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生命里的世外桃源
5233200000007

第7章 榕树,亲情相融 (1)

长相思,思念亲情长流水;长相忆,亲情没齿不相忘;长相依,手足情深不相弃。如果亲情是树,我宁愿她是榕树,枝干相连,母子情牵,手足并肩,根永远相拥在土壤里,情永远萦绕在枝干间。愿点点星光缀满了柔情爱意。摇醒了深藏在时光里的细碎的爱。让这爱的温度传递,点燃生命的欲望。即使岁月老去,我们的父母永远不老。

榕树亲情

如果亲情是树, 我宁愿是榕树,因为一树成林,永不分离,枝干在云端上并肩,根茎在土壤里相牵。---------题记

虽然我依旧在工作,虽然我依旧在生活,虽然我仍然笑对他人,虽然我仍然若无其事。其实我很想哭,痛哭一场,宣泄所有的哀思和悲恸。语言是何等匮乏,所有的描述都已苍白,根本没有合适的言辞,能倾诉我的痛楚与思念。

外婆,一句话也没说,从入院到第二天离世。什么也没说,终究是她不想说,还是想说的太多,无从说起?总之她不言不语,悄然离去。似乎没有人知道她说什么,但其实大家都清楚她最想说什么。

二十年前,外公去世,从那开始,外婆的子女因误会而引起矛盾,又因矛盾而引发纷争,从此姐弟形如陌路,兄妹冷面相对,彼此不相往来。外婆在儿女夹缝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曾说,什么也不能说。

左手是儿,右手是女,手心是子,手背是闺。前一步是母子情,退一步是母女情,左不能说儿子不是,右不能说女儿过失。她从未说过半句劝合的话,甚至从不过问彼此维系得如何。其实不是不说,是担心说了更失望更心伤。

然而外婆总是笑容盈面,淡定从容,从不露悲诉苦,从不抱怨任何人。外婆从来都是挺直腰板,走起路来很是精神。外婆皮肤白皙,头发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她极爱干净,衣服总是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逢人问起,外婆就不紧不慢地说儿女都很孝顺,儿子买了贵重的物品,女儿添了应季的衣衫。可是笑容背后,谁能解读那无语的心酸。再多物质怎能和浓浓的天伦之乐相比。

弹指间十几年已成回首旧事。矛盾似乎在岁月磨砺中淡了痕迹,可因前嫌,交往很小心,怕再滋生芥蒂。外婆还是什么也不肯多说。

几年前,外婆八十寿宴上,子女欢聚一堂,虽隔阂不曾消除,但彼此心照不宣,儿女齐刷刷地给外婆鞠躬祝寿。外婆露出真正开怀的微笑被及时拍照。

外婆百年,儿女选择这张照片,因为只有这一张,外婆眼睛最炯炯有神,外婆的微笑最舒畅。

二十年后,没有约定,在外婆熠熠发光的眼神的注视下,在外婆宽容无语的祥和的微笑下,姐弟和气,兄妹相让,大家秩序井然地料理后事,彼此尊敬,有礼谦让。

二十年前的嫌隙冰释融化,二十年的阴霾消散殆尽。二十年了,外婆从年近古稀到了耄耋之年,她的儿女也从壮年步入耳顺之年。这段分离的亲情,每每想起都是疼痛,疼在心窝里,痛在骨子里。母亲总是留着泪渴望兄妹姐弟和睦如初。

但是从外婆那里我什么也看不出,她依旧温和地笑着,不温不火,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也许她早就知道儿女们会和好如初。也许她早就知道儿女们会握手言和。外婆一定是知晓的,外婆一定是看见了,不然她的永恒微笑怎么那般舒心,怎么那般无憾无悔。

长相思,思念亲情长流水;长相忆,亲情没齿不相忘;长相依,手足情深不相弃。如果亲情是树,我宁愿她是榕树,枝干相连,母子情牵,手足并肩,根永远相拥在土壤里,情永远萦绕在枝干间。

