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静静的坐在窗口没有一丝的睡意,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楚宛晴那未说完的话。蔚初究竟隐瞒了怎样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和楚宛晴成亲?
“木木会长,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四儿已经是第三次催我了。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正准备上床,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定下的约定。
听到四儿关上门的声音,又在屋内坐了一刻,才慢慢的走出西院。洛煜辰这些天住在书房,当第一次听说时就笑出了声,他也有书房!
可能是想事分了神,突然停了脚,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有点慌乱的仔细聆听,并没有什么声音。懊恼的捶着脑袋,现在是去不得,回不了,总不能站在这里呼救吧。
“迷路了吗?”一个带笑的声音响在身侧,惊的自己猛的转身。
“是你!”声音虽然陌生,可还是听出他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怎么走来的?居然没有一点声音。
“我有药可以治你的眼睛,解你的毒,你要,还是不要?”那声音很认真的问道。
“你是问我信还是不信?”轻轻一笑,说道,“我中的毒自己明白,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对于你,我宁愿选择信任。”
“好!”那人将一个木盒子塞进我的手里,说道,“这里面有三十颗药丸,你每天服用一粒,十天之后你的眼睛就可以复明,再持续服用剩下的二十颗,你身上的毒就可以解除。”
“谢谢你!”听他说的很坚定,心里不觉又信了几分,说道,“对于你的身份,你会告诉我吗?”
“我?”那人笑了,又在我手里塞进一张纸,说道,“我是聂小姐的故人,这张纸上写有医治她的药方,我帮你一次,你作为回报就帮我好好照顾她。”
“厄……好!”将药方紧紧攥在手中,承诺的点头,“你放心,聂小姐的事我会尽心的。”
“有人来找你了,我们后会有期!”一阵风过,我才明白,他也是一个很厉害的江湖中人。
“小木头!”听到洛煜辰的声音,嘴角浮起一丝笑,难道是全天监控吗?我离开一会儿就找来了。
“我在这里!”将药方和盒子都塞进袖子里,既然那人选择在晚上出现,必定是不想别人知道他,就为他保密吧。
“你怎么又一个人出来!”抓了我的手,洛煜辰一边责备一边带我回西院。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躺在床上突然心血来潮的问道。
“……”洛煜辰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不想看你可怜,早点睡吧!”
“是吗?”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喃喃自语。
摸出那个小木盒,打开拿出一颗,如红豆般大小,放在鼻间还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好奇怪的药,吃下后感到一阵清凉,很舒服。
“木木会长,你闻闻这个,很香!”四儿不断拉着我在花丛里走着,指着一朵朵的花说道。
“是好香!”含笑说着,自己心情也很好。已经是第六天了,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像那些花可以看见模糊的一片。看来,那些药真的有作用,想来聂蓉儿的病也该好了不少,早就让小芽将药方拿去抓药了,等眼睛好了再去看她。
“楚小姐就要娶进来了吗?”淡淡的问话使四儿一愣,我倒是笑的轻松。
今天是五月十八,蔚初和楚宛晴的大婚之日,外面的锣鼓喧闹。整个梁洲城的人都知道蔚初娶了楚家小姐,整个梁洲城都知道,一个洛府的丫鬟被蔚初抛弃,那些三姑六婆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茶余饭后的话题,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木颜这下更出名了。
“木木会长,你不要难过,蔚公子……”四儿怕我难过,却又不知道无何安慰。毕竟对于蔚初的突然转变她们也一头雾水,印象中那个淡漠寡言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笑着说道。低头继续看着那些花,再有四天就可以看到了,然后……
“小颜。”楚涵修突然来了,声音听起来很愧疚,也不再叫我‘小颜儿’了。没想到出了一件事,大家都有改变。
“楚公子,你是送楚小姐过来的?”知道他的心思,想必这么多天没见他,肯定是觉得对不起我。
“小颜,你不要怪宛晴,她只是……”楚涵修正说着,洛煜辰的声音插了进来。
“何必这她面前提这事。”洛煜辰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说道,“小木头,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我带你出府透透气。”
“不行!”模糊的对上洛煜辰的脸,说道,“今天是蔚初和楚小姐的大婚之日,你怎么能不参加。”
“他们成婚关我什么事?”洛煜辰提起来还是满脸怒气,扫向楚涵修说道,“若要我去,一定会砸了婚礼!”
“呵……”楚涵修一声苦笑,看了看我,张口却并没有说话。
“就知道你们都在这里!”是蔚初,一身红色的喜服刺的眼睛痛痛的,走近来说道,“就要拜堂了,我是特地来邀请你们的,看在我们二十几的情分上,去喝一杯吧。”
“若不是看在二十几年的情分上,我早杀了你!”洛煜辰恨恨的说道。
“还是走吧,老夫人还等着呢。”蔚初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煜辰,你……”楚涵修很为难,毕竟这是他妹妹的婚礼。
“楚公子,你带我去吧!”我的话令两人一愣,于是笑着说,“这可是蔚初的婚礼,我一定要去!”
