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距离洛煜辰说给我换差事也有好几天了,可胖婶并没有给我任何新的通知,我依旧每天去西院打扫。这几天洛煜辰似乎很忙,早晚的都没见人,听四儿说最近漕运行里出了点事情,他总是早出晚归。本想乘着洛煜辰不在,大大方方的趴在墙头看蔚初,但是盯了两天也不见人影,最后看见了小芽。原来她在这里当差,小芽告诉我,蔚初每天和洛煜辰一起,都忙着漕运行里的事情。
“会长!”四儿从身后悄悄拍我一下。
“四儿,怎么就叫起会长了,还是叫我木木吧。”虽说我是头儿,但是被叫着会长挺不好意思的。
“我觉得叫你会长很好啊,大家都这么叫你,自从你组织了‘丫鬟同盟会’,我就再没被红袖打过,其他的小姐妹过的也很顺利。”四儿绽着笑,一脸的灿烂。其实也是我运气好,最近都没遇到什么事,反倒让大家误以为我真有本事。对于这些我也不说破,反正对我有好处,对她们也没害处。
“木木,”绿衣屋里走出来,欲言还休好一阵终于说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绿衣姐,有事你就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这些天在西院没少得到她的帮忙与照顾,本来扫地就是我的工作,可她总说我太瘦,要帮着我扫,而四儿她们几个小丫鬟也是善心的帮我,每每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是这样的,我听四儿说你组建了一个‘丫鬟同盟会’,是专门为我们丫鬟做事的。虽然我是大丫鬟,可说到底也是一样的身份,你看我能不能加入呢?”
“这件事啊,当然可以!绿衣姐要加入我很欢迎的,另外,若是有其他的大丫鬟有意,你也可以直接和我说,都没问题的。”要知道小丫鬟是基础,大丫鬟也是不可多得的基石,只要大丫鬟也一并加入,那得到的信息就更好更有价值了。
“真的?”绿衣显得很高兴,急忙说道,“一直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大丫鬟有四个,她们也很有意向,是不是……”
“当然可以拉!”干脆的点头答应,还真是没想到,几天的时间就把洛府的丫鬟给网络遍了,当然只有一个丫鬟是我要防备的,“只是……绿衣姐,这件事别让红袖知道,她心眼太小。”
“我懂!红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以往我都不愿意与她有过节,”说着,绿衣的眼睛又红了,叹息一声说道,“木木,怕是以后有很多事要你帮忙,所以,你有需要我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
“恩,我知道。”不解的看着绿衣,她好像满腹心事,说的话似乎也有点矛盾。不过,我会帮她的,不看利,不看钱,只是不会忍心看着自己身边的好人受苦。
“会长……”
“你叫我什么?四儿,想受罚是不是呀?”两手做出挠痒痒的动作,嘿嘿笑着盯住四儿。
“不敢,木木,木木。”四儿赶紧改口讨饶,然后眼睛一斜瞟向一旁的小厮,说道,“那个人我们都叫他小班,好像对你不一般,眼睛总是滴溜溜的在你身上打转。”
“经四儿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绿衣认真想了想,看着我打趣的说道,“小班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厄……”不会吧?顺着她们的指示望去,那个叫小班的是有点问题,一见我的目光就吓的低下头,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仔细看看,他长的也算清秀,挺可爱的,不过比我小多了,做弟弟还差不多。
“绿衣姐,小班脸红了。”四儿捂着嘴偷偷的笑,但还是被小班听见,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好拉,你们别再说了,想羞死他呀。”轻咳两声,拖了扫把继续游荡,“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别偷看我,这是我作为‘会长’的命令!”不拿个架势出来,她们都不懂得收敛。
“那我们别打扰他们,走吧!”绿衣拉了四儿笑着走回了屋里。
在西院里固定当差的小丫鬟加我,一共有五个,外加上绿衣红袖两个大丫鬟,还有两个当差的小厮。仔细观察着那个叫小班的人,确实怪异呀,我走到哪里他的视线就跟到哪里,千万别应了四儿那个乌鸦嘴说的话。
退在角落里,坐在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准备闭目养神。眼前飘来了一块黑影,极为不爽的睁开眼,却没叫出声。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别打爷的主意,要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红袖气势汹汹的站在眼前,像在宣告洛煜辰是她的所有物。
“红袖姐,你这话说的我就不懂了,我从来没想打爷的主意,我只是个小丫鬟……”对敌人要虚虚又实实,让她辨不出真假。我这话几分真几分假,连自己也弄不清楚。
“小嘴还挺会说话的,爷就是这么让你给骗了吧?”红袖对我的客气只当是怯懦,因此说话更大胆起来,“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就你的姿色想攀上爷飞上枝头?做梦!”