深藏在时光里细碎的爱

暮冬已退却寒意,草还没来得及绿,花也不曾打苞。可情人节的玫瑰却把这个特殊的日子烧得火红。

她坐在轮椅上,双手摆弄着拨浪鼓。他让她在树下等着,说要给她意外的惊喜。

她从不奢求什么意外的惊喜,自己病成这样,老伴放弃了工作的风光,放弃了书法下棋的爱好,已是她一生的惊喜。

一股淡淡的花香袭来,或许是又有手捧玫瑰花的年轻人路过吧。但她还是微开双目,一朵鲜红的玫瑰花却开在她的眼前,花瓣上点缀着晶莹的水珠。她的面颊绯红,不知是玫瑰花映红的,还是兴奋的红晕。

年轻时在乡下,每逢山上的玫瑰花怒放时,他总是采上几朵,并亲手插在她的发间。后来进城了,他才华过人,业绩突出,不断得到提升。她默默地操持家里的一切,从老到小,照顾得无微不至。后来送走了老人,孩子们大了,她又带着孩子的孩子。

那份细碎的爱无言,深深地埋在时光的记忆里,就如树下不经意的影子,永远追随着树,却从不抱怨树疏远了距离。

她仔细端详着玫瑰花,这才发现,玫瑰花茎被拨浪鼓的两根绳系着。看到老伴的别出心裁的创意,她开心地笑了。她接过拨浪鼓,一看又是老伴新买的。他示意她翻过来看。当她看到了他那熟悉的字体,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拨浪鼓的背面写着花一般的数字“214”,数字下面是俊秀的宋体“爱一世,我的小玫。”

是呀,他忙已携手走过半个世纪了。他满面红光,平步青云。她满脸皱纹,终劳成疾。

终于有一天她身体欠佳,上街买菜,没能躲过疾驶的汽车。从此躺在病床上,世事不知。

最令大家吃惊的他没有雇保姆,也不让儿女侍候。他毅然离开他人可望不可及的重要职位,居然提前退休,而且推掉了众多的顾问之类的头衔。他坚持自己终日陪在她身边。虽然别人劝他,说她没有意识,从此不在操劳,那是享福!虽然医生也说过很难清醒过来,但他执意要唤醒她 。他一定要她清醒地看到自己的幸福。他知道自己亏欠她太多,他决定让余下的时光都来陪伴她。

他翻阅各种资料,多处打听偏方。后来听说有人用拨浪鼓唤醒了植物人,很受启发。她年轻时喜欢秧歌,而且带孙子时,最喜欢用拨浪鼓摇出鼓点。

于他不停地在她身边摇拨浪鼓。终于有一天,她的眼睛动了,后来手指也动了。

他试着把拨浪鼓放在她手里,起初拿不好,总是掉在地上,他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拾起来。但后来她放弃了,手指扣在掌心,努力握拳,不想在拿拨浪鼓。他温柔相劝,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放平她的手指,把鼓把放在她的掌心,在轻轻地用她的手指扣住。

终于有一天能拿住了。他轻柔地握着她的腕,摇晃着,拨浪鼓时断时续地“叮”“当”地响起来。他捕捉到了她嘴角的一丝笑意,他轻轻擦拭她眼角溢出的泪水。

渐渐地她能自己微微地摇几下。于是他拿过来摇几下,重放回她手里,她摇几下,如此反复,没有言语,没有眼神,没有手势。他们就这样彼此交流着。她告诉他,不要惦记,她很好,她还让也保重自己。

他今年70 ,他老伴68 。倒退8年,他62 ,老伴60。

如今她能握住拨浪鼓才半年。

8年多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拨浪鼓,坏了十九个。

可他就是坚持下来了,原因很简单,他只想唤醒这个陪他风风雨雨的爱人,他一定让她清醒地看到自己的真爱。

于是他摇起了无数的旭日东升,朵朵彩霞印染着一往情深。于是他摇落了无数的满天星辰,点点星光缀满了柔情爱意。摇醒了深藏在时光里的细碎的爱。

点燃生命的温度

得知84岁的姥姥住院的消息,我们都很着急。幸亏送医院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弟弟告诉我姥姥眼睛看不见东西,而且似乎没有了强烈的生存欲望和意志。我当时就哭了,难道姥姥真的想念姥爷了?可是我们不能没有姥姥呀!

