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走向梦中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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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翻越卓玛拉山口

当初在网上发帖募集驴友去西藏阿里大北环线旅行的时候,许多人一看到旅程中有“转神山岗仁波齐”的内容,便纷纷退却了,因为120华里的转山路,海拔都在5000米左右,并且,路上还要翻越海拔5700米的卓玛拉山垭口,这几乎是非登山运动员所能到达的极限高度了。所以,便有人说:“你不是佛教信徒,为什么非要转山?为什么非要冒险去挑战生命的极限呢?”我虽然不是藏传佛教的信徒,但是,我依然是为了信仰,因为我是自然之美的信徒,我坚信:佛教里的神灵们的居住之所,也必然是充满天地之大美的圣境!因为圣境在那里,我这个自然之美的信徒怎能不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去朝圣呢?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对美景圣境充满向往而又勇敢无畏的“驴子”,出发去西藏之前,终于在我的麾下聚齐了8位勇于挑战自我的驴友,我们在拉萨作了两天的休整,便乘着两辆越野车走进了神奇而又神秘的阿里。虽然一上路,还有几个驴友受着高原反应的折腾,特别是在珠峰,天狮和老董两人头疼欲裂,两眼都肿得水蜜桃似的,若是意志脆弱一点,恐怕就要打道回府了,谢天谢地,到了神山岗仁波齐之下的塔钦的时候,两人已经度过了难关。

天不亮,我们就踏上了转山的路。开始的时候,路平坡缓,行走轻松;即使是行走在峡谷之上,依然也感觉不到什么危险的存在,谷底的流水蜿蜒曲折,“哗哗”之声如吟如诵,更让我们感受到了苍茫的群山所透出的勃勃生气。虽然背着重重的行囊还有些气喘,但我们显然已经习惯了高原上的行走。

然而,走出了峡谷不久,便见卓玛拉山兀然凸起,海拔的高度急速上升,上山的路也乍然间变得坡陡路险,本来还是朗朗的晴空,竟然风云突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脚下滑滑腻腻,更增添了爬山的几分难度。原来还只是想像中的考验和挑战,就这样转眼间成了现实。

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度,路平坡缓的时候,我们这些驴子们走起来还是轻松自如的,一旦向上攀登的时候,每抬高一步,都仿佛是力挺千钧般的艰难,连接走上三、五步,我便全身倾扶在登山杖上大口大口地喘上一阵子,海拔越是升高,喘的就越是厉害。看着转山的藏民们一边念着六字真言,一边轻松地从我的旁边擦身而过,心中便生出了对他们不尽的羡慕。望着前方烟雨中的峰峦,突然有了一种路像没有尽头似的感觉。

大约在到达海拔5500米的时候,天上突然飘起了大雪,四面的山峰,笼罩在浓雾之中,朦朦胧胧,影影绰绰。回望山下,一片苍茫,什么也看清。空气里的含氧量仿佛已经稀薄到了极点,走上两步不停下来喘气,便会有一种晕眩感直冲头部。什么是蜗行蚁步?我们可是最有深切的体会了!跟在我身后的梧桐突然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飙哥,我走不动了!”说罢,她一屁股坐在一块湿漉漉的石头上,两眼泪水汪汪。我回过头来,俯身在登山杖上,看着她,我也没有多少说话的气力,说实在的,此刻的我也是有点自顾不暇啊!休息了一会,我默默地把她包里的睡袋、瓶装水等较重的东西,都塞进了我的行囊里。老实说,这个时候给自己平添这么多的重量,还真的需要拿出些男子汉的气概来呢!没办法,谁让我是这次旅行的大哥大呢?看着人家女孩可怜巴巴的样子,总该有些惜香怜玉的心吧。梧桐也慢慢地缓过了气,她笑着说:“飙哥真好,等回到拉萨,我一定在玛吉阿米请你的客!”呵呵,此时谁若愿意替我背包,我倒愿意在拉萨的玛吉阿米三次请他的客呢!

前面依然还是一片苍茫,只有皑皑的雪峰隐约可见。我们时常会问从我们身边匆匆而过的藏胞:“离垭口还有多远啊?”看着我们狼狈的子,他们总是微笑着很亲切地鼓励我们说:“不远了,再走20分钟就可看垭口上飘扬的经幡了,加油啊!”呵呵,对于藏胞来说20分钟的路,我们竟然走了足足的一个半小时,才望见了垭口上飘动在迷蒙的飞雪中的经幡!然而,处于体能极限上的我们谁也没有冲刺的激情,只能一步一歇的缓缓而上;当我们终于站到了卓玛拉山海拔5700米的垭口上时,一种幸福的暖流顿时在周身奔腾起来,从我们每个人脸上所绽放的得意的笑容里可以知道,我们都在心里为承受了挑战而由衷地给自己一声赞叹:“我好棒哟!”特别是看到许多朝圣者在风口处抛洒彩色风马的时候,我们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好像也正乘着那纷纷扬扬的风马正幸幸福福的在卓拉玛山上空飞翔!透过浓重的迷雾,我们仿佛已经看到了神山岗仁波齐……

西藏阿里之行已经过去半年了,但我的梦境里依然还会常常出现翻越卓玛拉山垭口的情景,每次醒来的时候我都会想:所谓的追求,所谓的成功,不都是为了让自己能有更多的机会,去欣赏自己所炽热向往的某种伟大的风景,在自己所渴望的某种生命之美的胜境里自由的徜徉吗?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的人永远也无法感受到那种大自然和生命之中的大美,恐怕也正是因为没有勇气和毅力翻越那横亘于前面的垭口吧!

旅行的意义,往往也映射到人生追求的层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