳心想:“暂且答应他又何妨,只要拿到璎珞之后,我就不认账了,我才不像我娘那样痴情,为了等那个没心没肺的爹,宁愿去当尼姑。”于是她对他道:“好,我答应你,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小顾然见她答应了,于是如约将璎珞取下来交给小黎佳:“既然你答应我将来嫁给我,我就将这串璎珞送给你。”
小黎佳夺过璎珞,自己带上,很快就跑开了。时不时还回头冲着小顾然鬼笑:“小傻瓜,你又被我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