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极静,直到深夜龙斯傲前来,只装做假寐,听到他轻然的叹息声,然后在床边坐下。
抚着我的发,喃喃轻语,“冉儿……”
眉头不自觉的一紧,他想着冉妃,果然自己是别人的影子。
龙斯傲的手一顿,静了半晌才放心,轻笑道,“一定是做梦了吧,不要怕,有朕在,朕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只需过了心瑶的婚期,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是要重新开始。真的很想睁开眼吼上一句,不要对我这么温柔,真的很难受,心里的愧疚压的自己无法呼吸。
听着欢乐的鼓乐,心情却无比沉重,公主的婚礼就是今天了。
“娘娘,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玉儿漾着一张笑脸,兴致勃勃的说道,“今天皇宫里好热闹,布置的排场前所未见哦。宫里还请了戏班,还有玩杂耍的,可有意思了。”
笑笑也不开口,心思乱成一片,只因此时彤笑宫的气氛,凝重而诡异,与之后的喜庆格格不入。这都是一早就布置下的,龙斯傲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狗急跳墙,若今天齐丞相听到宣布的皇后人选不是自己的女儿,那一定会逼宫。
“玉儿,倒杯茶来。”想了想,补充道,“泡杯云贡普洱!”
“是!”玉儿手法已经很熟练,不一会儿就将茶端了过来。
嗅着那怪异的茶香,闭了眼,朦胧中似有什么东西撞击心间。纷繁复杂的声音,像炸开锅似的,一股脑儿全响在脑子里,很乱,很乱……
“好东西都被你糟蹋了!”迷糊中似有一人带着宠溺的笑斥责。“此时张公子心里,怕是正在滴血,这普洱茶可比黄金贵重,你居然像牛饮一般。”
“张公子心疼了?”心里似故意与他做对,偏偏又将续上的茶一饮而尽,唇齿间萦绕的味道就是云贡普洱……
“没有!”一年轻公子摇头。
“张公子可不懂得撒谎哦!”对着那公子挤挤眼,那张白皙的面容立刻又变成看了红烧碳,“哎呦!”身旁的人猛的敲上自己,气恼中却带着一丝甜蜜……
谁?他是谁?那声音带着不同与龙斯傲的温柔,冷冽清凉又不失宠爱,暖暖的……可是,他是谁?
“娘娘!”玉儿的声音使我睁开了眼,“娘娘,皇上派人送来了东西,要娘娘穿戴好之后前去大殿!”
看向宫人送来的东西,果然!皇后的一应穿戴,该来的总是要来,坐于镜前,任由他们打扮。
盯着镜中的自己,回想方才响于脑中的声音。那说话的女子是自己吗?自己是哪里喝过这茶?与谁在一起?
拧紧了眉,那人似乎对自己很重要……突然膛大了眼,难道,在自己失忆之前,早就有喜欢的人?那又为何会进宫?
“娘娘,弄疼你了吗?”正在梳理头发的玉儿顿住。
“没有,继续!”吐了口气,暗里调试了下心情。
若是那个男子喜欢自己,他应该来找我,若不来找我,那爱也不真,何苦再去想。更重要的是……抚着小腹,猛然想到琴贵妃曾说的话,当初御医宣布诊断时龙斯傲的表情,难道,回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娘娘,好了!”玉儿轻柔的说道,“娘娘可真美,今天起,玉儿就该称呼您为皇后娘娘了。”
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乍一眼,都要认不住。
到了朝殿,喜庆之色更浓,而诡异流转更重。刚一出现在殿内,立刻有轻微响动,所有都注视着自己,端着不同的心思。
龙斯傲牵过我的手,将我引上象征权利的宝座,当他宣布我就是皇后时,殿内的众人皆为之怔愣。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齐丞相并不下拜,与他相站在一起的两个看似武将之人也满脸愤慨,不满?
龙凛寒冷凝着一双眼,嘴角噙着邪魅的冷笑,仿佛准备看好戏上场一般。
“丞相,有话说?”龙斯傲就是在等这一刻,望着齐丞相阴鸷的眼,温柔的笑布满唇畔。
齐丞相不惊不惧,往前站了一步,斜睨我一眼,说道,“皇上的做法让老臣很失望,皇后之位何其重要,皇上岂可草率!”
“丞相着是在指责朕?”龙斯傲眯起一双眼,似笑非笑,“那依丞相之见,该由谁来做皇后?琴贵妃?”
“当然!”齐丞相振振有辞的说道,“琴贵妃入宫已久,德行才貌,可说没一样输于彤妃娘娘,皇后之位理所当然应该由琴贵妃坐!”