由于在异地,我们第二天才到医院。之前,姨妈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告诉我们放心。可是走进医院,一看见抢救室三个字,我的心就揪了起来。我冲了进去,顾不得和舅舅姨妈等人打招呼,就跑到了姥姥的床前。

当看到床边的氧气瓶和姥姥倦怠的神态,我的眼泪刷地就涌了出来。我一把握住姥姥的手,轻声地唤着:“姥姥,我来了!”姥姥使劲睁着眼睛,似乎也没打睁开,她的眼睛比平时小了很多。她微微点了点头。她刚刚吃过东西,我用纸巾小心地擦拭着她的唇边。

然后我就立在床前,双手握着姥姥的手。即使姥姥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但是我感觉到她的手在用力地捏着我,仿佛是在告诉我,她没事不用担心。她的食指时而动几下,我就握住她的食指轻轻地抚摸着。我俯在姥姥的耳边轻轻地低语,“姥姥,您没事的!”我拂了拂姥姥额前的白发,“姥姥,等天凉快了,一定去我家住几天,我家的小花园可漂亮呢!”姥姥点了点头,呢喃着:“去,肯定去!”

虽我不知她老人家怎样想,但我一定让她知道她对于我们有多么重要,我们根本离不开她。“姥姥您做的玉米饼,我还没吃够呢,您好了,一定做给我吃呀!”姥姥嘴角漾出了笑意,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我们就这样一直握着,我把手掌的温度传递给姥姥,我要让我的手掌的温度告诉姥姥,我们有多么爱她,我们多么需要她。姥姥缓缓地伸出她的手,摸到了我的面颊,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我克制着不让泪水涌出来。

就这样,我握住姥姥的手,姥姥也一直握着我手,偶尔我会感觉到她在用力地捏我一下。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就依靠手掌的温度彼此交流。我站久了,就蹲下来,我轻轻地抚摸着姥姥的手背,心里默念着,姥姥呀,您一定要挺过来。我不想失去身边的任何一个至亲的人。我多想在听听您讲的过去的故事,您和姥爷的故事。

渐渐地姥姥睡着了,均匀地呼吸着。我期盼着姥姥有一个美梦,那就是身体健康地坐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儿孙的快乐地说笑着。

护士来测血压了,我把姥姥的手交给了护士。这时,我把母亲和姨妈们找到了室外。还未开口,我已泪流满面。我抽泣着告诉她们,别只是照看姥姥,要一直轮换用手握着姥姥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让她感觉到我们的温度,摸到我们的心情,因为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我们。母亲和姨妈也落泪了。安慰我姥姥没事了,让我回去上班,这里有她们。我反复告诉她们照看姥姥的时候,一定要握着她的手,这样她会有一种安全感,一种亲切感。

我之所以这样做,因为我知道,母亲和姨妈们肯定会悉心照料姥姥,可姥姥更需要的是一种心灵的抚慰。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儿女们的孝顺,但手掌的温度可以让她感觉到生命的呼唤,可以点燃亲情的火焰,可以唤起她强烈的求生意志。

因为姥爷去世已经近十八年了,坚强的姥姥从未流露过伤感的怀念,可我从她讲述的从前她和姥爷的故事,我知道他们那个不言爱情的年代,姥姥和姥爷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我就是担心姥姥因想念姥爷而放弃生的欲望。所以我们必须让她老人家知道我们是多么的需要她,我们根本离不开她。

可她的状态,没法更多的交流,只有手掌相握的时候,爱的温度才能升华,而且姥姥用力地握我的手时,我分明知道她在告诉我她已懂我的爱,她已感觉到我的挂念。她的食指在抖动时,分明是在告诉我放心吧,她会没事的。

