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嗓了一下午,送走了那个丫头,终于耳边清静了。只是,里屋还有一个麻烦在等着处理呢。想到这,心,不由的又提高了些许。这个叶无痕,该醒了吧?再不醒,自己可是真的半点办法就没有了。一个大活人,藏得了一时,终究是藏不了一世。
挑帘进去,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翠红,满脸无聊及不耐,小小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一双小手正自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缠着缕缕垂下的青丝,不由的好笑起来,让翠红这般性子的人守在这里一下午,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叶无痕,真真是难为她了。
“翠红,叶公子还没醒?”
淡淡的,隐隐的关怀自问询中透出,只是,犹在兀自发呆的翠红未曾觉出罢了。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开心之下,连蹦带跳的翠红猛的脚下拖地的衣摆给绊了个正着。
只得的相继的两声之后,翠红连带着一旁的木凳齐齐摔了个实打实。
“哈哈哈。”
“呜呜呜,小姐还笑。疼死我了……”
“天呐。你们这是怎么了?还不起来?”
还是在外屋休息的碧春,被这般大的响起给惊了起来。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担惊之下赶紧的挑帘走了进来。哪里知道,一进里屋看到的便是这般好笑又好气的场面……自家小姐好没形象的笑成一团倒在一旁的书桌上。而翠红,则是整个身子狼狈的在地上呈大字形摔着。
“快起来我看看,摔疼没?”碧春摇摇头,对上柳水心犹自憋的红红的脸。
“这里疼,这里,还有这里。”在碧春的搀扶下起身,翠红嘟着个小嘴满含委屈的诉着苦。
“好了好了,别让人家叶公子看笑话了。”
碧春一边好声的安抚着眼含雾气的翠红,一边轻巧的将话题转移了过去。
另一边。床上。
已完全清醒的叶无痕,嘴角扯了一抹笑,自始至终的将这场景看了个全。
原来,一个人除了鬼计多,心地好,一身的武功之外,还可以有这般调皮、活泼的一面?
看着肆无忌惮的笑倒在一旁的柳水心,叶无痕觉得,那灿烂的笑,足以令百花失色,太阳无光。这一刻,叶无痕觉得,竟是那般的熟悉。仿佛百千年前,他与柳水心便是这般的相处过。她眉飞色舞的笑,而他,则是无奈加宠溺的一旁看着。用心去感觉着。这一个女子,在这一刻里,在叶无痕的心中,仿佛是百年前的记忆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人,复活了。
叶无痕知道,对这个柳水心,他是真的再也不能放开了。
相反的,柳水心的这一生,他要定了她。叶无痕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笃定的光,心儿的这一生,也只能是属于他。
“叶公子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一听碧春的话,柳水心终是忍了笑上前两步走到了床边。
“嗯,谢谢你,心儿。”叶无痕嘴角上挑,尽力挤出一个自以为是最为好看的笑。
“哼,再挤,成斗鸡眼了。”一旁,传来翠红略显不甘的低声抱怨的音。
“咳,那个……”
叶无痕一声干咳,竟然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个翠红对他的成见,也太深了吧。今天一下午他可是深深的领教过了。小嘴叨的要命,指搡骂槐,外加白眼挤对,就连他要喝口水都要说个几次。当真是个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呵,搞得个叶无痕是深有体会。
然而,面对翠红的再三刁难,叶无痕却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诉不得。
说什么?
毕竟是自己对不起人家的主子再先,而今这次,柳水心更是用自己的血救了自己命。翠红的诸般行为,不过是为自家主子鸣不平罢了。再者,自己以前的行为,细细想来,人家主仆几人也实在是应该恨的。不是么?
更何况,如今的叶无痕对柳水心又存了一种志在必得的心思,所谓的爱屋及乌,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又怎会不懂呢。
柳水心闲闲的一抬眼,两道清光直射向床上的叶无痕,而后,缓缓浮起一朵大大的笑颜,“我说,叶公子,就你这般模样,你以为,你能够走得了么?”
“走不了,也要走。”
“可是,站都站不稳,你怎么能够走的出?”
一旁,好不容易才能够静下心来对待叶无痕的翠红翻个白眼道。这么的一身伤,别说是逃了,即便令他正大光明的走出这个院子又不能令人发觉,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吧。
“翠红。”
看着床上叶无痕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之色,柳水心觉得有些莫名的内疚。
可是,自己内疚什么?叶无痕的伤,是他自己找来的。和自己,可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呵。
这样一想的时侯,柳水心的心底稍稍好受了些,然而,一抬头,再次看到那半靠在床头的素白无色的脸,以及因了伤势而略有些虚弱的眼神时,寂寂的长夜中,说不清楚是怜惜,还是心疼,反正,她的心,是又一次的乱了。
“我陪你一起走。”轻轻的一句话,却极是有效的阻制了翠红的恼,打破了碧春的冷静,也令得叶无痕眸中瞬时闪过一道精光……心儿,多多少少还有着他的吧?不然,又怎会不忍他独自一人上路?
“小姐,你真的要陪着叶公子走?”碧春眉头紧皱,极是不满的问着。
而翠红,则是干脆简单,小脚连跺,纤手直指叶无痕,“小姐,不可以和他一起啦。你会有危险的。”
“你们不用多说了。咱们今晚就走。”柳水心看一眼翠红,再侧首向碧春,“翠红就靠你了。我和叶公子一道。出去后不必找我,取道洛北,直回墨城,叶府会合。”
“叶……府,小姐你疯了?”翠红失声惊叫,而一旁的碧春,脸上也是浮起淡淡的忧色。
“心儿,我不能回去的。”长长的一声叹息过后,主仆三人始发觉,这一声的反对,竟然出自叶无痕。柳水心不再言语,仅仅只是一个挑眉看过去,眼中询问的意味已是十分的明了,为什么?