“呵,是吗?”龙斯傲轻笑,突然问道,“齐丞相,你几日未和琴贵妃通消息了?”
“厄?”齐丞相猛的一愣,“皇上这是何意?”
“丞相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关键时刻琴贵妃没了消息,你都不着急吗?”龙斯傲笑的邪恶,突然感觉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温柔和善。
“你……”齐丞相大惊,喃喃念道,“琴儿……”
“你现在伏法,朕留你一个全尸!”龙斯傲直接干脆的说道。
齐丞相咬咬牙,问了句,“她到底怎么了?”
龙斯傲闻言未开口,而龙凛寒却悠闲的接过话,说道,“齐丞相,你一生算计,可到最后有什么呢?把唯有的两个女儿搭了进去,恐怕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你!”齐丞相脸色攸然酱紫,怒吼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李将军!事已至此,还等什么!”
李将军闻言立刻一挥手,立时殿外一片哗然之声,紧接着士兵的呐喊传来,越来越近。众大臣惊的面面相觑,只是喃喃自语,却束手无策。
这就是逼宫?
很快的,李将军的部下就已杀过护卫禁军,将整个大殿严实的包围起来,大臣们惊的直流的汗。而龙斯傲和龙凛寒只是挑了眼,并未慌张,他们必是有所准备。
“龙斯傲,这一切都是你逼的!”齐丞相此时以为可以掌控局面,于是抛弃了为人臣的伪善面具,突然笑的阴邪,“还记得你娘是怎么死的吗?知道你娘是为何被废的吗?哈哈……今天,老夫就要让你和她一样的下场。”
龙斯傲的一张脸瞬间凝窒,“是你?是你害的她?”
齐丞相淡定自若的一笑,“也怪她不识相,我劝她作为我在宫中的支撑,她竟一口回绝……正好,又有新妃入宫,先皇又被他人所迷惑,你不做,自有他人肯。”
“是那个女人?”龙斯傲说这话时,眼睛扫向龙凛寒,意思不言自明。
“呵呵,若是在以前,老夫是断不会说的。不过……”捋着胡子得意的轻笑,“如今,整个皇宫尽在老夫控制之中,你做了一年皇帝,也算不错了。当初,老夫定要除掉你娘,她太多事,太狂妄。新妃就不同了,虽然不领老夫的情,可也没将老夫逼着,所以说,只怪你娘不识时务。”
龙斯傲沉默了,说不清楚的怒气在眼中酝酿。
“我父皇是怎么死的?”突然,龙凛寒出声问道。
“龙凛寒!让老夫痛失爱女,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齐丞相毒辣的眼神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见他问,笑的猖狂又得意,“还是你聪明,从来都没人对他的死产生过怀疑,你居然会想到,老夫还真是好奇!”
龙凛寒冷然一笑,“我父皇虽然病重,可当时有邺城送来的千年雪参,只要服用,定能病愈。”
“对!”齐丞相丝毫不再掩饰,坦言道,“你父皇的病情,的确是老夫做了手脚,千年雪参是好东西,怎么能让一个身体即将入土的人糟蹋了。”
“岂有此理!你果然一早就居心叵测,枉朕对你信任有加!”龙斯傲暴怒的吼道。
“皇上何必如此动怒。”齐丞相依旧笑着,“你也该感谢我,若不是我,你如何能做皇帝?哈哈……”
“你!”龙斯傲凝眸瞪视,咬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颁布遗昭时,你就没有一点疑惑吗?”齐丞相笑着反问,看向龙凛寒说道,“先皇在世时,所有人都认为,一定会是二王子即位,可最后,为什么会成是你?你难道就没想过其中原由?”
龙斯傲没有说话,可那眼神,似已猜到。瞬间,握着我的手松了下来,一股强大的哀沉裹住他。
“斯傲……”不忍他如此伤,如此痛,双手包上他的大掌。甚至这一刻决定,若他真做不了皇上,若今天之后彼此还活着,一定不再问从前,和他在一起。
龙斯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早就知道,父皇一早就说的明白,‘傲然枝头凛寒翘’!这句诗早就说明了父皇的意思。我却……”
“傲然枝头凛寒翘……”喃喃自念,为何这句话如此熟悉?
“也怪你没有深究。”齐丞相更加得意,想着反正大局已定,也无须忌惮,于是继续说道,“傲然枝头凛寒翘,一般人都懂,诗中暗含着你二人的名字,说的意思很明显。你虽为长,可最终他将选择的是二王子,若不是老夫帮了你一把,现在皇位上坐的就不是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龙斯傲问道。
的确,这个问题也是大臣们都猜不懂的,可龙凛寒嘴角却勾起冷笑,似对丞相的心思完全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