我回去上班了,母亲和姨妈们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刚两天,就电话告诉我姥姥已转到普通病房了,而且状态极好,恢复得很快。我会心地笑了,我知道固然有医药的及时,但是传递爱的温度的手掌更是令姥姥尽快恢复的良药。什么灵丹妙药能胜过人间亲情,什么妙手回春能敌得过至爱的温度。

传递爱的温度能点燃生命的火焰,能温暖强烈的求生意志。我的亲人们,亲爱的朋友们,让这爱的温度在我们之间传递,点燃生命的欲望。

空心葱的母爱

早就听说“打苞子”的葱不能吃,不曾理会过。前几天去菜地里拔葱准备蘸酱吃,注意到几颗 “打苞子的葱”长得也挺水灵,我想传闻或许不正确,这好好的怎么就不能吃。于是顺手拔了几颗。回到厨房洗葱去干叶,随手将葱叶与葱白分开,我一下子惊呆了。这外表坚挺粗壮顶着一团葱籽的葱叶竟如此脆弱,用手轻轻一捏就裂开,葱壁泛白,用手一撕,便能撕下很细的一条,如丝绳一般干涩坚韧,果真无法入口。再看葱白,外观娇嫩饱满。可你是否曾知这葱白竟是一颗空心的葱管。一连几颗都是如此。我恍然大悟,这葱白这葱叶为了它们的后代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养分与水分,为了种子的饱满与成熟,它们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我不禁感慨万分,我知道动物亦有母爱情深,可没想到这植物的母爱更是伟大。

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我的母亲现在已过60,可依然健康坚强,腰挺背直,耳聪目明,甚至眼都不花,头脑灵活,做事干净利落,亲朋好友都很敬重母亲的为人,因为她善良可亲,从不嫌贫爱富,因为她乐于助人,不遗余力。

我一直想写关于母亲的文章,可一直不知从何写起。印象中我的母亲没有过别人的妈妈烛光下飞线纳底的辛苦,也没有过散乱着花发佝偻着背寒风中等待儿女的归来的身影,也没有过分手时的依依不舍和久别从逢后的泪眼婆娑,小时候的我几乎没有在妈妈的怀里撒过娇,也不曾得到妈妈温柔的抚摸。看多了别人笔下的母亲慈祥和蔼,温柔可亲,脆弱无奈,甚至饱受生活的艰辛或是忍受病痛的折磨,觉得那就是母亲的形象,而我的母亲不是那样,所以我一直不会写关于母亲的文章。

我们在家读书时,虽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母亲对我们很严厉,犯了错误还会狠狠地责骂我们。虽然那时妈妈给我买来让同龄小姑娘羡慕的漂亮的头花,为了学习便利上初中时就给我买了手表---小巧精致的上海牌坤表,记得那时我是班里第一个戴手表的。可当时的我似乎并不领情,觉得这都是她应该做的。记得当时我很羡慕一个同伴,因为她妈妈很温柔,说起话来很和气。我觉得自己很怕自己的母亲,有时甚至是怨恨,希望自己快些长大离家远远的。所以在我的学生时代语文课上要求写描述人的文章时,我从来没写过自己的妈妈。

等我上了大学,母亲出手更大方了,给我买当时最时尚的化妆品,最漂亮的衣服,给我买夜光的西铁城坤表,给我买最贵的收录机,连当时我班很骄傲的大连女孩都赞叹我的收录机功能最全,质量最好。可我当时懵懵懂懂,用现在的话来形容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切。可后来与妈妈的同事闲聊时,我得知妈妈从来就舍不得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尽管当时家里条件也算不错。

再后来,工作了,成家了,生子了。母亲依然无怨无悔地为我奉献着,只要说用钱,马上就送到;若要说用人,早晨打电话,十点钟人就到。其实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离家不远,坐火车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几年下来,家里的火车票攒的有厚厚的几沓。来了以后就像八路军一样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决不肯清闲地呆一天,事情忙完后,就不拿“群众”一分一线地悄悄地离开。可成家以后的我也未必懂事多少,觉得母亲就是有使不完的劲,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服务,并且以为我们多做些事为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