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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正午,明晃晃的骄阳仿佛挂在头顶,直刺双目。宇清远躺在那简易的架子车上,微眯着眼,看着迅速后退的林木,心急如焚。

此时的宇清远,落魄的样子,只怕是沿街乞讨的乞儿也会自叹不如。光洁的皮肤,已被烈日晒脱了皮,有种火辣辣的疼,满是泥土的脸,掺杂着黑,红,白的组合颜色,嘴唇也因缺水而干裂苍白。只留那浓黑的剑眉,斜斜直飞入鬓角,依稀可见往日的英俊。

鼓胀的腹中只有未来得及消化的烈酒,几种烧刀子在相互打架,刚刚还有如火焰在燃烧,此时却又有如千百条毒蛇在噬咬血肉,脸色也随着奇异的由红转白,然后再由白转红。

经过一日的折磨,滴水未尽的宇清远,伤势被折磨的更加深重了。

“这酒,可是由粮食发酵,加水勾兑而成,以后见了人,可别说我不给你吃,不给你喝,冤枉我虐待你哦。”花蕊嘴角挂着阴毒的笑,托着皮带将整袋酒都灌进了宇清远的口中。

酒又苦又辣,刚到喉咙,就感觉到了强烈的热麻感,到了腹中,就转变成了熊熊烈火。宇清远知道,这是那种只有贩夫走卒才喝的最低劣的烧刀子。

宇清远被酒水呛得忍不住轻咳,嘴角挂着苦笑:“那还真谢谢姑娘破费了。”

“谢谢?哼,我能让你‘谢谢’的事多的很,等我一样样都做完了,再谢也不迟!”花蕊冷哼一声,走到架子车前,拿起鞭子,故意用力向后一甩,重重的甩在宇清远的脸上,顿时,一条刺目的暗红色血痕爬满了左脸。

宇清远几时受过这等侮辱?心中虽怒,但随即想想,现在除了眼睛嘴巴能动之外,全身就有如木头一般,难不成还像泼妇一样对骂?这岂是男人所为?

宇清远脸色虽然很难看,但始终未哼一声。

“我看你忍得了几时?”又一鞭子落下,顿时,宇清远胸前的衣服也绽裂了开来,胸前长长的鞭痕,渗出滴滴血珠。

宇清远索性闭上了双眼。

那架势仿佛在召告着:你打你的,我睡我的,反正我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这反应倒大出花蕊意料之外,看着那闭着双目,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下一鞭无论如何再也打不下去。

花蕊冷哼一声,故意道:“没想到一个大男人,挨了两鞭就晕了过去,这么不禁打!”

“姑娘不必手下留情,我们大可看看是我先痛晕,还是你先累倒!?”宇清远很快睁开了眼,冷冷道。

“你!……”花蕊手腕翻转,却向前使力,这一次重重的落在了马腚上,马吃痛,举蹄立起,长嘶一声,飞驰而去,剧烈震荡的马车,颠的宇清远脸色更是惨白。

花蕊声音响亮的喝道:“你这畜生,整天就知道吃我的,喝我的,每天还偷懒躺着不动,姑奶奶不打你一鞭子,就不知道干活!驾……”马车以更快的速度飞驰而去。

宇清远苦笑:这种“白吃白喝”、“好吃懒做”的滋味并不好受,又岂是自己愿意的?

花蕊好像忘了,这一切,本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女人是得罪不得的,不论你是否“有理”,若想和一个女人讲道理,而且是和一个失恋的女人讲道理,那么,这个男人则必定是个傻瓜。被骂也是活该的!

所以宇清远唯有苦笑,一句也不争辩:“姑娘说的是,在下躺着享福,姑娘却在辛苦驾车,在下现在这样子,确实感觉很对不住姑娘!”