“你真要去?”洛煜辰确认的问道。
“恩!”肯定的点头。对于蔚初够不上爱,那就应该不会伤心,参加他的婚宴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自己大方一点,让所有人都好过许多。
“不要后悔!”洛煜辰说完,牵着我往前厅走。
越接近前厅,喜乐的声音越大,宾客的祝贺与笑声更刺耳。虽然看不清楚人们脸上的表情,那从那猛然僵住的身躯就知道,我的出现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人群里很快便扑捉到那个最熟悉的人,正与各路宾客交谈,看到我也是愣住。给他一个笑,不想让他因为自己内疚,因为我知道内疚的感觉很难受。
洛煜辰没有与任何人说话,选择一个角落坐下,那脸色就像是来奔丧的。而楚涵修也闷闷的不发一言坐在旁边,眼神不停的扫向我,我只当做不知道。
“兰师傅……”楚涵修诧异的站起身。看着两个模糊的影子走过来,听他们说话,才知道是兰泉子和郑宗圃。
可能是由于我的关系,两人坐下后也是不发一言,这张桌子与周围喜气的气氛格格不入,显得很另类。我想缓和一下冷窒的气氛,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放弃。
“新人拜堂了!”媒婆的大嗓门一叫,立刻使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抬眼一望,屋里已经上了灯,原来天已经黑了。看着两个红色的影子慢慢走进来,堂上中间坐着老夫人,应该是在开心的笑吧。媒婆响亮的声音穿透耳背,看着他们一一行礼,心里也祝福他们,希望蔚初真的能够幸福。
新娘被送进了洞房,新郎留下与众宾客喝酒,今天的蔚初应该很高兴,一直不停的笑着,从未见过他这样,也许……他真的喜欢楚宛晴吧。酒菜一一上来,喜乐齐奏,欢声笑语。宾客划酒猜拳,喧闹声不绝于耳,自己这张桌子就像与一切隔绝,很安静,只是杯起杯落。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剩楚涵修和洛煜辰闷闷坐着,直到看见那个红色的影子走来,才发觉自己竟一直在发呆。
“谢谢你们能来,我敬你们一杯!”蔚初带笑的温柔嗓音刚落,洛煜辰就忽的站起身。
“敬酒?”洛煜辰嘲讽的一笑,抓过一只酒坛,说道,“你把这个喝了,那我可以忍住拆掉这个婚宴的冲动!”
“……”蔚初没有说话,直接将手中的酒杯搁下,接过酒坛仰头就灌。
“蔚初,你别喝!”急的一手就去夺他手中的酒坛,这样喝下去会醉的。再说,自他走到这里,大厅就安静许多,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这里,难道要他在大婚之日丢人吗。
“小木头!”洛煜辰不满的将我拦住,然后说道,“只是一坛酒而已,便宜他了,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怎么会才参加他的婚宴!”
“对!”蔚初苦笑,眼神看着我,似有无尽的话想说不能说。
“蔚初,我不能理解你,你说过,你多宛晴只有兄妹之情,为什么你要娶她?”楚涵修沉静的问道。
“……”蔚初沉默了片刻,说道,“今天是我大婚之日,你不觉得问这个问题很不合适吗?”
“你能保证好好待她吗?”楚涵修接着问道。
“……”蔚初没有回答,抓着酒坛继续喝起来。
“你们看到没,那边那个瞎眼的女人就是洛府的丫鬟,与蔚公子定婚的。”
“她怎么还在这里?”
“看起来洛爷对她也不错。”
“应该不是蔚公子抛弃她,是她另择高枝了吧……”
周围细细碎碎的话语一点点的传来,我哭笑不得。蔚初猛的将酒坛砸在桌子上,顿时大厅鸦雀无声。
“听到了没有,若不是你有负心在先,她用得着受这样的闲言碎语吗?”洛煜辰的火气被点燃。
“是我的错!”蔚初淡淡的话里尽是酸涩。
“你知道错?”洛煜辰突然挥起一拳,然后恨恨的说道,“知道有什么用!我本以为你会好好对她,没想到……”
“你在干什么!”心里一急,也不顾眼睛不便,磕磕绊绊的走到蔚初身边,小心的问道,“蔚初,你怎么样?”
“小颜……”楚涵修一把拉回我。
“你到现在还是想护着他?”洛煜辰的语气极为酸涩,停顿了一刻问道,“他做的这件事,你都不恨他吗?”
“我……”我不觉得恨,虽然是有点不舒服,可……心里竟觉得蔚初这样做刚好扯平,与他在一起付出的太少,这样一来,我们谁也不用对谁感到内疚。
“是我对不起颜儿!”蔚初突然笑了,笑的满屋子人莫名其妙,随后他说道,“可是,我知道她没了我也会过的很好,有你和涵修,不是吗?”
