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入黑颜皇宫,便听说黑颜国的王后在教他们的太子爷如何把握姻缘,莫要待到错过之后才懂得珍惜。
到时,伤痕累累不说,还是后悔莫极。
情之所以魅人,因为它虚无一物。
虚若成实,紧握拳中,是幸,虚若还虚,实之不实,亦近亦远,无缘牢握,是不幸。
如此不幸的事,可儿怎么会允许它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所以,苦口婆心,浪费了整整半年的口水劝说死心眼的儿子。
“黑翼?”雪萝很讶异出来迎接的不是可儿本人,黑颜皇宫不是第一次来,可是第一次看到众人的表情如此古怪。“可儿呢?”
黑翼无奈的失笑摇头,一想到爱妻的行为,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可儿在翰灵宫说教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儿不知何时开始也在意起自己孩子的婚事,是从何事开始?
该是她贴身的小宫女离宫之后吧。
一朵泪花留在可儿的眼中长久不灭,饶了他的神,也费尽她的心。
可儿在说教?
雪萝有些怀凝,可儿更可能的行为就是吼叫还差不多。
特别是对自己的儿子,若是不听话,少不得一翻大吼,吼得人两眼晕呼,分不清东南西北,啥事都她说了算才是个完。
什么时候开始,可儿也会说教了?
苦口婆心的那种?
她感兴趣极了,巴不得马上能看到可儿的样了。
赫连负剑同样兴奋,准备与她娘同起同坐。
“翰灵宫是吗?不用带,我能找到”一手拉着一个儿子,雪萝赶不急要去凑热闹,宁静自然紧随身后,不愿错过好戏。
厅中留独赫连夜与四卫。
赫连夜与黑翼对视一眼,蓦然开口。
“你们先退下”
四卫依言退出,追随雪萝的身后。
黑翼心晓赫连夜支开他人必有话说,于是,手一挥,退下一干宫女太监。
“赫连将军有话要说?”
赫连夜没有多余的去改称呼,这么多年来,两人的妻子亲如姐妹,他们的称呼却仍是将军,王,的陌生。
不过,心知那份熟悉便可,无需大肆宣扬。
赫连夜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龙坐上的男人,一身贵气不减当年,只是扔抵不过时间的痕迹,面容不复年青,流向成熟。
“你可曾在意自己的容貌?”
低沉的嗓音在空荡的殿中格外响外。
黑翼又岂会不知其中之理,“你在乎吗?”他不答反问。
赫连夜未出声,归于沉默,黑翼了然点头。他们的问题也随之出现了吗?曾经那也是他与可儿之间的难题。
“你在意,可是她不在意”黑翼说得莫测高深。
在意的何止是他,不知内情的人皆会在意,他在意的不是眼前而是往后的每一天,白发苍苍又怎能与娇俏爱妻嬉戏。
那是心底最深层的痛苦。
黑翼只能同情的注视着赫连夜,没有再多的话语,有很多事情是需要自己去体会,他人的言语,入不了心,刻不了骨。
梅花总是要经过一番寒彻骨,才有花香扑鼻来。
十几年后的如今,是上天对他们情感的再次考验,为了未来几十年的美满而来的考验。
一想到爱妻的笑颜,黑翼满脸柔笑。
有些考验是必须的。
上天的安排总是很奇妙,让人自困愁城,其中回首再望,不过尔尔,心开便无事,但是,有些事情就是太在意反而想不开。
人哪,总是无法与天对抗。
赫连夜望着黑翼的笑容,脸上若有所思。
男人之间,无需多言,仅是一眼,便代千言。
翰灵宫是黑颜国太子的寝宫,当年可儿一生下第一胎,是个男婴,满月之时,便被立为储君,贵为一国太子。
从小到大居于这翰灵宫中。
“她是为了你才进宫的,如今一无所有出了宫,她还有什么盼头”可儿越说越激动,差点就要暴吼起来。
响声的声音穿过内殿直传殿外,雪萝一踏入便已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出她所料,要可儿苦口婆心,心平气和那真是天方夜谈,才一进门就听到她如此压抑的却是暴发力十足的声音。
若是某人再不识相一些,再一会可就没好日子可过了。
果然——
一声怒吼从翰灵宫传至整座皇宫。
“你这个不孝子,想气死你老娘我是不是”。
“母后,儿臣不敢”太子爷一些委屈,却不敢反抗有如母老虎一般凶狠的娘亲,一句话不对她的头,耳膜就要薄上一层。
十几年来,他已经饱受摧残,再这样下去,黑颜国往后的国君就只能是一个聋子,成天对着文武百官指手划脚。
黑辙乖乖的听着,他实在是想不起到底是谁为了他进宫。
他出宫的次数是比弟弟多了些,可不代表他喜欢到处去招花惹草,而且还惹进宫来,更不可能让母后知晓。
“还说不敢,水儿为什么突然之间出宫了,连跟你娘说一声都不曾”母后?这小子只会在听劝的时候才会叫声母后。
他已经够大的了,十几岁的人了,让个小他二岁的小娃娃为他心伤多么不值。
黑辙今年才十五岁,比赫连落大上几个月而已,二子严与怜晓是一胞同生的兄妹,皆是十四岁,算来都是半大不小的年龄。可是有安可儿这样的娘,他们就该早些长大。
凡事都循着大人的法子来教他们,现在,害得他们连思考也跟同龄人差很多。
“娘,辙儿真的不认识水儿嘛”他委屈委屈,非常的委屈,娘不会是无聊编故事骗他的吧,无缘无故,他怎么可能会认识一个叫水儿的姑娘,宫里的宫女那么多,他一个也记不全。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怪他吗?
那他多可怜!
“还说不认识”可儿气恼的看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儿子,咬牙切齿的狠样差点吓坏了一旁的宫女,“她整天跟在你娘身边,你会看不到,你眼瞎了不成”水儿可贴心了,跟怜儿又是处得极好的友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她才不信,说不信就是不信。
而且,堂堂黑颜国的太子眼敢睁着眼说瞎话,水儿十岁进宫,如今整整四年,与怜儿同年,四年时间,看了四年他尽然来一句不知道,不认识。
鬼才会信。
“娘,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了”天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在意的事情自动忽略有错吗?
人的脑容量有限,他可不想装些垃圾在里面碍事。
“好啊”可儿大方的同意。
黑辙双眼一亮,刚想松口气可是可儿下一句话却硬生生让他抽了口气,
“把水儿找回来就饶了你”
呃?
找?怎么找?他压根就不知道娘口中的水儿姑娘到底长得啥样,怎么找?瞎猫去碰死耗子?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雪姨”惊喜交加的声音。
“别转移话题……咦,雪萝,你真的来了”。
黑辙终于松了口气,他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