话语中满是讥讽之意,但又实在挑不出半丝毛病。

“哼,你知道就好!”花蕊愣了愣,轻声嘟囔着,不再说话。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宇清远不耻下问。

“哼,无可奉告。”花蕊冷着脸驾车,思绪却早已飞到了远方。

“是要和玉潇风、兰心他们会合么?”宇清远不惧挫折,继续问。

花蕊手中的缰绳抖了抖,就如她颤抖疼痛的心。

这次,花蕊紧密嘴唇,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你这样的可人,分别久了,玉潇风定会想念你的!我们去找他好不好?”宇清远想着措辞,慢慢说道。

只有宇清远知道,那个他,其实说的是他的兰心。

“哼,甜言蜜语,口蜜腹剑……我最恨你们这些花言巧语的男子了,你们一个个心都是黑的,都该死!……”花蕊愣了愣,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狠狠甩了宇清远一巴掌,边打边哭,状若癫狂。

巴掌声很响亮,宇清远有些发愣。

这前后的变化委实太快,宇清远实在不知又是哪一句话得罪了花蕊,让她突然变得如此癫狂。

宇清远暗暗叹息,索性紧闭双眼,对一切再也不理不问。

女人本是一个情绪化的动物,一个男人,若是落在了一个痛苦失恋的女人手里,已经很可怕,但若落在一个失恋的疯女人的手里,则更是可怕。

时间过的很慢很慢,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敌对的两人,心中均有气愤,空气压抑而沉重。

“喂,你哑巴啊?一句话不说?”看着宇清远微闭双目,不屑理睬的表情,花蕊心中更是不快。

宇清远简直要崩溃了,忍不住怒道:“我已经尽量的在照顾你情绪,嫌我说话烦的是你,嫌我不说话闷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花蕊愣了愣,怒道:“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没度量,和一个女人争口舌之强,算什么本事!?让你说句话怎么了,是我瞧得起你!”

宇清远看着那个气的上下起伏的胸脯,赶紧闭上了眼睛。

“被人瞧得起是好事,可是现在有人若再不吃东西,就会变成永远的哑巴了!就算是被人瞧不起也无所谓了。”宇清远没好气的说。

一个人若是饿死了,自然就永远说不出话了。

花蕊嘴虽硬,心情虽恶劣,虽也想做做坏人,但到底还是女人,一个善良的女人。

所以,傍晚时分,花蕊和宇清远坐到了悦来客栈一楼的酒楼里。

宇清远吃的很快,很多,毫不客气——他需要保持体力,有了体力才能想出办法。

花蕊却几乎没吃,连筷子都未曾动过。花蕊只是喝酒,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喝着曾经灌宇清远的烧刀子。

现在,她在灌自己。

仿佛只有折磨人,或者自我折磨,她才能有片刻的忘却,才能不那么痛苦。

花蕊喝的很快,酒量也并不大,再加上心情本就不好,理所当然,醉得当然也很快。

花蕊眼睛已经发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满桌的酒菜掀翻在地,一把揪起宇清远的衣领,哭道:“他们今日就拜堂成亲!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居然还有心情吃饭!?和玉潇风拜堂的应该是我,是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我?我对他那么好,我为了他什么都肯做的,为什么他不要我?为什么他不要我?……呜呜呜……”

宇清远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呆了,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顾不得男女之嫌,紧紧抓着花蕊的肩膀:“快告诉我,兰心……我的兰心,今天在哪里拜堂?……”

“拜堂?和我么?嘻嘻……我好想和你拜堂耶……”花蕊将双手缠了上来,朦胧的醉眼,仿佛看见了玉潇风。

“我的兰心!我问你我的兰心现在在哪儿!?”看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花蕊,宇清远用力晃着花蕊的肩膀,忍不住大吼。

“咚!”一重物倒地的声音。

花蕊终于醉倒了,倒在满是酒菜的油腻的地板上。

现在,即使宇清远再大的声音,她也听不见了。

深夜,悦来客栈,一盏孤灯,映照出昏暗的空间。一男一女,男人坐在灯前想着心事,那沉重的呼吸声,诉说着他心中难以自抑的深沉的痛苦;女人躺在床上,虽然很安分的一动未动,但那双呆滞的双眼,泄露了她心中无边的绝望。

夜很静,风很柔,明亮的星月静静的看着世间的喜怒与哀乐。如此良宵,究竟有多少人孤独不成眠?

“你说的是真的?他们此刻已经拜完堂了?”宇清远痛苦的闭上双眼,双拳紧握,因为用力,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皮肉,却浑然不觉。

“吉时已过,应该已经入了洞房!”花蕊望着窗外如漆的黑夜,呆呆的说着,呆滞的目光,终于流下了泪水。

“晚了,一切都晚了,不是么?”花蕊凄然一笑,那抹笑容背对着油灯,在昏暗的阴影下,竟有几分诡异。

那诡异的笑容让人见了,只觉得胆战心惊,还有深深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