“……”我的脸色现在铁定很不好看,好像我是勾引她的老公一样,我郁闷,极为郁闷。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是不是?”红袖恼怒的夺过我手中的扫把,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别以为爷上次是因你而迁怒我,不过是爷心情不好罢了,我伺候爷整整六年,纵然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个小丫鬟也和我挣……”
“我没和你挣,你不要冤枉我!”忍不住回句嘴,立刻意识到不对,危险来了。
“敢和我顶嘴?”红袖一怒,举起扫把就朝我头上打来。
“……”我可不是傻子,一见不对赶紧闪。
红袖似乎没有停手的打算,拿了扫把跟在我身后,边追嘴里边还不住的叫着,“你给我站住!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木木……”听到动静,绿衣和四儿她们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见我被红袖追着打,不又满脸担忧,忙跟着跑,怕我被红袖打伤。
“红袖姐,你别生气!”小班见状也跟在红袖身后,想劝她消消气。可这一举动明显是刺激了红袖,使她更为恼火。
“好啊,你们都帮着她欺负我,以为我会怕?”红袖说着手起扫把落,狠狠的打在小班的胳膊上。
“喂!你这个女人,够了!”一看牵连到无辜的人受伤,不由气愤的回过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扫把扔在地上,“别以为你是大丫鬟我们就该怕你,别以为你陪过爷就是爷的人,我们就该尊敬你,别忘了,你也只是个丫鬟,和我们一样的人!”
“你……你……”也不知是被我突来的气势吓到,还是自觉寡不敌众,红袖气短,不甘心的冷哼一声转身跑开了。
“你……没事吧?”上前扶住小班,想扯起他的袖子看看伤势。
“没……我没事。”小班被我的动作吓到了,连连退后几步。
“你怕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伤的怎么样。”男人比我害羞,无语,这就是差距呀。
“不碍事!”小班客气的说着,不敢抬头看我。
“木木,红袖……”绿衣看着红袖的背影,眼睛里明显的担心。
“没事的,想她吸取了这次教训,以后不敢随便惹我的。”笑着宽慰绿衣,可心里也结起了一个疙瘩。
“就怕……”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懂得绿衣含蓄的话,红袖明不行会玩暗的,这正是自己所担心的,怕是防不胜防。
“那就好。”绿衣见我如此说,也不再多言。
“绿衣姐,你能不能拿点药来,”绿衣了然的点头,我又抓起小班的胳膊问道,“你是叫小班吧?还是让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我……我真的没事。”小班窘着一张脸,拼命扯着不让我看。
“还说没有,你看你的眉毛,都拧成一团了。”边说着,边更加用力的拉他的袖子,看不出来可爱的小班也是个倔强脾气,我还真不信倔不过他了。
“……”突然小班不动了,眼睛瞪的老大看向我的身后。四儿也是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个,刚拿了药走来的绿衣更是呆呆的不得动弹。
“……”危险的味道!赶紧松开小班的袖子,瑟缩着脑袋假装不知身后的人,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
“想去哪里呀?”洛煜辰冷冷的声音刺过脊背,随手抓起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
“爷……我,我……你先放我下来呀。”像兔子一样被提着很不舒服,舞动着手脚拼命挣扎。不经意的侧头,看到站在洛煜辰身后的蔚初,“蔚公子……”这糗大了,这么没形象的样子被小丫鬟们见了也罢了,还偏偏撞上蔚初。
“……”蔚初眉头轻轻皱起,但只几秒的时间就舒展开来,视线跳过我,像我不存在一样说道,“煜辰,那件事还是换个时间再说吧。”
“也好!”洛煜辰凌厉的眼神扫过我,扫过小班,用带着莫名怒气的声音说道,“现在,我就先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晚上我会去找你的。”
“……”蔚初最后极为复杂的看我一眼,潇洒的转身。帅哥无视的离开,让我的心里有点难过,还以为会被好心的解救呢。
“还看!”不知什么时候洛煜辰已经将我放下,却很不留情的赏我一记爆栗,看到我疼皱眉才满意的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过的很潇洒呀,是不是给我讲讲你的惬意生活?”说着,洛煜辰眼角的余光又冷冷的瞥向小班,惊的小班扑通一声跪下。
“爷……”小班着实是冤枉,他也没做错什么事呀,难道洛煜辰是介意我与他接触?一想到这里就马上自我否定,要注意自己的斤两,千万别把自己陷进去,会万劫不复的。
“爷,呵呵……”堆起一脸的笑,轻声问道,“爷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呀?我们还是先退下,您安静的休息!”我知道自己就是只鸵鸟,遇事只会退缩只会躲,这也没什么可耻的,暴风雨多么恐怖,经历之后怕是会尸骨无存。
“你就不能不惹我生气吗?”洛煜辰冷着脸,不似往日那样好糊弄了。
“爷?”还没见过他真的生气,有点不知所措的撮弄着手指。绿衣压根不敢靠近,只拿眼神让我自求多福,四儿也是连头也不敢抬。的确,这个时候谁也救不了我,看出来,洛煜辰的怒气是因为我,我还真倒霉呀,真是因为我抓小班的袖子吗?