“你……”洛煜辰气结。
“我真的怀疑你对宛晴的心,你若是再负了宛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楚涵修冷冷的说道。
“你们别吵呀!”好好的一场婚宴,难道真要被他们搅乱了不成,“蔚初,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当初你等我的选择是尊重我,现在,对于你的选择我也理解,祝你们幸福!”
“……”蔚初看了我许久,笑的很苦,却也很安心。
“你去招呼客人吧,不用管我们了。”说完坐回桌边,为自己倒了杯酒,浅浅尝了一口,好涩好苦!
“不会喝就别喝,既然要逞强就不要喝酒,免得醉了更丢人!”洛煜辰夺了我酒一饮而尽。
“不就是一杯酒,你也太小看我了。”不满的小声嘀咕。
“小颜,你真的不恨蔚初,甚至……不怪他?”楚涵修犹豫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怪他?”轻松的一笑。
“……”楚涵修被我这么一反问,倒不知该怎么说。
“真的不恨不怪,那就最好!”洛煜辰的声音很小,却一字不落的进入耳朵里。
“还真是热闹的婚宴!”一声戏笑,飘来淡淡的夹竹桃香气。
“他怎么来了?”楚涵修站起身,问道,“你不觉得来错地方了吗?”
“呵……怎么会?我可是专门为蔚公子的喜酒来的。”千面娇缓缓走进来,尽管是一脸笑意,却让人感到明显的冷冽杀气。宾客们没明白怎么回事,在呆愣了几秒之后,纷纷起身离席退到屋外,转眼整个大厅就剩几个人影。
“你是存心来捣乱的?”楚涵修握紧了拳头,对于千面娇的到来充满怒意。
“不欢迎?”千面娇无视楚涵修的情绪,直接走到一张桌子边坐下,打开一坛酒,轻笑道,“蔚公子的婚礼好排场,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听你的口气,是来打抱不平的。”蔚初有些疑惑。
“不可以吗?”千面娇边倒着酒,边说道,“我看这位木姑娘太可怜,才跟你定亲不久……你不是要为这位姑娘找米子涯吗?怎么回来之后就另娶他人?难道见她眼睛无法医治就心生别恋?”
“是又如何?不知道这与你有何关系?”蔚初还是不明白,指着屋外的宾客说道,“最好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今天你无故搅乱我的宴席是为什么?”
“无故?”千面娇将手中的酒一喝,一甩手,杯落,笑道说,“我可是专为木姑娘讨公道来的,我不问你为何这么做,只看重结果。”
千面娇的话令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
“你是为颜儿……”蔚初疑虑的看向我。
“小颜?”楚涵修询问的看着我。而洛煜辰则一直沉默着,一声不响。
“你为我讨什么公道,不需要!”被那么多人盯着,的确不是件好受的事情,何况,对于千面娇……他太复杂。
“你不需要没关系,我决定要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千面娇突然跳起身,没看清楚他有什么动作,只闻得扑鼻的浓烈夹竹桃香气。
“小心!”蔚初心惊的一叫。
洛煜辰一把揽过我,像是要避开那阵香气。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只看到影子来回飞舞,耳边不断传来桌子杯盘的撞烈声。洛煜辰只是紧紧箍着我,并没有出售帮忙的打算,而楚涵修也是站在一旁,都要观战吗?
担忧的眯起眼睛,只是一片雾景,急死人!蔚初与千面娇对打,一定是处于劣势,千面娇极有可能是孤夜,而孤夜的武功自己是亲眼见识过的。
“你让他们别打了。”拽着洛煜辰的袖子说道。
“你担心谁?”洛煜辰冷冷的问道。
“……”眨眨眼,因他的话感到纳闷,说道,“我……我只是……”
“你认识千面娇?”洛煜辰的声音带着怒气,搁在我窑上的手也不断的用力。
“我……”被他箍的拧起眉毛,可却没法动弹。
“说!你怎么会认识他?”洛煜辰不放弃的追问。
“我不认识他,只是认识另外一个人!”使劲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抓住,生气的说道,“你要干什么?你要问的我也说了,你放手!”
“煜辰!你这是做什么?”楚涵修不满的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她与千面娇是什么关系?米子涯的消息也是从他那里得到的,而且……”洛煜辰完全用一种逼问的口气,对着我说道,“他还能为你杀上蔚初的婚宴,你们之间难道没有关系吗?你所认识的那人不是他吗?”
“我怎么知道!我也问过他,他又没回答我!”
“呵……是吗?”洛煜辰冷笑,明显不信。
“你放手呀!弄疼我了!”我的天!我的腰!还没细到那个程度,快不能呼吸了。
“放开!”也许是这边说话声音太大,以致于招来千面娇的冷喝。
“哼!我刚好要找你算帐!”洛煜辰冷哼一声,松开我,对着千面娇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