“爷,您回来了?”红袖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出洛煜辰对我发怒,幸灾乐祸的瞅我一眼,“爷,胖婶也真是的,不知从哪里弄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丫鬟,还往西院送,不是成心让费心吗。”
“哦?”洛煜辰眉毛一挑,问道,“你的意思是让她来当丫鬟,让她来西院都是错误的?”
“当然了,”红袖见洛煜辰似乎有追究的意思,忙张口说道,“这丫鬟又懒又笨,做事总出错,还总惹爷您不高兴,真不知道谁瞎了眼把她买进来……”
“你说爷瞎了眼?”让我找到了茬,故做诧异的看着她,“红袖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洛府的丫鬟们都知道我是爷留在府里的,你……”
“……”红袖刷的白了脸,怯怯的看着洛煜辰,“爷,奴婢……奴婢……”
“下去!都下去!”洛煜辰很不爽的斥退所有人,看着大家大赦的落荒而逃,我却不敢动。
“爷,我是不是……”本想请示他一下再离开,免得出错,可一接触到他杀人的眼神忙住嘴,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跟我进来!”
“……”看着浑身怒气的洛煜辰不敢多一个字,乖乖跟在他身后猜想着即将到来的命运。想我也没犯什么大错,不过扯扯小班的袖子,小班都无罪开释了,我应该也没事吧。不对不对,我这么想就是说洛煜辰对自己有意思,爱幻想!不现实!
“过来!”坐在椅子上,洛煜辰以悠闲的姿势对着勾勾手。
“哦……”虽满腹疑惑,心生警戒,却不敢不上前。
“小木头,你不知道随便拉男人的袖子很不检点吗?”洛煜辰捏上我的下巴,眼里闪过一抹阴狠。
“爷……”怯怯的抬起眼,小心翼翼的说道,“您这样,好像也不好吧?”花心的大萝卜,我不是美女,你不要来调戏我。
“哦,是吗?”洛煜辰闻言伸手一拉,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就向他倒去。
“痛!”怎么这么倒霉,倒的位置不正确,刚好磕在洛煜辰的额头上。他的头是铁做的吗,那么硬!这下头上要起包了。
“你……”洛煜辰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叹息一声说道,“看来红袖是说对了一点,你真是够笨!”说罢,伸出手摸着我的头轻揉了两下,痛的我大呼小叫。洛煜辰只得住了手,“看来要擦点药!”
“爷,我没事。”扶着头站起来,感觉眼前有点晕眩,不是吧,我只是小小的撞一下,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吧!
“别动!”洛煜辰看出我的异样,强行将我按在椅子上,取来一个小瓷瓶,“擦点药就好了,不然这包怕是要几天才能消。”
“爷……”明明药擦早额头上很清凉,可自己的脸却像被火了烧了似的发起烫,他这是什么意思呀,再迟钝的人都免不了要乱想呀。
“小木头,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洛煜辰戏谑的声音擦过耳边,才发觉他的脸离自己是那么近,近的只差分厘鼻子就要碰上。
“你……你……”还从没和一个男的这么靠近过,全身立刻僵了,脑袋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很有趣,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会很不一样。”洛煜辰轻柔的声音飘三在整个屋子里,自己仿佛也是身在云里雾里,直到感觉他的唇在靠近。
“啊——”惊叫一声,一把推开眼前的洛煜辰,因为没有防备我会临时出这么一手,洛煜辰一下跌坐在地上,眼神由一开始的不可置信瞬间变为恼怒。
“你做什么?”冷喝一声,洛煜辰的脸上有些懊恼有些尴尬……
“我……”却他的吼声给吓住了,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
“……”洛煜辰复杂的看着我,凝结了一身的冷气,大约半刻之后他突然玩劣的一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听这话的意思是……敢情拿我来取乐的!顿时气的竖起眉毛,“虽然你是爷,可也不该戏弄我,我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红袖!”
“小木头生气了?”对我的怒目相视洛煜辰丝毫不介意,反倒轻松的坐在椅子上,“你当然不是红袖,要不然也不会将你留在身边,不过……做我的玩具不错!”
“我不要!”变态呀!做他的玩具,我非疯掉不可。
“这可由不得你!”说着洛煜辰又拿出项链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并转过夹有相片的那一面说道,“这画很传神,只是与你不怎么像呀!”
“……”总拿这东西要挟我,每次说给又反悔。
“别总翘着嘴,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像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洛煜辰轻笑着说道,“你不用再打扫院子了,今天起,你就做我的随侍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